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衿一身華麗紅衣,終於在無數江湖人的注視下,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新娘,他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叫人無法直視。


    桃清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這兩人最好鎖死,一輩子都不分開。她衷心地祝願肖紫衿對喬婉娩的愛意一輩子不退散。


    肖紫衿這人,武功一般,心胸狹窄,小肚雞腸,好大喜功,喜歡排場,還是個集貪嗔癡於一體的卑鄙無恥的小人。怎麽看都不是一個好人,唯一能被人多看一眼的大概就是十年如一日地對喬婉娩的深情。


    拋開人品等問題,肖紫衿確實比李相夷更何況適合喬婉娩。李相夷不可一世,是天上的太陽,所有人都在追隨他的腳步,唯有肖紫衿會在原地一直陪伴她,守著她,等她迴頭看他一眼。


    喬婉娩愛肖紫衿嗎?應該是愛的。肖紫衿花費十年光陰,終於讓喬婉娩對他產生了愛意和依賴。


    隻是,難道不會有一種縱然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的遺憾嗎?年輕時候遇到李相夷那等驚豔之人,是床身的白月光,是心口的朱砂痣,真的可以完全忘記嗎?


    桃清悄悄瞥了一眼李蓮花,發現他臉上的神色十分溫柔,好似真心為兩個故友之喜而感到欣慰。她挑了挑眉,眼中頗有幾分意味不明,結果被猝然轉頭的李蓮花抓了個正著。


    小桃子個子矮,他們所處位置又不是前排,看不到前麵的熱鬧,李蓮花將他抱得高高的,方便他看熱鬧。李蓮花抱著孩子,遂傾身問她:“不看熱鬧,看我做什麽?”


    桃清眼神閃了一下,然後更加理直氣壯地繼續看他,言辭懇切道:“不好看,不想看。”肖紫衿穿紅衣,哪裏有李蓮花的紅衣好看,看多了傷眼,當然要看李蓮花洗洗眼睛,她悄悄道,“不及你萬一。”


    其實肖紫衿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俠,單就外貌而言,也是高大挺拔,英俊瀟灑,跟喬婉娩站在一起,算得上是一對璧人。


    但相由心生,桃清看肖紫衿哪哪都不順眼,自然覺得他這人長得也很是一般。隻是這話說出來可是要得罪人的,好在新郎新娘拜過了天地,賓客們起哄,喊叫了起來,“喜結良緣”、“多福多壽”、“早生貴子”什麽的,都是吉祥話,整體鬧哄哄的,大家說個悄悄話,誰也聽不見。


    李蓮花展顏一笑,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那就不看,等會咱們找個位置坐下,吃了席就走。”喬婉娩和肖紫衿真心邀請他過來參加喜宴,他也真心希望他們過的好,白頭偕老,天長地久。


    這婚宴沒那麽容易結束的。桃清心知肚明,隻是不好明說,她在李蓮花的注視中點頭,“好,我們等會就走。”


    李蓮花掃了一圈圍觀的眾人,目光在某一個位置停止不動了,臉上的笑意凝住了,他歎息一聲道,“笛飛聲來了。”本以為不會來的人還是來了。真是的,老笛就不能有點分寸。鬧別人婚宴什麽的,也太難看了。


    桃清聞言伸手要抱小桃子,“你去吧。”笛飛聲把李蓮花引走正好方便她行事,最好能晚點迴來。


    李蓮花點點頭,將孩子給她抱著,“我很快迴來。”為什麽笛飛聲出現後,桃清好似特別開心?是他的錯覺嗎,有點奇怪。


    桃清道:“嗯,閻王尋命他想救,你就讓他把人帶走,肖紫衿他們攔不住他的。”除非李蓮花願意出手攔下他,但是兩人動起手來,動靜一定很大,不可能不驚動人。


    李蓮花心情也明快了幾分:“你就留在這裏吃席。”他想著桃清跟肖紫衿的恩怨,頓了頓又道,“若是有人為難你,你也無需忍讓,隻是別掀了桌子就行。”


    他越說越覺得憂心忡忡,以桃清和肖紫衿的性情,大概真的有可能會打起來。所以,他還是得速戰速決,得盡快把老笛打發走。


    桃清推了他一把,信誓旦旦保證道:“放心吧,我什麽也不做。”喬婉娩好不容易退出李蓮花的世界,選了一個她自己滿意的人嫁了,她怎麽可能會破壞對方的婚宴,讓這婚事成不了呢。喬婉娩隻有日子過得好,李蓮花才不會因為擔心她而重新關注她。


    李蓮花放心不下也沒有辦法,笛飛聲現身小青峰,一定會引發眾人群起而攻擊之,一旦打起來,必然是死傷慘重。


    桃清看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眼睛眯了眯。她是不會做什麽,但耐不住有別人要做什麽呀?嘿,不過還好,不會死人,也絕不會有婚變。


    “係統,角麗譙來了嗎?”


    【來了,宿主,她是跟著笛飛聲來的,就在小青峰上。】


    桃清有些嫌棄道:“你說這笛飛聲也是的,那麽大個人他都看不住。不過也是,他閉關了十年,金鴛盟早就成了角麗譙的一言堂,他前腳將人關起來,後腳恐怕就被別人放出來了。笛飛聲還是太心軟了,對付角麗譙這樣的人就不應該給她活命的機會。”


    【宿主,為什麽角麗譙會來,如今她的人並沒有發現李相夷還活著的可能,不是嗎?】


    “萬聖道在我們那裏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他們肯定要報複迴來。如今有半死不活的單孤刀拖著,他們可能騰不出手來,他們難道不會借別人的手來報複一二?角麗譙可是他們的重點合作對象,他們應該會告知角麗譙一定的消息,比如李相夷活著。難道給他下過碧茶之毒的角麗譙不會怕?角麗譙這個人吧,別人說的她不一定會信,但得了消息她一定會去查證。”


    桃清隨著大流挑了一個位置坐下,身邊的人都不認識,她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給小桃子喂東西吃。喜宴嘛,就得趁早吃,不然後麵可能就吃不上了。


    正席那邊氣氛卻是比想象中的言笑晏晏要差得多。紀漢佛白江鶉願意給肖紫衿麵子,但石水是個耿直的,黑著臉自己喝了一杯,連句恭喜都說不出口。


    肖紫衿麵子上過不去,還找補了一句:“我和婉娩沒什麽對不起相夷的地方。”


    桃清聽他說話有些煩,也不想看他走到自己這邊來,便給石水傳音道:“笛飛聲來了,在破相思梨花陣。”


    石水豁然起身,左右看了一下,並沒有看到什麽人,但秉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她拿著劍匆匆起身,朝門外而去。


    白江鶉身子胖,但身手同樣利落,他趕忙攔住石水,“老四,不要任性,再怎麽樣,也不能這個時候離席。”


    石水擺脫不了,隻能低聲道:“笛飛聲來了,要破天字牢。我去看看。”


    白江鶉驚疑不定,但看石水神色凝重,不像假的,心中猛地沉了下去。他拉住肖紫衿,兩人嘀咕了兩句,然後肖紫衿跟眾人告罪,幾人匆匆離去。


    留下的眾人雖有些好奇,但有肖紫衿的親友留下來招待,倒也沒有非要跟著去瞧熱鬧的意思。


    “小桃子,阿娘帶你去瞧個熱鬧怎麽樣?”桃清低頭問小桃子,在小桃子點頭後,抱著他也閃身出了正廳。


    有係統的指引,她熟門熟路地走在山莊的後院中,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新房所在。


    她一腳踏入庭院,隻見地上倒了兩人,唯一站著的那位,一身紅衣比新娘更豔,美得超乎尋常,眼波流轉間,有絕世之風華。


    她漫不經心地迴頭一看,神色猛地一僵:“是你。”在玉城後山,她們可是交過手的,自然認識,也知道桃清的武功不低。


    角麗譙看著她懷中的孩子,突然咯咯咯笑了出來,“你若是空手我還怕你三分,如今你帶著這麽一個累贅,今日你們母子怕是都要留在這裏了。”


    話音未落,她手執匕首,整個人已經衝了上來,如同離弦之箭,帶著一股狠戾。


    看來萬聖道並沒有透露太多的消息,隻是告訴角麗譙李相夷可能還活著的消息。所以,她不知道,抓她們兩個,可能比直接殺死他們更有用。


    桃清後退一步,將孩子拋到自己背上,又伸手扯下門框上綁著的紅綢,將孩子綁住,她語氣溫柔地安慰小桃子,“乖寶,閉上眼睛,阿娘叫你睜開你再睜開,好不好?”


    小桃子伸手摟住她的脖子,乖乖趴在她背上閉上眼睛,“好的。”


    桃清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伸手在腰上一抹,玉生煙瞬間出鞘。


    她一劍揮出,劍光淩厲至極,帶著無盡的威壓和殺氣,角麗譙駭然後退不及,隻能以匕首格擋,雖擋住劍鋒,卻難以抵擋這股劍氣,整個人被劍氣所傷,從頭到腳血肉模糊。


    “啊啊啊,我的臉。”角麗譙感受到臉上的刺痛,驚恐大叫。叫聲尖銳,便是隔了一段距離的前院也聽到了,眾人登時大驚失色,忙不迭朝著後院而來。


    角麗譙大叫之際,桃清的第二劍又至,從上至下,全力一擊,勢不可擋,整個空間都充斥著殺機。隻是斜裏卻竄出一個人,擋在角麗譙身上,竟是她的一個屬下。桃清麵不改色,徑直劈了下去,那人瞬間被劈成兩半。


    角落裏竄出更多的人,但桃清的劍更快,全部一劍封喉。此時,角麗譙已經逃到了門口,桃清微微一笑,扯下另一條紅綢,迅速飛出,將人給拉了迴來,隨即一劍刺在她的氣海,廢了她的武功。


    角麗譙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眼睛中的怒火好似要將桃清焚燒殆盡一般。


    “我不喜歡你看我的眼神。”桃清的手一頓,原本想要收起來的軟劍再出,刺穿了她的眼睛,又挑了她的手筋腳筋。


    聽到嘈雜的腳步聲響起,桃清解下背上的小桃子,抱在身前,“乖寶,睜開眼睛吧。”她隻是不讓孩子親眼看到她殺人,至於殺人後的場景,倒也沒那那麽恐怖。除了角麗譙和那個被劈成兩半的人慘了一點,卻被她用紅綢遮住了,其他人都是一劍封喉,看起來也就那樣。


    跑得快的人已經進入了院子:“怎麽啦,怎麽啦,出什麽事了?”


    前麵的人看到院子裏的情景,頓時僵住了,後麵的人探頭去看,然後驚叫出聲:“啊啊啊!!!死人了。”


    “新娘子出事了!!!快來人啊。”原本應該在新房中等待的喬婉娩昏倒在院中,眾人頓時大驚,麵麵相覷:“肖大俠哪裏去了?”


    “快,快去把肖大俠找迴來。”


    “究竟是誰幹的,什麽時候上門尋仇不好,偏要在別人大婚的時候上門鬧事?”


    “小慵,小慵,你怎麽了?”這是關河夢。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的眼裏隻看得到蘇小慵。


    作為場中唯一站著的人,桃清承受了大多數的目光,但看著院子裏的慘狀,沒人敢問她。最後還是關河夢站出來,問她:“李夫人,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桃清拍了拍懷裏的桃梓,漫不經心道:“我帶著孩子出來透口氣,無意中發現金鴛盟的角麗譙來了,便偷偷跟著來了這裏,結果發現她正對著喬女俠和蘇姑娘下手,我隻來得及攔下她,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不清楚。不過想來,蘇姑娘或者喬女俠醒了就清楚了。”


    “角麗譙!!!”


    眾人的眼神齊刷刷落在地上那個被紅綢裹成蠶蛹的女人,試圖從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看出她的絕世之姿。


    有人疑惑不解:“這金鴛盟的妖女怎麽會來?”


    有人悄悄道:“不止她,聽說金鴛盟的大魔頭笛飛聲也來了,肖大俠他們正是去抓捕笛飛聲去了。”


    於是,有人推理出了一番邏輯:“所以,笛飛聲是故意現身,引肖大俠他們離開這裏,以方便這妖女對喬女俠下手?”


    可也有解釋不通的:“可是金鴛盟為什麽要對喬女俠下手?”


    “誰知道呢,魔頭的行事,我們怎麽可能知道。也許隻是金鴛盟想要給肖大俠和百川院一個下馬威?”


    眾人正在胡亂猜測,屋外又是一陣鬧哄哄,原來是肖紫衿他們迴來了。當然他們無功而返,那麽多人一起去,都沒有拿下笛飛聲。


    所以,究竟是笛飛聲太強了,還是肖紫衿,百川院的人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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