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靜立,神色淡然卻透著一股冷峻。


    他聽了林隱閣閣主林尋歡的一番話,心中不禁一動。


    他暗自思忖,這林尋歡倒是有幾分眼力。


    先前雖被那神秘美少婦蠱惑,設計引自己入局,可如今察覺到自己的強大,便知道要抱大腿,還願意主動拿出賠償,倒也算識時務。


    不像蘇家,已然觸犯自己的逆鱗,卻依舊毫無悔改之意,屢屢肆意踐踏自己的底線,實在是可惡至極。


    不過,方寒生性謹慎,豈會輕易就輕信這林隱閣閣主。


    “林閣主,你若想抱我的大腿,也並非不可,但需得拿出投名狀來。”


    方寒的聲音清冷,仿若山間幽泉,平靜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淡淡地在空氣中傳開。


    “方少,我明白。”


    林尋歡幹脆利落地一點頭,旋即起身,向著跪在地上的蘇元德穩步走去。


    他身為築基期強者,雖尚未修煉神念,可聽力卻超凡脫俗,先前方寒與蘇元德等人的對話早已一字不漏地落入他耳中,自是清楚蘇家對不住方寒之事。


    此刻蘇元德那狼狽跪地的模樣,更讓他明白方寒索要投名狀的深意。


    林尋歡走到蘇元德身旁,眼神陡然一冷,仿若寒星,寒聲道:“蘇家把蘇千羽嫁給方少,起初我還略有感動,以為你們蘇家念及與方家的世交情誼,欲為身患癡傻之症的方少衝喜。卻未曾料到,你們竟如此卑鄙無恥,妄圖將方少煉成藥人!”


    話語間,他身上殺氣如潮湧現,似要將蘇元德吞噬。


    蘇元德見狀,驚恐萬分,如受驚的野兔,猛地從地上爬起,瞪大雙眼,聲音顫抖地衝著林尋歡喊道:“你……你要幹什麽?”


    “自然是替方少除了你這無恥之徒。”


    林隱閣閣主林尋歡寒聲迴應。


    他的每一個字都似冰刀,直刺蘇元德的心窩。


    “你……你敢殺我?我蘇家可是有神念境強者,殺你如同捏死一隻螻蟻,易如反掌……”


    蘇元德試圖搬出家族底牌,以求自保,身體卻因恐懼而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他萬沒想到,林隱閣的閣主林尋歡竟會為方寒出手殺自己。


    看來,這林尋歡是鐵了心要抱方寒大腿了。


    他深知這林閣主的脾性,一旦認準某事,便不會輕易更改,絕非反複無常之人。


    今日他們包下林隱閣對付方寒,起初林尋歡本就不讚同,後來是那美女少婦顯露神念境實力,才將其鎮住,林閣主這才勉強配合。


    如今林尋歡的態度,顯然是認定蘇家絕非方寒對手,且對蘇家的卑鄙行徑嗤之以鼻,不屑再與蘇家有任何瓜葛,甚至不惜開罪蘇家,隻為討好方寒。


    “神念境強者?哼,遇到方少,早已落荒而逃,你以為就憑這點能嚇唬住我?”


    林隱閣閣主林尋歡不屑地說道。


    “你……你不能殺我伯父!”


    蘇艾艾見勢不妙,心急如焚,如一道閃電般瞬間攔在林尋歡麵前。


    這女子對家族極為看重,在她心中,家族的榮耀與尊嚴高於一切。


    為了維護家族利益,守護家主,她甚至不惜舍棄自己的性命。


    “蘇艾艾,你是嫌命長,想死嗎?”


    林隱閣閣主林尋歡眼神冰冷地看向蘇艾艾,在他眼中,若能幫方寒鏟除蘇家障礙,多殺一個蘇艾艾亦無不可。


    “她如今已是我的奴仆,你不能殺。蘇家雖觸碰了我的底線,但要殺蘇家之人,也輪不到你來動手。”


    就在林隱閣閣主要痛下殺手之際,方寒突然出言阻攔。


    言罷,他向蘇元德緩緩走去。


    蘇家的所作所為已讓他徹底失望,他決意讓蘇家之人付出慘痛代價,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方寒,你也不能殺我伯父。”


    蘇艾艾不顧方寒的阻攔,再次衝上前去,張開雙臂,試圖擋住方寒的去路。


    “你隻是我的奴仆,竟敢阻攔我?”


    方寒麵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隨手一揮衣袖,一道雄渾的真氣如蛟龍出海,瞬間掃出,淩空給了蘇艾艾一個清脆的耳光。


    蘇艾艾嬌軀如風中落葉般踉蹌後退,閃到了一旁。


    方寒手提玄鐵劍,劍身寒光閃爍,似能劃破虛空。


    他一步一步,堅定而沉穩地走向蘇元德,每一步都似踏在蘇元德的心尖上。


    這幾年他所遭受的苦痛折磨,雖並非蘇元德一人所為,但他絕對是罪魁禍首之一。


    況且,他已然斬了蘇千羽一隻手,蘇家卻仍不知悔改,不肯罷休,妄圖繼續抓住自己,將自己煉化。


    如此惡行,怎能饒恕?


    他必須給予蘇家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方寒,你……你別殺我,日後包括蘇千羽在內,我蘇家的一切皆歸你所有,隻求你饒我一命。”


    蘇元德見大勢已去,求生的欲望如火焰般熊熊燃燒,繼續苦苦哀求。


    他的聲音中之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他心中也想逃離這險境,可環顧四周,卻發現無路可逃。


    林隱閣這一層已被摧毀得一片狼藉,高樓之下,仿若萬丈深淵,他豈敢縱身跳下。


    而下樓的通道,又被林隱閣四大執事——白頭翁、銀發刀魔、尚啟元、柳青煙牢牢把守。


    這四人皆是高手,任何一人出手都能輕易將他製服。


    此刻,他唯一的生機,便是向方寒求情。


    他深知方寒癡傻之時,對蘇千羽一往情深,時常黏著她,心想自己開出的這些條件,對方寒而言,應該頗具吸引力。


    “你蘇家的女人,我毫無興趣!你瞧蘇艾艾,隻配在我身邊當個女奴而已。”


    方寒聽聞蘇元德的哀求,卻嗤之以鼻,冷哼一聲道:“蘇千羽最為歹毒,我先殺你,休了她之後,再取她性命。”


    “方寒,你若真殺了我,你也休想活命,我夫人定會為我報仇……”


    蘇元德聽聞方寒決絕的話語,渾身如篩糠般劇烈顫抖起來。


    他明白求情已然無用,索性站起身來,可內心的恐懼卻如潮水般將他淹沒,讓他幾近窒息。


    “好啊,我等她前來複仇。”


    方寒神色依舊平靜,淡淡地說道。


    “方寒,你莫要以為先前那神念期強者便是我蘇家的底牌,我還有一女,名為蘇純,乃是真正的天驕,她已入無極宗,成為無極宗的弟子。你若殺了我,蘇純與無極宗定會將你和方家連根拔起,你最好思量清楚。”


    蘇元德徹底慌了神,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將所有底牌一股腦兒地亮了出來。


    方寒與蘇家乃是世交,自然知曉蘇千羽有個妹妹叫蘇純,卻未曾料到她已加入無極宗。


    要知道,無極宗可不是尋常門派,無極學院不過是無極宗在天元郡城設立的學府,旨在選拔弟子。


    唯有在無極學府中表現卓越的學員,才有機會踏入無極宗的大門。


    一旦成為無極宗弟子,便能獲取宗門內更為高深的功法與豐富的資源。


    當年蘇家稱蘇純的外祖父與外祖母膝下無子,晚年孤寂,故而將蘇純寄養在那裏,如今看來,此事恐怕並非如此簡單。


    “蘇元德,莫說蘇純隻是無極宗的弟子,哪怕她是無極宗的長老,甚至是掌教,又能奈我何?”


    方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朗聲道:“你越是威脅我,我便越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言罷,他手中玄鐵劍猛地一揮,一道淩厲的劍氣仿若長虹貫日,瞬間斬出,精準地斬掉了蘇元德的腦袋。


    蘇元德的腦袋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恰好落在林隱閣閣主林尋歡的麵前。


    蘇元德雙目圓睜,滿臉驚愕與不甘,顯然是死不瞑目。


    他或許做夢也想不到,今日精心籌備,本以為能將方寒擒獲,給女兒蘇千羽當爐鼎,卻未料方寒竟能以初階武宗的境界,力挫神念境強者。


    這般妖孽的存在,莫說在雁鳴城,即便在天元郡,亦是聞所未聞。


    他的腦袋滾落於地,身子卻仍直挺挺地立著,仿佛尚未接受死亡的現實。


    過了片刻,幾個唿吸的時間過後,他的身子才如失去支撐的大廈,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方寒……你……你殺了我伯父,殺了我蘇家的家主,從今往後,你便是我蘇家的死敵。”


    蘇艾艾跌跌撞撞地走到蘇元德的屍體旁,緩緩蹲下,雙手顫抖地撫摸著屍體,而後抬起頭,淚流滿麵地瞪著方寒,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的眼神之中,滿是對方寒的仇恨之意。


    “是你蘇家率先踐踏我的底線,莫說是蘇元德,蘇家的嫡係,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定要斬盡殺絕。當然,你若甘願在我身邊做個女仆,我可饒蘇家一些未參與害我之事的旁係性命。”


    方寒滿臉不屑,冷冷地說道。


    隨後,他轉頭看向林隱閣的閣主林尋歡,吩咐道:“林閣主,既然你欲納投名狀,便將蘇元德的人頭與屍體分別裝箱,送往蘇家。我且去追那神念境強者。”


    “遵命,方少。”


    林隱閣閣主林尋歡如釋重負,連忙恭恭敬敬地迴應道。


    此刻他心中已然篤定,方寒的戰力堪稱雁鳴城第一人。


    而且,方寒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戰力便飆升至這般境界,日後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自己提前抱住這大腿,說不定日後真能收獲巨大的好處。


    蘇艾艾依舊在一旁哭泣,而林隱閣閣主林尋歡已迅速吩咐尚啟元讓人取來木盒。


    “蘇艾艾,跟我走。”


    方寒瞥了蘇艾艾一眼,聲音不容置疑地說道:“你若不隨我去,一切後果自行承擔。”


    蘇艾艾遲疑了一下,她擦了一把眼淚,想了想,還是跟著方寒走了。


    她不想被滅族,因此,隻能聽方寒的。


    其實,她並不知道,方寒為何要留她在身邊做個女仆。


    他的父親蘇元武已經被方寒廢了,伯父更是被方寒殺了。


    以方寒現在的實力,別說羞辱蘇家,要滅蘇家,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她原本覺得方寒留她在身邊,是貪圖她的美色和羞辱蘇家。


    現在,蘇家都快被滅了,羞辱蘇家已經沒有意義。


    而方寒雖然霸占了她的第一次,但那是她自己犯迷糊以為方寒做不了男人才造成的。


    事後,方寒似乎沒有真正再霸占她,而是用幻覺折磨她而已。


    她覺得自己對於方寒是沒多大吸引力的。


    她還不知道,她是九色妖體,方寒利用她來修煉,進展可以說是一日千裏。


    很快,方寒帶著蘇艾艾就下樓了。


    而白頭翁和銀發刀魔也下樓了,帶著一些人布置,防止有人進入林隱閣。


    今天林隱閣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那絕對是要封鎖消息的。


    “你知道那女人是什麽人嗎?”方寒上了黑馬之後,問蘇艾艾道。


    “我不知道,從未見過。”


    蘇艾艾迴答。


    她不太心甘也上了黑馬。


    她覺得方寒隻騎一匹馬來,那就是故意要時時刻刻輕薄她。


    “人家是神念境強者,是禦劍,你起碼能追得上嗎?”


    蘇艾艾忍不住諷刺方寒道。


    “肯定能追得上,因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方寒笑道。


    蘇艾艾無言,她壓根不理解方寒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還不知道方寒還有追蹤符這種逆天的東西。


    “駕!”


    方寒忽然喊了一聲。


    黑馬快速往前衝了出去。


    這是一匹真正的寶馬,速度很快。


    蘇艾艾身子往後一仰,如果不是馬上緊緊摟住了方寒的腰,她估計就要摔下去了。


    而方寒騎馬帶著蘇艾艾剛離開沒多久,十幾騎就帶著彪悍的氣息,衝到了林隱閣的門口。


    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紈絝大少。


    這家夥,正是雁鳴城第一紈絝葉千秋。


    他是葉倩倩的親哥哥,方寒騎的黑馬,就是他的坐騎。


    當時在陰陽山之下,他想把方寒當成妖人抓了,結果卻被方寒搶走了坐騎,這幾天的時間,他一直讓人在找這匹馬,和搶馬的人,卻一直沒什麽發現,直到沒多久前,有人向他傳遞消息,說大黑馬出現在林隱閣附近,他就立馬帶隊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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