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開榜行動”便是天驕帝國現在的首席國相——坦普爾提出來的攬才計劃。


    這些年來,天驕帝國和周邊蠻族人的戰鬥中,屢屢受挫。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許多中、高層的軍官表現,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按照慣例,絕大部分軍官都是由神族和人族的世家子弟擔任。


    他們之所以繼承父兄的爵位和軍職,憑借的是血緣關係,而不是看實力。大部分的表現都是乏善可陳。更有甚者,平時喝酒滋事,戰時帶頭逃竄。


    坦普爾一怒之下便罷免了一批軍官,並決定從人族、獸人族、精靈族、修羅族的非世家子弟中選拔英才,來填補一批帝國軍官職位的空缺。


    這個就叫做“開榜行動”。


    而四族的底層人得知有機會“鯉躍龍門”,自然是踴躍參加選拔。


    今年是“開榜行動”的第三個年頭。


    這次,首席國相坦普爾不但拿出十個中級軍職虛位以待,還向天下人承諾,這次選拔出來的十人,將被他收為弟子。


    這一下就把天下英傑的積極性調動到頂點。


    今年一月的時候,帝都和九大分區選拔賽報名處的門檻被踩爛了無數次。


    這是因為,坦普爾的身份不僅僅是首席國相,還在千度堂公布的戰力排行榜中,常年位居第三。


    而且,坦普爾還是罕見的魔法和鬥氣的雙修者,早早就獲得魔法公會的大魔導師認證,以及戰士行會的聖堂武士認證。


    當然,也有人對千度堂公布的戰力排行榜不屑一顧,認為那不過是一個噱頭,一個可以讓閑人說三道四的好話題。


    通常來說,真正衡量兩個人之間戰力高低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們打一架。


    事實上,榜上的絕頂高手們極少有人,會為了一個虛名,而去真的打一架。


    更何況,榜單上靠前的絕頂高手們,大多身居要職。 比如,排名第二的嶽澤是帝國的護國大將軍。排名第四的撒克遜是帝國的次相。


    就算有好事者想要挑戰他們,也沒有途徑。也沒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挑戰廟堂上的大佬們。


    戰力排行榜難以讓人信服的另一個原因是,榜中並沒有將蠻族的大領主、大巫師,帝國的通緝犯,以及隱居在三大禁地的高手們列進來。


    可無論如何,如果能被坦普爾國相看中,被收為弟子,並被推薦為帝國軍官,對於底層人來說,都是平步青雲的捷徑。


    因此,傅星峰、沈離寒、劉誌天都報名參加了選拔賽。


    無論是戰力測試,還是戰鬥指揮,三人都是遙遙領先,高居榜首。


    傅星峰在帝都——首陽市的選拔賽中位列第一,而沈離寒和劉誌天分別在家鄉廣鄂區、龍興區獨占鼇頭。


    這一次,三人要去紫星穀,參加坦普爾在7月9日主持的最終考試。


    聽到三人興高采烈地討論起幾天後的考試,穆青煙的心裏不知為何,有點失落起來。


    旁邊的露皮塔仿佛知道她心思,不屑地說道:“去當帝國的軍官有什麽好的,哪裏比得上當一個獵魔人逍遙自在。或者說,三位要是有意加盟我們如意客棧,當一個分店的店長,那也是可以的。對吧,當家的?”


    “對對對。”


    誰知,三人並不領情,齊聲說道:“不,我們要去紫星穀!”


    穆青煙眼珠子一轉,舉起酒杯說道:“那我們就祝三位心想事成。不過,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特別是今晚,一定要把騰海當地的好酒——騰青酒喝盡興才可以。


    我們江湖人和那些文人不一樣,不興玩什麽飲酒行令。我們簡單一點。露皮塔,你和星峰、離寒擲骰子吧。誌天,我們兩個猜拳。你會猜拳吧?”


    “會一點。”


    劉誌天靦腆地笑道。


    穆青煙一聽,心中暗喜。


    今天上午的時候,她還真的以為劉誌天隻會喝牛奶。沒想到,酒杯斟滿後,他並不拒絕。


    穆青煙看劉誌天斯斯文文的樣子,覺得他就算會喝,也喝不了多少酒。


    至於穆青煙自己,從小就和那幫瘋瘋癲癲的大魔導師們猜拳喝酒,早就久經沙場了。


    一想到劉誌天很快就像隻醉蝦般,趴在酒桌上,穆青煙的嘴角就很難放下去。


    可是漸漸地,她就發覺有點不對勁。


    劉誌天越喝,就越精神。那入口有點火辣的騰青酒,他一仰頭,就骨碌碌地裝進肚子。臉上還一直保持著微笑。


    而穆青煙的視線卻越來越朦朧。


    她開始笑得很大聲,手腳的動作也愈發放肆起來。


    “人,人生相聚,有幾迴;酒醉換來花下,下,下眠。咯咯咯。”


    這是那晚,穆青煙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她就醉倒了。


    等穆青煙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房間裏光線的變化,讓她從宿醉中醒來了。


    “露皮塔,露皮塔!”


    喊了幾聲後,露皮塔端著一碗湯,開門走了進來。


    穆青煙緩緩地坐起來,感覺到頭痛不已,好像是一夜之間多長了一個腦袋。


    露皮塔拉開窗簾,透透風。


    一縷初秋的陽光照射進來,讓房間裏更加明亮。


    “當家的,你喝碗醒酒湯吧。”


    “嗯。”


    穆青煙喝完後,放下碗,看著身上嶄新的衣裳,疑惑地問道:“誰給我換的衣服?”


    “當然是我。要不然,還有誰呢?”


    露皮塔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他們呢?也喝醉了?”


    露皮塔搖搖頭,說道:“沒有,他們的酒量都很好。一大早便起來,想和你辭別。知道你還沒有醒酒,便隻好作罷。吃過午飯後,他們就離開了。”


    “啊,他,他已經走了?”


    此刻,穆青煙就像一隻吃不到葡萄的狐狸,心裏有些酸酸的。


    “有些人,是強留不住的。”


    露皮塔比穆青煙大了十幾歲,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穆青煙那點心思,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


    說完,露皮塔輕歎了一口氣,望向床頭。


    順著她的目光,穆青煙這才發現,枕邊多了一個人形木雕。


    拿起來仔細一看,這是一個未完工的木雕。隻能隱約看出,雕刻的是一個綽約多姿的女子。


    “這又是從哪裏來的?”


    “當家的不記得了?這是你從劉誌天懷中硬掏出來的。”


    穆青煙心頭一顫。木雕就從她右手滑落。


    眼看就要掉在地上,穆青煙左手一抄,穩穩地接住了木雕,並輕輕放迴枕邊。


    “你是說,我昨天晚上,到人家懷裏掏走這東西?”


    露皮塔迴想起昨晚的事情,忍住不笑,一本正經地答道:“對。你還勸劉誌天,讓他把外衣也脫了。”


    “那他脫了沒。”


    穆青煙脫口而出。


    “當然沒有。”


    突然間,有種羞慚的感覺侵入心頭,讓穆青煙很想把頭埋到被子裏。


    但她的臉皮畢竟要比平常女子厚不少,很快就緩過來。


    穆青煙繼續問道:“那昨晚,我還幹了別的出格事情嗎?”


    “也沒什麽,隻是你曾經鑽到桌底下睡覺,是劉公子把你攙扶起來。後來……”


    “後來又怎麽啦?”


    “後來,你就狂吐在劉公子肚子上。”


    穆青煙無語極了,那張厚臉皮這次真的變紅了。


    露皮塔知道自己說得太多了,便咳了一聲,說道:“當家的,我下去給你準備飯菜。你應該餓了。”


    說完,露皮塔便走出去,並把門帶上。


    過了一會,穆青煙拿起那個人形木雕,來到窗前。


    她低頭看了一會木雕,又抬頭望著天邊的雲朵,不由得地長歎了一口氣。


    此刻,那股羞澀已退潮,重新漲上心頭的卻是一股失落。


    既然是萍水相逢,這木雕上刻的女子總不能是自己吧。


    會不會是他媽呢?


    將來,還能和他重逢嗎?


    一想到這些,穆青煙的眉頭就緊皺起來。


    縱使她天賦異稟,聰明伶俐,也無計可消這心中愁緒。


    神元3092年的初秋,有一個人偶然來到邊城小鎮,悄悄偷走了穆青煙的一樣東西。


    後來,她總會時常想起,那天上午,有個男人坐在自己對麵,喝著牛奶,看著書。


    暖陽正照在他恬靜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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