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天機石上透露出來的信息是,玉樓春跟南胤有關。


    單孤刀在找的羅摩天冰究竟是什麽,會不會是李蓮花手中那個被桃清認為是南胤秘寶的鑰匙?長得確實像是冰片,難不成桃清誤打誤撞得到的東西真的跟南胤秘寶有關?


    如果這樣就好笑了。單孤刀花費力氣在找的東西卻莫名其妙落在了李蓮花手中,那是不是意味著未來他們肯定會對上?所以,李蓮花總有一天會發現被單孤刀欺騙的真相的吧?


    李相夷心中那種因為李蓮花而產生憤憤不平的心情好轉了許多。他寧願李蓮花發現真相痛徹心扉,也不願意他活在欺騙之中。


    不過那都是天機石上未來的事情了,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提早查明玉樓春的真相。李相夷的目光掃過身後眾人,有個別人冷汗直流,目光閃躲,一看就很心虛。


    也是,玉樓春的宴席已經舉辦了幾次,雖然可能沒有幾年以後那麽出名,但現場就有幾個參加過的人。往日或許還曾吹噓過,一查一個準,賴都賴不掉。整個江湖那麽多人,而玉樓春一年隻邀請其中幾人,對於愛好名聲的江湖人而言,難道不是值得吹噓的事情嗎?


    隻是這天機石一出,玉樓春偽善的麵目被揭開,連帶著他們參加過玉樓春宴會的人都成了道貌岸然之輩。身旁人若有似無的眼神讓人恨不得原地消失。


    李相夷對此心中有數,他泰然自若收迴目光。這南胤出場的次數未免有些過多,李相夷覺得這必然不是巧合,他對著身旁的人正色道:“關於玉樓春,漫山紅的事情,四顧門卷宗可有記載?”


    聽到李相夷的問話,大多數人不清楚,唯有一人脫口而出,“有的,那位玉樓春也給門主發過請帖,隻是門主太忙了,沒有理會他。至於他是否涉及天機石上所言之事,因為沒有人過來求助,所以四顧門沒有調查,不知真假。”


    四顧門也不是見個人就要調查的,除非四顧門的弟子行走江湖遇個正著,或者有人上門求助,四顧門才會介入。以四顧門的人手,就上門求助的事情已經處理不過來了,哪裏還有空去查其他各種真假傳言。


    李相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是那個接手雲彼丘文書工作的人,沈之恆。之前不屬於佛彼白石、肖紫衿、單孤刀任何一方,是個特別清白的人,在這次變故中脫穎而出,成為接替雲彼丘的人。


    這人長得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武功也不行,但是腦子還不錯,過目不忘,李相夷對他有幾分印象。


    李相夷點點頭,“把相關卷宗整理好給我,等天機石上的事情結束,我會親自去調查漫山紅的事情。”


    一個人的人生能有多長呢?而且天機石還是跳著展示的,李相夷覺得用不了幾天,他的一生大概就展示完了。


    若玉樓春當真涉及拐賣人口,買賣芙蓉膏,少師劍下亡魂當有他一個。


    沈之恆淡定應了一聲:“好的,門主。”佛彼白石肖紫衿一流在四顧門占據高位不過是因為他們跟門主遇到的時間早,占了一個天時,一個蘿卜一個坑。


    像沈之恆這種後來加入四顧門的自然就輪不到什麽好的位置了,也就凸顯不出自己來,如今開始大清洗,有本事又清白的人就能得到李相夷的重用。


    【桃清在一間書局中挑了幾本書,然後走到櫃台上結賬。


    “五兩銀子。”掌櫃翻了一下她的書,一邊快速給她算賬。


    桃清付了錢,提著幾本書出了書局。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子,她翻了一下書,從書中翻出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字。


    桃清快速瀏覽了一遍。玉樓春的事情發生後,她讓手下的人留意向監察司打聽事情的所有人和勢力。


    紙條上就是傳遞過來的信息。


    向監察司打聽消息的有好幾波人,其中最急切的勢力,一是元寶山莊,二是萬聖道。


    元寶山莊金滿堂,是玉樓春的至交好友,每年的漫山紅宴會他幾乎都有參加,他關心玉樓春的事情情有可原。


    隻是萬聖道是為了什麽呢?他們明麵上跟玉樓春可是沒有半點關聯。她也看過玉樓春的賬冊,並沒有跟萬聖道的生意往來。


    桃清有些不解,卻並沒有放在心上。楊昀春還是信守承諾的,並沒有將她暴露出來。所有對玉樓春感興趣的都衝著監察司去了。


    算了,隻要不衝著她來就不管了。桃清手一揚,那紙條就在她內力的衝擊下化成了粉末。】


    桃清的那張紙展示在天機石上,眼力好的早就將內容收入眼中。


    結合前麵看到的單孤刀的場景,他們局外之人了解的比天機石上的人還要多。


    那金滿堂當然不止玉樓春的至交好友這麽簡單,他們兩個應該就是單孤刀在尋找的金玉黃權中的金玉兩家的後人。他們手上有單孤刀想要的羅摩天冰。


    李相夷當然不會為李蓮花擔憂。或許之前病怏怏的李蓮花還需要擔心,後來解了毒,恢複了功力的李蓮花並不需要別人的擔心。萬聖道如果對上現在的李蓮花,沒有勝算。


    他甚至有點期待李蓮花對上單孤刀的畫麵。那一定很有意思。更何況,桃清知道了萬聖道在查玉樓春的事情,那麽自然會對它留心,在對上萬聖道的時候就不會毫無準備。


    【畫麵隨著桃清的走動,從幽靜的小巷子轉到了熱鬧的大街。她在街角駐足,視線朝著遠處看過去。


    此刻,李蓮花正抱著孩子坐在大槐樹下曬太陽。陽光如同溫暖的金紗般灑落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一幅溫馨而美好的畫麵。


    他正與身旁一群熱情洋溢的大娘和大嬸們圍坐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聊著育兒經,場麵可謂是熱火朝天。


    他專注地傾聽著她們分享各自的育兒心得,時不時地點頭表示認同,臉上流露出謙遜和受教的神情。


    每當聽到關鍵之處,他還會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思索片刻,隨後做恍然大悟狀。他這種謙遜的態度讓分享欲極強的大娘們十分受用,於是,說得更起勁了。


    同時,他還時刻關注著懷裏的孩子。小桃子安靜地依偎在爹爹的懷抱裏,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著周圍熱鬧的景象。或許是因為長牙的緣故,小桃子的嘴角不時有口水流淌下來。


    這時,李蓮花便會迅速從挎包中掏出一塊幹淨柔軟的手帕,輕柔地擦拭去孩子嘴邊的口水,動作熟練,仿佛已經做過了千百次一樣,擦完口水後的手帕放在另一個袋子裏。


    那溫柔的眼神和細膩的舉動,無不展現出一個父親對孩子無微不至的關懷與嗬護。


    桃清忍不住輕笑出聲。清風明月般的青年抱著玉雪可愛的孩童坐在市井之中,卻是一點也不突兀,反而跟周圍的人和事十分融洽,和諧萬分。】


    一般人印象中的市井婦人是什麽的?亂嚼舌根,潑辣粗鄙,是大多數人不耐煩,不屑去應付的人。


    可是李神醫卻能跟她們相處得極好,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反而是一副謙虛受教的模樣。他怎麽就能這麽輕易融入他們呢?


    李門主可以嗎?有人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最前方的李相夷,隻看到他的背影就忍不住搖頭,不,他不行。


    李相夷錦衣華服,氣勢十足,別說是普通婦人了,就是一般的江湖人在他麵前也是大氣不敢出。


    李門主跟一群粗俗的市井婦人一起討論育兒心得?那是想象一下都覺得罪過的畫麵。


    大部分時間獨自一個人養孩子,丈夫隻做甩手掌櫃,隻偶爾興致來的時候抱一抱的各位夫人十分羨慕天機石上的桃清,對李神醫的好感度再次暴增。李神醫怎麽就這麽好,這麽會養孩子呢?


    如今連對象都沒有的李相夷很難想象,未來的自己會對孩子這麽有耐心,這麽溫柔。可天機石上的李蓮花他對那個孩子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仿佛那孩子就是他生命中的全部光芒,視若珍寶,走哪帶哪。


    他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桃清,卻發現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天機石上的李蓮花和小桃子,眼中帶著能沁出水來的溫柔。


    李相夷垂下眼眸若有所思。雖然理智上知道天機石上的事情不一定為真,但實際上不知不覺中就會被它展示的未來所影響。


    隻是對未來寄予厚望,卻發現未來沒有按照預定的方向走,難道不會覺得失望嗎?


    比如孩子,如果出生的時間點不一樣,他還會是那個孩子嗎?所謂的未來,其實隻要有一點點的偏差就會出現截然不同的結果。


    漆木山瞪著天機石上的李蓮花,嘴裏嘀咕了一句,“婆婆媽媽的,怎麽跟女人一樣在家裏帶孩子呢?”


    芩婆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她瞪了一眼漆木山,陰陽怪氣道,“蓮花比某些老頭子可好多了,他愛護孩子,體貼妻子,再沒有比蓮花更好的丈夫人選了。”


    漆木山當初收兩個徒弟,衣食住行都是芩婆負責的,他就隻負責教導徒弟練武。芩婆本來不覺得有什麽,隻是如今看著李蓮花帶孩子,瞬間將漆木山比到了泥裏。


    漆木山張嘴想要反駁,他想說女人帶孩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自古以來皆是如此,隻是在芩婆的死亡視線下,在徒弟不讚同的視線下,他低下了頭:“……我說什麽了我,我什麽也沒說。你說的都對,都對。”


    【蓮花樓停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桃清在樓裏帶著孩子,李蓮花四處走走看看。


    結果李蓮花迴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個人。那人青衫佩劍,標準的江湖人士打扮,為人也很是有禮,“在下陸劍池,叨擾了,李夫人。”


    李蓮花跟她介紹道:“這位是武當白木道人二弟子陸劍池,陸大俠。”


    桃清懂了,這是李蓮花看到對方武藝不錯,忽悠迴來當打手的。她抱著孩子不方便迴禮,隻微微點頭示意,“幸會,陸大俠。”


    陸劍池道:“是在下叨擾了,當不得李神醫如此誇讚。大家不過是看在我師父的麵子上,略給幾分薄麵。李神醫醫者仁心,更值得敬佩。”


    幾人寒暄幾句,把人請進了蓮花樓喝茶。


    陸劍池道:“在下與乾坤如意手金有道金兄相約八荒混元湖切磋劍術,隻是我在約定的時間來這裏等了許多日,卻一直等不到金兄。金兄是個信守承諾之人,絕不可能無故失約,更何況,自那以後,我在江湖上也不曾聽聞對方的消息,我懷疑他出事了,隻是找不到線索,故而每年都來這裏看看,隻期望有一日能找到金兄的下落。”


    李蓮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給他倒了一杯茶,陸劍池道了一聲謝,連忙起身接了。


    李蓮花道:“聽聞陸兄在江湖上有一個外號名為酒癡,想必陸兄的好友金有道金大俠也是一位同好之人?”


    陸劍池點頭,“我與金兄便是因酒結緣,是酒中好友。”


    李蓮花臉上有一種不出所料的平靜之感,他又問陸劍池道:“不知陸兄可曾聽聞江湖中有一種酒名為柔腸玉釀?”


    陸劍池不知道他為什麽提這個話題,但是作為一個愛酒成癡的人,他自然是聽說過柔腸玉釀的大名的。


    “自然聽說過,傳聞中柔腸玉釀酒不僅滋味十分好,練武之人喝了還可以提升功力,早些年聽說江湖中人趨之若鶩,可惜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斷了消息。”


    他的神情中有幾分遺憾,對於他來說,錯過了這樣的好酒,實乃人生一大憾事。


    李蓮花道:“在下呢,是個江湖遊醫,四處行走,故而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聽說過。這次到這裏就是聽說這附近有個石壽村,就是盛產柔腸玉釀酒的地方。”


    陸劍池驟然之間聽到有柔腸玉釀的下落,十分歡喜,眼中冒出巨大的喜意,急忙追問:“李神醫,消息來源可是確定,這裏真的有柔腸玉釀酒?”


    李蓮花看著他歡喜的神色,喃喃道:“想必那位金大俠若是知道這裏有柔腸玉釀酒,應該跟陸兄你一樣歡喜吧?”


    聽到李蓮花的聲音,陸劍池狂喜的心情褪去,心頭湧上幾分不安,他問道:“李神醫,可是有哪裏不妥?”


    李蓮花歎息一聲:“在下對柔腸玉釀酒不感興趣,隻是江湖上不斷聽聞有人去尋找柔腸玉釀酒,但卻從未有傳言說有人真的找到這種酒,故而在下有些好奇,那些喝過酒的人都去了哪裏?”


    陸劍池陡然生出一種可怕的猜測,他咽了咽口水,神情緊張道:“李神醫,你的意思是?”


    李蓮花微微一笑,“沒什麽意思,隻是有點好奇罷了。”】


    如今年歲不大的陸劍池本來隻是跟師父過來看熱鬧的,沒想到突然在天機石上看到了更成熟的自己,他對著那個風姿儀態都不錯的自己頻頻點頭,覺得十分不錯。


    甚至他還有幾分得意,這天機石除了李門主,除了四顧門的人,沒想到還有他。哈哈哈,這下子,整個江湖都認識他了。


    陸劍池滿意,武當的人更滿意。雖然隻有陸劍池一個人,但他們終於有了一點參與感。


    “劍池,你很不錯。”白木道人撫須誇讚了一句。麵對成名的前輩,他恭敬有禮,不驕不躁,與人相約,信守承諾,並為了對方多年奔波,重情重義。


    “嘿,謝謝師父。”陸劍池抱劍笑得像個傻子。不過柔腸玉釀酒是個什麽酒,喝了還能增加功力?


    李相夷也在問:“江湖上可有柔腸玉釀酒的傳聞?”天機石上既然點出來了,自然不會是小事,後續應該會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沈之恆之前閑著沒事幹,就是每天看卷宗的,所以他知道。“迴門主的話,柔腸玉釀酒的傳聞已經有了,但多數人隻當成一個玩笑話,信的人不多。”


    江湖上每天有無數的流言,大家就當一個樂子聽,誰信誰傻。柔腸玉釀酒的事情就跟女宅的事情一樣,沒有人報案,四顧門自然沒有要立案調查的意思。


    “先記下。”李相夷蹙了蹙眉,這江湖有無數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偏偏還有單孤刀之流想要興風作浪,真是惹人厭煩。


    沈之恆恭聲應下:“是,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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