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時分,葉千秋心急如焚地趕到了林隱閣。


    葉千秋濃眉緊皺,麵色陰沉得可怕,他身後帶著十幾個扈從,個個都殺氣騰騰。


    葉千秋雙腿猛地一夾馬腹,韁繩在手中用力一甩,率先縱馬圍著林隱閣疾馳了一圈,然而一番探尋下來,竟沒有任何發現。


    “籲!”


    隨著一聲長長的馬嘶,他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意地丟給身旁的扈從,大手一揮,帶著人便往林隱閣裏麵衝去。


    他可是林隱閣裏備受尊崇的常客,那時的他,每次前來,閣中的人都會滿臉堆笑地將他迎接進去,那場麵,可謂是風光無限。


    但今日,情況卻截然不同。


    隻見那幾個站在門口的護衛,臉上滿是緊張之色,不但沒有絲毫迎接他的意思,反而還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這是幹什麽?不讓老子進?你們是想滾蛋呢,還是想找死?”


    葉千秋頓時怒目圓睜。


    “葉少,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我們林隱閣不迎客。”


    微胖的護衛硬著頭皮說道,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他的雙腿也在微微顫抖,這家夥,正是之前方寒要進林隱閣時,對方寒冷嘲熱諷的那個人。


    “啪!”


    葉千秋毫不留情,直接抬手給了這護衛一個響亮的耳光。


    那護衛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瞬間被扇到了一邊,臉上清晰地浮現出一個紅紅的掌印。


    葉千秋隨後繼續往裏麵闖,他平日裏一貫囂張跋扈,畢竟他的父親是雁鳴城的城主,在這雁鳴城中,他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就算是林隱閣的閣主林尋歡,見了他也得禮讓三分。


    “葉少,你有何事?今天林隱閣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閣主正在解決,你暫時不能進去。”


    就在此時,白頭翁和銀發刀魔匆匆趕了過來,兩人並肩而立,攔住了葉千秋的去路。


    若是在平時,他們絕不敢如此阻攔,但今日情況特殊,即便知道可能會得罪葉千秋,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你們兩個老家夥是幹什麽?難道這林隱閣裏麵,發生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實話告訴你們,我是來找馬的,我騎的黑色寶馬,被人搶走了,我得到消息,說先前這匹馬出現在這裏,你們最好是馬上將那個搶我馬的人交出來。”


    葉千秋滿心詫異,但仍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聽了葉千秋的話,白頭翁和銀發刀魔心中皆是一驚,那四個護衛也麵麵相覷,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先前他們未曾留意方寒騎來的那匹黑馬,如今想來,這黑馬不是葉千秋的坐騎還能是誰的?


    葉千秋可是雁鳴城城主葉重的兒子,若是他與方寒起了衝突,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們站在那裏,內心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知該偏向哪一方。


    方寒固然實力強勁,但方家也僅有他一人能撐門麵。


    而葉重,不僅自身是築基境的強者,據說還與炎龍國的鎮北王關係匪淺。


    正因如此,林隱閣閣主林尋歡雖與葉重修為相當,卻對其敬重有加。


    林尋歡雖自身實力不凡,但缺乏強大的背景,這也正是他想拉攏方寒的緣由。


    就在白頭翁和銀發刀魔等人猶豫著要不要說出騎黑馬的是方寒時,林隱閣閣主林尋歡匆匆走了出來。


    “葉少,先前的確有個騎黑馬的人來林隱閣,但今天我這裏閉閣,就沒讓其進來,不過,你的黑馬我認識,他那黑馬,可比不上你那黑馬的雄俊,如果我見到有人騎你的馬,早就安排人送信給你了。”


    林隱閣閣主說道,“今天我這裏出事了,葉少就別進了。”


    “那我非要進去看看呢?”葉千秋挑釁地說道。他雖是個紈絝子弟,但也清楚林尋歡的實力,在這雁鳴城中,那可是名列前茅,能排入前五,甚至可能是前三的存在。今日竟有人能讓林隱閣閉閣,這怎能不讓他好奇心大增?


    “林少,你要進去,當然可以,不過今天你見到的事情,還請保密啊。”


    林尋歡稍作猶豫後說道,“您的這些手下,就在一樓的雅間休息吧。”


    葉千秋微微點頭,隨後快步走進了林隱閣。


    當他來到林隱閣的頂樓,踏入曾經的天地一號包間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立當場。


    這一層的牆壁完全不見了,地上,到處是女子的屍體和血跡,那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葉千秋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地問道。


    他可知道,這裏的天字第一號包廂,不僅僅是給人享受的,這個包廂,還可以解決恩怨,因為這包廂的牆壁上,是有符文師加了符文的,非常堅固,就是高階武宗的刀劍斬在上麵,也不好有絲毫的損傷。


    但是現在,這裏完全毀掉了,完全可以想象,這裏發生了何等驚天動地的大戰。


    “有一神秘高手,包下了林隱閣,在天字第一號包間約見另外的神秘高手,雙方發生了爭鬥,然後摧毀了這裏。”


    林隱閣閣主林尋歡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


    他的這些話啊,就像是一團迷霧,虛虛實實,真假難辨。


    他心裏跟明鏡似的,自然不會讓葉千秋知道是方寒和蘇家的人在此地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爭鬥,畢竟,若是葉千秋察覺到了什麽蛛絲馬跡,那後續可就麻煩不斷了。


    他這個人呐,摸爬滾打多年,處事風格雖說圓滑世故了些,但絕不是那種毫無原則、見風使舵的卑鄙小人。


    既然他已在心中暗暗決定抱緊方寒的大腿,把自己的前途命運都押在了方寒身上,那必然會對方寒的相關信息守口如瓶,絕不輕易泄露半分。


    此前,他早已不動聲色地命人將蘇元德的屍體小心翼翼地裝盒藏匿起來,做得滴水不漏。


    所以,葉千秋在這林隱閣中四處探尋,並未見到蘇元德的屍體,也便沒再多起疑心,多問幾句。


    此刻,葉千秋的眼神就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在了那十個香消玉殞的美女身上。


    隻見她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卻依然難掩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和婀娜多姿的身段。


    “林閣主,這些妹子,是你林隱閣裏的嗎?可都是真正的極品美女啊,可我平時來這裏,可沒見你讓這種檔次的美女來伺候我啊?”


    葉千秋彎下腰,逐個細細打量著這些美女,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豔,但更多的是不滿與惱怒,他忽然直起身來,轉頭向林尋歡質問道,那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爽。


    “葉少,你誤會了,死的這十個女人,可不是我林隱閣的,你也知道,我林隱閣的規矩,就是有人在這裏了結恩怨,我林隱閣不會插手。”


    林尋歡趕忙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滿臉賠笑地解釋道,“這些人,是包下林隱閣的人帶來的,但全部被殺死了,最後,兩大高手從這林隱閣飛躍而下離開了,隻留下我這裏這一堆爛攤子,我也是頭疼不已啊。”


    “真是可惜了啊,這十個美女,可都是真正的絕色,而且一個個都沒有風塵之色,還是完璧之身。”


    葉千秋咂咂嘴,滿臉惋惜地歎息道,那眼神中似乎還殘留著對這些美女的貪戀與不舍。


    這家夥本就頭腦簡單,加之被林尋歡那看似誠懇且邏輯縝密的言辭蠱惑,自是對其所言深信不疑。


    他一向不善於揣摩人心、洞察謊言的精細之人,行事全憑意氣,魯莽衝動。


    “林閣主,瞧這模樣,你這兒怕是得停業翻修咯,我且先行一步。你這地兒人來人往,務必幫我留意著,若見有人騎我那黑馬,速速告知。”


    葉千秋趾高氣揚地揚著頭,雙手負於身後,話語間滿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腔,仿佛林尋歡為其辦事是天經地義。


    “行嘞,葉少放心,一有寶馬消息,我立馬派人通報,絕對不會有絲毫的耽擱。”


    林尋歡滿臉諂媚道:“如今這亂哄哄的,也不敢留您,待翻新之後,小的定尋一批絕美嬌娘,那天字一號包廂的頭迴使用權,鐵定給您留著。”


    他是巴不得這大紈絝快點離開。


    “哈哈,妙哉,妙哉!我這人呐,就好這頭一遭,尤其是女子的第一次,那滋味才叫銷魂。”


    葉千秋一聽,頓時兩眼放光,臉上的陰霾瞬間消散,張狂肆意的笑聲迴蕩在林隱閣中,隨後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可剛出林隱閣,騎馬沒走多遠,那股因奪馬之人未被擒獲而生的憤懣與便如洶湧潮水將他淹沒,心情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你這可惡小賊,城防軍都瞧見你騎黑馬入城,這幾日卻無人見馬出城,定還在雁鳴城內窩著。哼,我葉千秋就算把這城翻個底朝天,也定要揪出你這混賬東西。”


    葉千秋自言自語,狠狠揮舞著馬鞭,發泄心中的怒火。


    他尚不知,那搶馬之人竟是令他妹妹葉倩倩心心念念的方寒。


    如果他知道葉倩倩竟然對方家的廢物加傻子感興趣,隻怕會氣得發瘋。


    就在此時,遠方塵土飛揚,隻見一個身著城防軍軍服的男子,如離弦之箭般縱馬疾馳而來。


    那匹馬的蹄聲急促,好似戰鼓擂動,打破了周遭的寂靜。


    “葉少,那大黑馬出現了,剛才有人騎著出城了。”


    男子還在相隔甚遠之處,便扯著嗓子大聲唿喊起來。


    顯而易見,方寒帶著蘇艾艾,為追蹤那神秘的美少婦已然出城而去,而此人作為城防軍的一員,正是匆忙趕來送信的。


    “這迴沒認錯?剛才有人告訴我林隱閣外麵有人騎我的馬出現了,卻明顯就是搞了個烏龍。”


    葉千秋先是心中猛地一震,猶如平靜的湖麵被巨石砸中,泛起層層波瀾,但隨後又滿是懷疑地說道。


    這幾日,那匹大黑寶馬被人公然搶走,他仿若失了魂一般,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在他心中,這已然成為了奇恥大辱。


    畢竟,在這雁鳴城中,他葉千秋向來都是橫著走的主兒,何曾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搶奪他的東西。


    他暗暗發誓,若不將這奪馬之人找出來挫骨揚灰,他絕對無法咽下這口惡氣。


    “葉少,你放心,我們城防軍的人,都看清了,是您的大黑馬,絕對不會有錯。”


    城防軍報信的士卒所騎的快馬,轉瞬間便衝了過來,隻見他猛地一拉韁繩,那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隨後穩穩停住。


    “那騎馬的是什麽人?”


    葉千秋急不可耐地追問道。


    “這一男一女,都戴上了麵具,壓根看不清是誰。”


    送信的士卒趕忙迴應道。


    “現在我就帶人去追這馬,如果你們沒認錯,抓到那小子,我是大大有賞,如果你們是認錯了,那我就要你們都挖了眼珠子。”


    葉千秋瞪大了眼睛,聲嘶力竭地大吼了一聲:“跟我走!”


    他說這話,絕非隻是空口威脅送信的士卒,以他平日裏那囂張跋扈、肆意妄為的性子,這種殘忍之事他絕對做得出來。


    刹那間,葉千秋手下的人如潮水般迅速跟上他,馬蹄聲震耳欲聾,一行人風馳電掣般快速往出城的方向衝去,隻留下一路揚起的滾滾煙塵。


    ……


    下午時分,方寒騎著大黑馬,帶著蘇艾艾,已經來到了陰陽山之下。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蘇艾艾不解地問道。


    “那美少婦雖然逃了,但我能鎖定她的位置,現在他已經逃到這陰陽山中了。”


    方寒道。


    “她就算是逃,也不好逃到這種地方來吧?我可聽說,這陰陽山中,有不少妖獸,你叔叔方四海,不就是帶著鎮妖司雁鳴城指揮處的人,來這裏之後,被人襲擊了嗎?”


    蘇艾艾當然不相信。


    那神秘美少婦是禦劍飛走的,怎麽鎖定位置?


    她覺得方寒在吹牛。


    “我叔叔的事,是趙家謀劃的,說不定,你蘇家也有參與。”


    方寒淡淡道。


    他可不想多解釋什麽,將大黑馬拴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而且,他還在四周布置了幾張這段時間畫就的符篆,這樣的話,就算有人來,也很難發現大黑馬的存在了。


    隨即,方寒帶蘇艾艾上陰陽山。


    但這天氣還真怪,忽然之間,烏雲密布。


    方寒知道要下雨了,他心中一動,準備帶這個身負九色妖體的蘇艾艾到上次那個山洞裏麵去一起修煉一番。


    這陰陽山中,陰陽之氣混亂而濃鬱,再加上這個女人,他修煉起來肯定會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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