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夷是別人追逐的光,他的耀眼也許會傷人心,是我追不上他的腳步,可那又怎麽會是他的錯呢?”


    喬婉娩神色有些失落,是對自己追逐不上李相夷腳步的失落。在感情中她覺得有幾分疲憊,有些不甘,唯獨沒有怨懟。


    肖紫衿與喬婉娩對坐,他看著眉宇間掛滿了憂愁的喬婉娩,神色憤憤,“可他讓你不開心了。誰都看得出來,你在這裏呆得並不是很開心,我不信他看不出來,隻是沒有放在心上。”


    喬婉娩卻是十分善解人意:“這江湖有太多的事等著相夷去處理,他是萬人敬仰的大俠,鋤強扶弱,匡扶武林,從不曾懈怠。”


    李相夷的心很大,裝著整個江湖,他就像是太陽,耀眼奪目。追逐陽光和溫暖是人類的本能,但是誰又能一直追逐太陽呢?


    喬婉娩自嘲的想,所以,被太陽青睞的不那麽優秀的她,害怕被丟下,終日誠惶誠恐,終於有一天累了,倦了,再也追不動了。


    肖紫衿握著拳頭,神色有些掙紮,半晌後才道:“婉娩,你若是不想呆在四顧門,不如出去走走,江湖很大,你想去哪裏,我都可以……”


    “紫衿,抱歉。”喬婉娩打斷他的話,一臉歉意地拒絕他,“如果有一天我跟相夷分開了,那一定是因為我們不合適,而不是他不夠優秀,或者我不愛他了。我很感謝你的厚愛,但是抱歉。”


    肖紫衿起身,手忙腳亂地解釋,“我不是……”不是什麽呢?不是想要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想要趁虛而入?可是真的不是嗎?


    喬婉娩搖搖頭,“紫衿,我知道,你不用說。”她的心累了,無意再卷入其他情感中。


    隻是,哪怕是拒絕,她依舊是溫柔的,執念入骨的肖紫衿如何願意放棄?】


    這一段過後,眾人安靜如雞,看天機石中的喬婉娩,好似已經萌生了退意。天哪,天下第一高手李相夷要被天下第一美人分手了,這是什麽驚天八卦?


    李相夷低垂著眼眸,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放在桌子上的少師劍柄,沉靜如水的麵孔下滿滿都是不知所措。每次阿娩生氣了,他都想盡辦法哄她,這次還能哄得迴來嗎,她還願意再原諒他一次嗎?


    漆木山和芩婆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芩婆上前,握著喬婉娩的手,“喬姑娘,你很好,是我們相夷年紀輕,不懂得珍惜,我們一定好好說他,迴頭你們再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喬婉娩咬著唇,眼淚瞬間流了下來:“不是他的錯,是我不夠好,是我追不上他的腳步,我太累了。”


    她趴在芩婆的肩上,小聲哭泣,四顧門的弟子起身圍了一圈,將他們都擋在身後,不讓其他門派的人看了笑話。四顧門都是一群大老粗,雖然不能理解喬姑娘為什麽要離開門主,但是他們選擇尊重。


    聽著喬婉娩的哭泣,李相夷心中有些難受,心中也有了決斷,他抿了抿唇,轉過頭來對著喬婉娩道:“阿娩,我尊重你的決定,不論你想要怎麽樣,我都願意成全你。”


    芩婆狠狠瞪了李相夷一眼,這個臭小子,聽說追人家姑娘的時候,花樣百出,十分招搖,如今怎麽連話都不會好好說了。


    小姑娘說不定就是鬧鬧脾氣,想要他哄一哄而已。他這大義凜然的話一出口,讓人家姑娘下不了台,還怎麽迴心轉意?


    “唉,小姑娘別難過,你若是願意,就再給他一次機會,若是不願意,那就不要理他。人生那麽漫長,以後啊,你總會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喬婉娩手中拿著一封信,遞給李相夷,並囑咐他一定要看。李相夷正要看的時候,又有弟子趕過來說佛彼白石有事請他定奪。李相夷就把信放在了抽屜裏,起身離開了。


    喬婉娩等了一天又一天,始終沒等到李相夷一個明確的答複。她忍不住找上門去。


    “阿娩,你來了。”李相夷看到她很是開心,如往常一樣招唿她。


    喬婉娩一愣,想要問他是不是沒有看到信,結果有弟子闖進了院子,說金鴛盟三王約戰單孤刀於揚沙穀,而單孤刀已經趕過去了。


    單孤刀一個人怎麽可能是金鴛盟三王的對手。李相夷十分擔心,轉身就走。


    李相夷徑直從她身旁走過,就像是過去的無數次一樣,“阿娩,等我迴來。”


    “相夷。”喬婉娩忍不住叫了一聲,等李相夷迴頭看她的時候,她卻隻說了兩個字,“小心。”


    喬婉娩在四顧門中有些心不在焉,她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結果等她的貼身侍女將消息告訴她的時候,喬婉娩失手打翻了茶盞。


    “你說什麽?副門主死在了金鴛盟三王的手中?”喬婉娩急得不行,差點喘不過氣來,“那門主呢?”


    李相夷對師兄單孤刀的敬重她都看在眼裏,她都無法想象親自趕過去給單孤刀收屍的李相夷該是何等的悲痛欲絕。


    “門主很生氣,他說要跟金鴛盟不死不休。”


    喬婉娩恨不得立刻趕到李相夷身邊陪著他,她甚至都忘了之前已經給李相夷送了分手信,急忙向外走去:“門主可還好,他迴來了嗎?”


    “本來迴來了的。但是聽說副門主的屍體在運迴四顧門的途中被金鴛盟給劫走了,門主已經出門去調查去了。”


    門外陽光璀璨,喬婉娩卻覺得頭暈目眩,她扶著門框,神色悲痛:“相夷。”她錯了,不該在這個時候跟李相夷說要分開的事情的。】


    好似最後一隻靴子落了地,這天機石終於開始展示未來的畫麵了,大家看得格外認真,畢竟這可是未來啊。


    李相夷撐著頭,腦中極速思考。喬婉娩的信他收到了,就像天機石展示的那樣,他還沒來得及看,那是不意味著如果沒有天機石,那麽師兄的死訊馬上就要傳到他的耳邊。


    他想到白日裏跟師兄因為跟金鴛盟簽訂和平約定的事情而發生的爭執。他明明知道自己最反感跟朝廷有聯係,他卻不停地說著跟朝廷合作的好處,不顧四顧門在消滅漠北邪教之後力量薄弱,口口聲聲要消滅金鴛盟,那麽單孤刀今日所為是不是故意激怒他。


    李相夷敲了敲桌子,理清思路。單孤刀故意激怒他,然後緊接著他的死訊會傳迴來,而且是死在金鴛盟的手中。


    那麽自己一定會很愧疚,一方麵是愧疚於輕信金鴛盟導致他死亡,另一方麵是愧疚於死之前還在跟他爭吵。


    那時候,他一定會為了單孤刀,跟金鴛盟不死不休。


    難怪單孤刀今日反複提起他對自己的好,原來是為了讓他更愧疚。


    當真是好算計,單孤刀。


    想到因為單孤刀的算計,可能會死於四顧門與金鴛盟鬥爭的兄弟,李相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氣。四顧門的兄弟都是為了維護江湖正義而聚集在一起的,他們不應該死於單孤刀的陰謀詭計之下。


    他頭也不迴,直接命令道:“通知下去,即日起全力查找單孤刀,要活的。”雖然按照天機石給出的畫麵的去推理,好似一切都說的通。但是師兄啊,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等你迴來跟我說清楚,告訴我這上麵所述都是假的。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天機石關於過去的記載,已經從肖紫衿、喬婉娩、佛彼白石的反應中得到了證實。所以,在不知不覺中,李相夷已經推翻了自己之前關於這天機石不真的推論,他對這天機石也信了幾分。哪怕他如今展示的是無從確認的未來。有幾分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從從中獲得什麽信息。


    “是,門主。”四顧門的弟子氣勢如虹,齊齊應道。他們早就摩拳擦掌,等不及想要弄死單孤刀了,如今門主下令,若非還要繼續看天機石,他們早就運起輕功飛奔去抓人了。


    李相夷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四顧門中或許有些心懷不軌之徒,但是更多的還是初心不變的義士,他囑咐了一句:“武功不敵單孤刀的,不要輕舉妄動,傳遞消息迴四顧門,本門主親自去請人。”


    “是,門主。”眾人再次應道。門主就是太高看單孤刀到了,他們一個人比不上單孤刀,難道一群人一擁而上,還怕抓不到一個單孤刀?


    除了四顧門的人,其他門派也是躍躍欲試,就不說抓到人,哪怕提供什麽消息,估計也能得到李門主的人情啊。這可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喬婉娩看著上麵的畫麵,心中產生一種巨大的恐慌,如果是平常的時間,跟李相夷分開也就分開了,但是天機石上她的運氣太差了。


    什麽也不知道的她一頭撞入了單孤刀準備好的陷阱之中。而李相夷在經曆了他最敬愛的師兄死亡之際,又得知自己被她放棄了,經曆了雙重打擊的他一定會很痛苦的。


    不論分開理由如何冠冕堂皇,這段感情中是她率先選擇了放手,所以,相夷會覺得他被她放棄了。這對於驕傲的李相夷而言,是何等的打擊。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


    喬婉娩捂著嘴哭了出來。


    【金碧輝煌的大殿,笛飛聲大刀闊斧地坐在上首,手上拿著一封信,他嘴角微勾,顯然心情十分愉悅。


    臘月二七,與君東海一戰。


    那是李相夷給他發的約戰之書,“你們做的很好。李相夷終於願意跟我一戰了。”隻要能讓李相夷跟他一戰,什麽手段不重要。


    底下三王麵麵相覷,閻王尋命上前一步,恭敬道:“尊上,單孤刀不是我們殺的,我們到地方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笛飛聲眼神一凝,“怎麽迴事,人不是你們殺的?”


    炎帝白王解釋道:“不是我們殺的。那單孤刀給我們下戰帖,約戰我們三人就很奇怪,他以為他是李相夷嗎?還想要一對三。隻是他既然敢給我們下了戰帖,我們自然是依約前往。”


    四象青尊道:“我們到了地方發現他死了,覺得事情不對,以為是四顧門的圈套,就馬上離開了,誰知道我們前腳剛走,後腳就傳出了我們殺了單孤刀的流言。尊上,屬下懷疑這是四顧門的陰謀,他們將單孤刀的死栽贓到我盟中,就是為了找個理由跟我們開戰。”


    笛飛聲皺眉,他雖然不喜歡思考,但也不傻:“李相夷剛剛跟我簽訂了和平條約,應該不會主動想要開戰。”


    閻王尋命思索片刻,遲疑道:“會不會和平條約是李相夷為了讓我們放鬆警惕,想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這話說出來連自己都不信,這江湖上誰不知道四顧門門主李相夷是個一言九鼎之人。他不輕易承諾什麽,但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笛飛聲道:“不管什麽原因,這次李相夷主動約戰,我絕不會失約。東海之戰前,我要閉關,盟中之事交給你們處理。”


    “是,尊上。”三人齊齊答應。


    在笛飛聲離開之前,炎帝白王想了想還是跟他匯報道:“尊上,屬下察覺那單孤刀死亡之事有疑,已經將那單孤刀的屍體搶迴來了,如今正在盟中。”


    笛飛聲擺了擺手道:“那就讓下麵好好查查。”雖然李相夷的約戰讓他十分開心,但若是有人算計金鴛盟,他也是十分反感的。


    “是,尊上。”】


    第一次見到笛飛聲的人忍不住驚歎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鴛盟盟主笛飛聲嗎?哇,他看起來好帥,好霸道啊。”


    很多人在江湖名聲很大,但其實不怎麽露麵,一般人想要見到他不容易。比如笛飛聲,比如金鴛盟的其他高層。金鴛盟畢竟是個行事乖張的門派,見他們是會出人命的。


    有人忍不住反唇相譏:“你以為魔頭都長得三頭六臂,虎背熊腰?還是氣質陰鬱,長得一臉反派相?”


    “金鴛盟的妖女看到了吧?好看吧,雲彼丘看了一眼就魂不守舍,但聽說她癡戀笛飛聲十幾年,你說那笛飛聲若是不好看,能勾得那妖女死心塌地為他賣命?”


    如果說李相夷是俊美絕倫,瀟灑不羈的少年郎,那麽笛飛聲就是陽剛帥氣,威武霸道的真男人。笛飛聲一露麵,那些看臉的江湖女俠瞬間淪陷了不少。


    角麗譙神色陰鬱地看了一眼場中伸著脖子想要再看一眼的女人,恨不得將她們通通弄死。尊上隻能是她一個人的尊上,其他任何敢肖想笛飛聲的女人都得死。


    笛飛聲皺了皺眉頭,如果李相夷約他東海一戰,他確實不會在乎原因是什麽,肯定是先打完架再說。隻是這樣好像就落入了單孤刀的陰謀中,被人利用了,笛飛聲感覺很不爽。


    他深深看了一眼身旁不敢說話的角麗譙,然後轉頭對著無顏道,“通知下去,金鴛盟全力追捕單孤刀。”算計他笛飛聲,就要付出代價。更何況,他若是拿住了單孤刀,那是不是可以借此跟李相夷約戰?


    “是,尊上。”無顏恭敬應下,然後閃身進入黑暗之中,竟是連接下去的天機都不打算看了,而是去執行笛飛聲的命令。


    李相夷也很十分不爽。單孤刀的算計能成,也是算準了笛飛聲這個武癡壓根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如何。他隻看到了可以跟李相夷比武的結果,所以輕而易舉跳進了單孤刀準備好的陷阱。


    看來有必要跟笛盟主好好聊一聊了。想要打架可以,但是不要上升到門派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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