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皺著眉,周祁說不上話。


    確實,記錄是從他電腦裏調出來的,還是最近的,他無可抵賴。


    但,這是怎麽迴事?他自己都不清楚,怎麽和溫念解釋?


    “溫念,你相信我嗎?”


    周祁有些心急,他確實急,髒水潑就潑了,但他急的是溫念信不信他。


    如果溫念不信他,哪怕兩人之間有什麽糾葛,也會到此為止,溫念不會再給他親近的機會。


    對於背叛溫念和他一樣。


    可是,他不想兩人之間到此為止,哪怕他們從未開始過。


    但現在出局,他不甘心。


    聽出他語氣裏的認真和不安,溫念緩緩抬眼,眼神裏沒有絲毫動容。


    “我信不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證據。”


    “那個算狗屁的證據!”周祁難得爆粗口,“溫念,這麽長時間,你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我對你有什麽信任?”溫念反問他,“我該信任你嗎?剛才我不是沒給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把握。”


    “那算個狗屁的機會!”


    周祁雙眼猩紅,“我人在這裏都說不清,何況走了?這事我沒做過,你信不信?”


    “……”


    秦明眼看苗頭不對,正想示意其他人退出,溫念卻已經開口。


    “我說過了,我隻看證據。”


    “……”


    周祁咬牙,恨不得掰開她的腦袋,好讓她看清楚。


    雖然他一時間也頭腦發懵,想不通究竟是怎麽迴事,但他不能忍受溫念對他的質疑。


    “溫念,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一點也不清楚?你對我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蘇珊他們懷疑我,可以,你懷疑我,不行!”


    蘇珊怒目圓睜,“周祁,都到這個時候,你還不說實話,你用的是明珠的電腦,但最近這段時間電腦都是你在用,連密碼也設置成你自己的,你總不會說別人盜用你的密碼,偷偷登錄你的電腦嫁禍給你吧?”


    周祁恍若未聞,隻是盯著溫念。


    秦明此刻的表情很古怪,周祁不會是在拖延時間,想最後垂死掙紮一下吧?可是剛才溫念明明給過機會,要放他走的。


    他輕咳兩聲,善意提醒周祁,“周祁,現在的重點不在大小姐信不信你,在於如果你沒辦法解釋,拿你可能要去坐牢。”


    周祁白眼一翻,“我沒做過的事,我要怎麽解釋?”


    現在,他也隻能寄希望於溫念。


    溫氏,她說了算,溫氏的人才,她隨便用。


    隻要她想查,就一定能查到。


    那如果她不想查呢?


    一道強雷猝不及防閃現腦海,原本暴躁不安的周祁忽然全身僵硬。


    他愣愣看著溫念,那張美麗的臉龐此刻有些陌生。


    他怎麽忽略了?


    溫念今天的反應,從頭到尾都很反常,就像是在按著劇本安排下麵的台詞排練。


    隻有一個可能。


    一個周祁不相信的可能。


    溫念是故意的?


    嘴上說著不查他,實際就是挖坑給他跳。


    又或者事情從頭到尾,她都是在欺騙他?


    周祁從頭冷到腳底心。


    難道從開始哄著他來頂班,就是為了讓他來背鍋?


    他定定看著溫念,想從她臉上找到答案。


    然而沒有,溫念麵無表情,甚至沒有避開和他對視。


    同樣的,那雙眼眸裏沒有情緒波動。


    查到是他的電腦有問題,她都不生氣?這是不是更加能說明,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他隻是她的一枚棋子?


    譬如溫安娜簽下的所謂項目,哪怕不是溫念牽頭,後續的發展也按她所計劃的,包括那些抵擋不住高額獎金誘惑,成為溫安娜小組成員之一的溫氏員工。


    能進溫氏的都不愚蠢,他周祁也是。


    但,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現在就覺得自己該死的愚蠢透頂。


    周祁深吸一口氣,“溫念,你覺得我該認嗎?”


    他語氣悲愴,連蘇珊都聽出味道來。


    溫念靜默幾秒,才沉聲開口,“我說了,一切看證據。”


    周祁被氣笑了,“行,都不用查了,就是我幹的,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他扭頭轉身想走,被人攔住。


    蘇珊像老鷹捉小雞般張開手臂,戒備得瞪他。


    孔猛則是看向溫念,“大小姐?”


    周祁滿腦子都是血雨腥風,青筋暴露,拳頭緊握,頭一次嗓音低沉得可怕。


    “讓開!別逼我動手!”


    他橫了蘇珊一眼,“我不想打女人!”


    蘇珊咬唇,“周祁,你不要一錯再錯!大小姐那麽信任你……”


    “蘇珊,別攔他……”


    同一時間,周祁已經抓住孔猛的手臂狠狠一甩,跨步要走。


    溫念在最後喊住他,“周祁!”


    周祁頓住腳步,沒有迴頭,沒有轉身。


    他在等。


    雖然他腦子亂糟糟,不知道想等什麽。


    如果不是溫念挖坑埋他,那他想聽到的就是溫念無條件信任他。


    如果溫念挖坑埋他,那不好意思,他真的要生氣了。


    憑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什麽還不能直接說了?


    “電腦的事還需要你配合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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