隨後的幾日,雲樂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製,身體日漸好轉。


    溫溯白調整的藥方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按照解毒的思路,先排毒是關鍵,隻要率先將毒素排出體內就能及早控製住病毒的蔓延。


    根據這個辦法,已經有不少病人逐漸痊愈離開了隔離區。


    這日深夜,一行人快速從南城門進入城中,徑直朝著衙門的方向而去。


    迴到衙門,江亦安詢問周沐。


    “公主最近可好?”


    周沐道:“公主前幾日感染了瘟疫……”


    “什麽?那她現在情況如何了?”


    周沐見他滿臉緊張之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緊張,長公主已經脫離危險了,對了,陛下也來江陵府了,我先帶你去見陛下!”


    江亦安腳步微頓,目光裏露出一絲驚訝。


    “陛下怎麽會來江陵府?”


    “哎,這還用想嗎?陛下素來寵愛長公主,得知長公主固守江陵府,他肯定是放心不下唄。”


    江亦安陷入沉默,陛下對長公主就是太好才讓人覺得奇怪。


    即便他將長公主視如親生妹妹,也不必不遠千裏趕來瘟疫重災區冒險,他可是當朝天子九五之尊,為了一個女子做到這種程度實在令人起疑。


    帶著滿腹疑惑,江亦安跟隨周沐一起來到後衙見到了雲澹。


    “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澹坐在書案前,沉靜深邃的眸子朝江亦安看了一眼。


    “起身吧,柳岩嶂可抓到了?”


    江亦安拱手作揖道:“迴稟陛下,人已經被抓迴來了。”


    雲澹立刻站起身:“很好,朕親自審問他。”


    膽敢放瘟疫荼毒幾十萬無辜百姓,柳家在南疆勢力日漸壯大,隻怕早已生出反心,趁此機會正好將他們徹底鏟除。


    等雲澹、江亦安、周沐等人離開後,消息已經送到了雲樂耳中。


    “陛下說時辰不早了,您身子尚未痊愈就別過去了。”


    雲樂的身體半靠在床頭軟枕上,默默聽了屬下的匯報,伸手接過沈禦醫親自送來的藥膳。


    “本宮知道了,等陛下迴來後請他過來一趟。”


    “是!”


    暗衛離開後,雲樂方才端起苦澀的藥汁,忍著惡心大口喝了下去。


    “沈老太醫,本宮身上的毒素可排出幹淨了?”


    “已經排幹淨了,不過大病初愈,公主的身子還很虛弱,最近幾日最好還是多臥床休息為好。”


    沈老太醫接了空碗,伺候的丫鬟立刻端著一碟蜜餞遞到雲樂麵前。


    雲樂拿起一顆蜜餞放入口中,酸甜的口感頓時消散了口腔裏的苦澀。


    “本宮知道了,您舟車勞頓一路匆匆趕來,原本應該多讓您休息幾日的,可如今江陵府的情況您也看在眼裏,溫少師已經忙碌了二十多日,身邊需要像您這般能與他商議對策的人。”


    沈老禦醫年紀大了,受不住太快的行程,所以在離開汴京時雲澹派了一批人單獨護送老爺子過來,昨日他方才趕來江陵府。


    沈老禦醫道:“公主放心,老臣定當盡力而為。”


    地牢內


    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被架在木樁上。


    木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他警惕的抬頭看去,便見一名挺拔俊逸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的那一刻,柳岩嶂震驚的瞪大雙眼。


    “陛……陛下……”


    雲澹冷冷注視了柳岩嶂一眼:“為了一己私欲不惜拿幾十萬城中百姓的性命來豪賭,柳家可真是教出你這麽一個好兒孫。”


    “陛下,不是我,這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雲澹冷嗤一聲:“誤會?江陵府那些被查抄收押的官員分別審訊後,他們的供詞中都提到了你,你們柳家這些年大力扶持十三嶺的匪寇,還在官場安插自己的人與匪寇勾結,甚至在南疆秘密豢養了上萬名私兵,著一樁樁一件件哪一個是誤會?”


    柳岩嶂焦急解釋道:“這定是範澤方他們構陷柳家,他們犯下滔天大罪心知兇多吉少,便像瘋狗似的亂咬一氣,目的就是想把柳家拉下水,陛下莫要輕信他們的話啊。”


    雲澹緩緩坐下,沉聲道:“死到臨頭還敢巧舌如簧,朕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長公主已經搜集了大量證據,這些證據足夠將柳家誅連九族了。”


    柳岩嶂故作鎮定的神情終於繃不住了,眼底露出明顯的驚慌之色。


    雲澹道:“朕來見你不是來聽你狡辯的,不想受皮肉之苦就把瘟疫的解藥交出來!”


    柳岩嶂嗬嗬冷笑兩聲:“嗬嗬,陛下,自古瘟疫就沒有解藥,即便這毒是人為投放的,可毒素依舊來源於碩鼠自帶的天然病毒,效果與自然形成的鼠疫並無區別。”


    雲澹冷冷盯著他:“看來不吃些苦頭你是不肯招了,來人,好好讓他長長記性!”


    不久後,牢房內便傳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半個時辰後


    南簫從牢房內走出來。


    “陛下,審訊了這麽久他都拿不出解藥,看樣子應該沒有說謊。”


    雲澹冷哼一聲:“罷了,溯白那邊配的方子已經可以壓製這個毒藥,如今沈老太醫也來了,有他二人在想必很快就能研製出解藥。”


    南簫詢問道:“這個柳岩嶂要如何處理?”


    “先姑且留他一命,等著柳家前來要人!”


    “是!”


    雲澹迴到府衙後堂時見雲樂的房間還亮著燈光,他徑直走了過去。


    門口的侍衛拱手行禮。


    “參見陛下!”


    雲澹應了一聲,抬手敲了敲門:“淼淼,你睡了嗎?”


    “沒有,皇兄進來吧。”


    房門推開,雲澹抬腳走入屋內。


    目光朝床榻前看去,雲樂半靠在床頭前的軟枕上,手裏捧著一卷書看的認真。


    見雲澹走進來,她方才將手裏的書籍緩緩合上。


    “審訊的如何了?”


    雲澹徑直走到床邊坐下,視線落在她柔美的臉上:“柳岩嶂說此毒沒有解藥。”


    雲樂繡眉微蹙:“確定他說的是真話?”


    “用了半個多時辰刑法他始終沒有改口,柳岩嶂不至於為了掩護此事豁出性命,想必是真的沒有。”


    “還好溫溯白那邊已經快研製成功了,不然這場瘟疫會給江陵府帶來滅頂之災。”


    雲澹主動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腹輕輕揉捏著她的手心,第一次察覺到女子的手竟然可以如此柔軟無骨。


    “如今我來了,這些事就交給我來做,你隻需要好好調理身子。”


    雲樂認真的看向雲澹:“哥哥……”


    “淼淼,我現在不想聽你喚我哥哥,你喚溫溯白的表字,今後可否也喚我的字?我想聽。”


    雲樂:……


    幾天前的事了,他竟然還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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