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彼丘迴到自己的房中,結果看到桌上擺放著的一束鮮花,他的神色驟然變了,驚疑不定地打量四周。


    “雲先生。”一道嬌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伴隨著的是“吱呀“的關門聲。雲彼丘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整個身子卻是僵硬地像個木頭,動也不敢動。


    一隻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撥弄他垂在肩膀的發絲,伴隨著角麗譙獨有的香味,還有她那似怨非怨的聲音,“為什麽不迴頭看看我?”


    雲彼丘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角麗譙手腕一動,卻是沒讓他觸碰到半分,她腳下一動,整個人已經飄到了榻上,身子微傾,倚靠在小幾上,懶洋洋道,“雲先生不想我嗎,我倒是分外想念先生呢,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雲彼丘卻沒有見到心愛之人的喜悅,整個人顯得十分焦躁,他上前一步,憂心忡忡道:“你怎麽來了,快走。門主因為副門主的事情正在全力清剿金鴛盟的人,若是被他發現了你,你就跑不掉了。”


    角麗譙卻絲毫不在意,她撚起一片花瓣在鼻尖輕嗅:“怕什麽,不是有你嗎,這四顧門不也是你的地盤,還是你覺得你保護不了我這樣一個弱女子?”


    雲彼丘卻沒辦法像她這般膽大,他怕李相夷怕得不行,但這關係到男人的尊嚴,他不能在角麗譙麵前表現出一二,最終在角麗譙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妥協道:“阿譙,你究竟想要什麽?”


    角麗譙的眼神卻突然黯淡了下去,美人垂眸,泫然欲泣,讓人心神跟著黯然悲傷。天機石裏的雲彼丘看了就恨不得替她排憂解難,為她肝腦塗地。


    “我曾經落在鬼手風烈的手中,後來是尊上救了我,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他一招就敗了萬人冊第十,武功高強,孤高冷傲,我這樣的人,他卻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我,隻留給我一個瀟灑離去的背影。他冷心冷情,卻不知道他隨手救下的姑娘,對他一眼萬年,自此再不能忘懷。”


    那一年那一眼,是她一生的劫難的開始。從此亂了心弦,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畫麵隨著角麗譙的懷念,迴到幾年前。角麗譙與笛飛聲的初見是一場英雄救美,帥氣瀟灑的英雄,落難的美人,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許就是一場美好感情的開端。


    隻是彼時的笛飛聲心心念念隻有挑戰高手,角麗譙這樣的美人沒有得到他的一個眼神,而美人卻對那個英雄念念不忘。


    隨著笛飛聲遠去的背影,畫麵切迴雲彼丘這裏。


    心愛的女人在述說對另一個男人的情有獨鍾,雲彼丘臉色猙獰,妒火高漲,想讓她別說了,可抬頭看到她眼角悄無聲息流下的淚水,滿腔嫉妒化成對她的心疼,隻恨當時救她的為什麽不是自己。


    雲彼丘伸手想要拂去她臉上的淚水,卻又遲疑著不敢上前,隻道:“別說了,你想讓我做什麽?”


    美人落淚,從來不影響她的風情。角麗譙眼眶微紅,她哀歎道:“我愛他,愛了十多年,如今是時候做個了結了。”她一字一句道,“與其讓他死在李門主手裏,不如讓他死在我的手裏。”


    雲彼丘不可置信道:“你要殺了笛飛聲,你舍得嗎?”


    角麗譙搖搖頭:“不,阿譙會陪著他一起的,陪著我的尊上一起沉眠東海。”


    雲彼丘勃然大怒,手指顫抖,眼裏都是痛苦:“你為了他,為了他,竟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嗎?”


    角麗譙從榻上起來,走到他的跟前,伸手握住他的手,神色暗淡,惹人憐惜:“他不愛我,或許此生都不會愛我。活著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吧。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在角麗譙期盼的眼神中,雲彼丘頹然地掙脫她的手,“我能為你做什麽?”角麗譙是他的劫難,自從遇見了她,他就墜入了名為角麗譙的旋渦,求不得,放不下。


    角麗譙嘴角露出一個笑意,美麗不可方物:“你隻要阻攔一下李門主,讓他不能按時赴東海之約。”


    雲彼丘卻搖頭:“你高看我了,門主他為了給副門主報仇,他獨斷專行,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他是一定會去東海的。”


    角麗譙伸手打開雲彼丘的手掌,在他手心放了一個瓷瓶,又將他的手指合上,讓他緊握住瓷瓶,語氣溫柔像是叮囑對方吃飽穿暖一樣:“那就讓他去不成吧。”


    雲彼丘麵色驚懼,看著瓷瓶的就像是在看什麽洪水猛獸一樣:“你……”


    角麗譙微微一笑:“這是碧茶之毒。”她的語氣帶著幾分哀怨,像是苦惱,又像是不得已而為之,“李門主的揚州慢是天下一等一的內功心法,不是天下第一的毒,如何能阻他片刻,別怕……”


    她後退幾步,重新坐到椅子上,從懷裏掏出另一瓷瓶放在茶幾的上,“這是解藥,等他迴來,你再給他服下解藥就是了。”


    雲彼丘眼神死死盯著手裏的瓷瓶,神色掙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角麗譙欣賞了他掙紮的神色片刻,起身準備離去,“還有,那一天我不希望有人來打攪我和尊上,你讓四顧門的人直接去金鴛盟總壇,我會把人先撤離,你們的人隻會白跑一趟,而不會有任何損失。”


    她站在他的身邊,傾身在他耳邊呢喃:“我就這麽一個心願,你一定會幫我的,是不是?”


    雲彼丘抓著瓷瓶的手青筋暴起,卻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來。】


    這一段放完,眾人卻是靜默無聲。角麗譙的美麗再一次通過天機石展示在眾人眼前,不管是哭還是笑,都美得驚心動魄。不少江湖人士捫心自問,如果她對著自己施展這等魅力,自己可能頂得住?


    而且角麗譙跟笛飛聲的初遇沒想到這麽美好,若是放在江湖大俠和善良少女身上,他們或許能成就一段令人羨慕的姻緣。


    或同情或羨慕的眼神落在雲彼丘身上,有些人羨慕雲彼丘,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更多的人慶幸自己沒有價值,不值得角麗譙關注一個眼神。


    眾人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角麗譙親身魅惑,雲彼丘會相信她的話嗎?他會給李門主下毒嗎?


    他會的。


    李相夷已經從天機石中雲彼丘的沉默中知道了他的想法。他的軍師對角麗譙百依百順,他會為了那個妖女,對自己這個門主下手。


    他自嘲一笑。雲彼丘就這樣輕而易舉被女色所迷,他李相夷看人的眼光可真是太爛了。


    離雲彼丘最近的四顧門弟子已經一人一拳頭將雲彼丘打了個半死。李相夷看到了也隻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別把人打死了。天機石上的事情縱然還未發生,但是看雲彼丘的態度,他對於自己會怎麽做該是心中有數的。由此可見,他並不清白。


    而佛白石青著臉,麻木地看著,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一個角麗譙就讓雲彼丘丟了氣節,丟了所有曾經堅守的東西,雲彼丘啊雲彼丘,你怎麽這麽不是個東西。佛彼白石的臉都被他一個人丟盡了。


    肖紫衿勾了勾嘴角,頗有些幸災樂禍。自從單孤刀和雲彼丘暴露出來後,再也沒有人關注他了。跟背叛四顧門比起來,喜歡門主的女人,挖牆腳又沒有成功而已,算得了什麽大事?


    角麗譙緊張地看著笛飛聲,試圖辯解什麽:“尊上,阿譙……”


    可惜,笛飛聲不想聽,他隻想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你想拉著本尊一起死?”


    角麗譙猛搖頭,“不,阿譙怎麽可能舍得尊上去死,這世上的人都可以去死,唯獨尊上絕不能死,也絕不會死。”


    笛飛聲冷冷道:“那你哄騙雲彼丘給李相夷下毒,是瞧不上本尊,覺得本尊不是李相夷的對手,會死在他的手上?”


    在笛飛聲冷淡得仿佛看死人一樣的眼神中,角麗譙連忙道:“尊上武功蓋世,怎麽不及那李相夷。那天機石上所示尚未發生,但是阿譙太愛尊上了,因愛生憂,因愛生懼,阿譙不願意去賭一個可能,阿譙要做便要那萬無一失。”


    笛飛聲厭惡地轉開視線,“念在事情還沒有發生,角麗譙,本尊暫且饒你一命。你記住,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否則本尊必殺你。”


    角麗譙捧住自己怦怦跳的心髒,小聲道:“是,尊上。”這地方不能待了,得找個機會離開這裏,否則一旦暴露更多的事情,便是尊上也不會放過她。角麗譙了解自己,如果機會擺在眼前,她絕對會做更多的事情。


    【畫麵一轉,又是金鴛盟。


    裝飾極盡奢華的房間中,角麗譙撫摸著笛飛聲的衣服,眼神迷離,“尊上啊尊上,你為什麽要任命十二個賤女人做你的左膀右臂,你知不知道她們多看你一眼,我就想把她們的眼睛挖出來。”


    “尊上,你若是知道了我送她們去死,你是不是會怪我?”她的眼神有些委屈,卻又在轉瞬之間變得兇狠,“可是她們不死,你什麽時候才能看得到我?”


    她靠在笛飛聲的衣服上,笑容甜蜜,“你想要天下第一,想要武林至尊,想要任何東西,我都可以雙手奉上,隻求你多看我一眼。”


    畫麵一轉,金鴛盟總壇,四顧門四虎銀槍帶頭闖了進去,對上了十二鳳帶領的金鴛盟人馬,雙方才開始廝殺沒有多久,一陣轟鳴聲響起,頓時金鴛盟總壇火光衝天,怒罵聲與哀嚎聲此起彼伏。


    角麗譙站在山巔之上,神色癲狂: “尊上,以後你的身邊隻有我啦,哈哈哈……”


    她的身後站著她的心腹,雪公雪婆,還有很多很多人,他們皆麵無表情地看著毀於一旦的金鴛盟總壇。】


    四顧門廣場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一陣拔劍聲響起,然後就是“錚”的劍擊之聲。眾人迴頭,卻見是幾個貌美異常的女子在圍攻一個紅衣麗人。


    眾人再定睛一看,那紅衣美人不就是天機石上顯示的金鴛盟聖女,角麗譙嗎?金鴛盟的人也來了?


    嘩啦啦,眾人急忙後退,給打鬥的金鴛盟之人留出一塊空地,生怕自己遭了池魚之殃。


    李相夷早就發現了笛飛聲他們的到來,隻是剛跟金鴛盟簽訂了和平條約,所以一直沒有點破,任由他們駐足觀看天機。如今他們卻是自己跳了出來。


    李相夷高聲道:“笛盟主,既然來了,不妨到前麵來坐。”話音一落,他旁邊桌子坐的人就自發起身,空出一張桌子,準備給笛飛聲等金鴛盟的人讓座了。


    笛飛聲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在眾人打量的眼神中麵不改色地走了過去。身後十二鳳也收起來手中的劍,瞪了角麗譙一眼,跟在笛飛聲身後走了過去。


    角麗譙倒是想走,奈何被李相夷死死地盯住了,他手中的少師劍出鞘半寸,好似她隻要敢踏出一步,就要亡於少師之下。


    角麗譙蔥白的手指放在唇邊點了點,她嬌媚一笑,不退反進,緩緩走到四顧門留給金鴛盟的位置上。她那一笑,有些定力不足的江湖人忍不住神魂顛倒,癡癡呆呆地看著她,完全忘了天機石上她那副送人去死的瘋癲模樣。


    隻是她到的太晚了,笛飛聲身邊已經坐滿了人,尤其是風姿綽約,嫋嫋婷婷的十二鳳,她們或坐或站,將笛飛聲圍在裏麵,好幾個還挑釁地看了一眼角麗譙。盟主是大家的,憑什麽角麗譙想要獨占?


    角麗譙眼神瞬間沉了幾分,哼,她果然想讓她們去死。可惜失去了那麽好的一次機會。這天機石真是太可惡了。


    四顧門的人虎視眈眈地盯著角麗譙,尤其是在天機石上看到了自己被炸死的四顧門人,那看著角麗譙的眼神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好些人的劍已經出鞘了,隻要她有一丁點兒的異動,就要她做那劍下亡魂。


    “李門主,這說的好聽點是天機石,說的難聽點就是不知道哪裏來的東西妖言惑眾。它說是未來就一定會是未來了嗎?沒有發生的事情我可不認,英明神武的李門主總不會用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來定我的罪吧?”


    角麗譙先聲奪人,她走過如同一攤爛泥的雲彼丘,連個眼神都沒有留給他,反倒是雲彼丘聽到她的聲音,手指動了動,卻最終沒敢抬頭看上一眼。


    李相夷看著她,冷笑一聲:“角聖女請放心,我四顧門向來擺事實,講證據。未來之事本就虛無縹緲,更何況天機石點破未來之後,上麵的事情自然不會再發生。本門主不會以天機石上的事情來定任何人的罪,但若是角聖女再次犯到本門主手裏,便是笛盟主也保不了你。”


    角麗譙摸了摸自己的臉,嬌笑著對著虎視眈眈四顧門弟子道:“你們李門主都這樣說了,你們還要盯著奴家盯到什麽時候?奴家知道自己長得美,但是被這麽多人看著也是會害羞的。”


    四顧門的人重重冷哼了一聲,雖然還在盯著人,但到底收斂了許多。他們不如門主有氣度,對未來之事也能風輕雲淡的放過,他們恨不得將角麗譙和雲彼丘活剮了。但是為了四顧門的臉麵,他們哪怕是裝也會裝得大氣。


    至於以後的事情,那就手底下見真章,江湖之人,還是以武力定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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