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第一次見到那個人是在醫療部


    那天他習慣性的調取這一個月的醫療資源分配,以此來判斷軍中的安排是否需要調整


    本來是很尋常的事,但這一次他就察覺到了有其他人的頻率:軍中幾乎沒有人不會知道他這個月都要來這裏的,其他人都巴心不得躲著點走


    有幾分疑惑的迴頭,他便看到了一雙閃爍著無措的眼睛


    痛苦、絕望、麻木……這是他對那雙眼睛的第一印象


    但比起這些,真的讓他感到有所興趣的是那雙眼睛裏麵還感受到了一絲悲傷——


    來源於他的悲傷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會對他產生悲傷?畢竟他在外的形象可是一位不解人情的將軍


    高冷、不近人情、傲慢……這是很多人對於他的評價


    但他並不想管


    他想做的事情隻有那一件


    所以說當他看到有人對自己產生悲傷時,多了那一份好奇是應該的。本來也想叫出對方詢問一下身份,但奈何那個少年像隻受驚的狐狸一樣——


    勾起別人的興趣卻又膽小的要命,一轉身就跑沒影了


    不過迴去之後簡單打聽了一下消息,沒費多大功夫就知道那個人的信息


    “無父無母……民間武選殺進來的……劍術比拚第一名……其他項目也皆為優秀……甚至隻是一個加入了不過幾個月的新兵”


    “但心理疑是受到過嚴重創傷……向上調動仍需考察……”


    “莫無念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可以說得通第一瞬間看到那個眼神了


    雖然後麵對他的態度自己依然不明白,但他有預感這不會是他與那個人最後一次見麵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2———————


    他再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是在軍營裏麵


    那時他帶兵剛鞏固了一下防線,便收到了長離發過來的情報——


    張家貪汙醫療資金,影響前線作戰的罪證


    而他也不是沒有察覺到這件事情,本來想著放長線釣大魚,等那個在軍中的臭蟲放鬆警惕後再將其連根拔起


    可他確實沒有料到長離竟然這麽快就抓到了把柄


    “……此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有需要的話直說即可”


    “不必如此哥舒將軍”


    “如果非要的話……”


    “幫我多照顧一下那個叫莫無念的孩子吧”


    “……”


    他不明白那位心思深沉、心眼子賊多的人,為什麽會對那個看上去就很膽小怕事的人這麽上心,但他也不會多問


    有什麽更深的原因他自已會去尋找


    而且他也有一陣子沒見過對方了,作為北方防線僅存下來的兩個人,他覺得那家夥可以有更大的進步空間——


    但可惜那個蠢貨用自己的前途帶了一個學生:一個才10歲的毛頭小子


    甚至還為了那個學生違反軍規!


    天知道要是他出現的再晚一點證據放出來連他都不好操作


    本來想的是用切磋的名頭嚇嚇對方,答應的話正好試探一下那個人的實力,拒絕的話,他也可以用別的方式來為那個家夥洗一下


    結果誰知道在切磋的時候,那小子說了幾句話把他給惹惱了,雖然及時控製住了但那道刀口還是留在對方身上:


    “我的劍,絕不對身邊之人出鞘”


    ……他必須承認這隻狐狸在少了那幾分膽小之後,就隻剩下吸引人興趣的本事了


    雖然他承認自己在這場比試中還是有所收斂的,但那個人的膽量與手段也足夠讓他動用一些手段留在他身邊了


    至於那個叫忌炎的家夥……反正醫療員也通過了,留下來當個軍醫也無所謂


    他可不信有人能拒絕這種誘惑——


    “不必了,哥舒將軍”


    “……?”


    好吧,他承認自己必須糾正一下自己對眼前這個家夥的觀念:


    是個無可救藥,愚蠢至極的蠢貨!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他替對方感到惋惜


    人生第一次感到那麽無語過,實在不想再多看這對師生一眼,直接推門而出


    也顧不得軍中的人看自己是什麽眼神了,反正他也沒在意過


    “很好……莫無念……”


    “我會等著你的”


    3——————


    可惜他沒有等到那個蠢貨主動過來找自己,反倒是又得知那個家夥惹到了某些自視高清的臭蟲身上


    “莫無念擅自行動……無視軍規……”


    “應當按軍法來處置……”


    “雖然他救了人……但他無視了軍規呀!”


    “直接打入大牢……別求證了……”


    “……”


    坐在一邊看著那群臭蟲在那爭論著,緊皺著眉頭:


    真的不知道誰給他們的膽子敢不經求證直接動他的人


    是他太久沒動手讓這群老家夥忘記他是怎麽當上的將軍了嗎?


    眼瞧著他們越說越過分,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終究是忍不住了


    站起身將刀砸在桌子上,看著瞬間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幾個人,他隻覺得好笑


    “各位當著我的麵商討怎麽處置我的人……”


    “未免也太過逾矩一些了吧?”


    ‘‘……這……這……這不是逾不逾矩的問題……’’


    ‘‘況且你身為將軍任由士兵做出如此行為,我們還沒來得及問責你呢……你倒是先叫囂上了……’’


    果然跟這群腐朽到骨子裏的人聊天是不會有好心情的,還是用武力動手更方便一些


    微微將自己的刀舉起來了一點,眼前人瞬間就嚇破了膽,一下子從椅子上滑落了下去,止不住的後退


    ‘‘……哥……哥舒臨!你要幹什麽?!’’


    ‘‘這可是在今州城內……由不得你亂來!’’


    ‘‘我的人也由不得你管教,我們夜歸軍出生入死為的可不是你們這群隻會吸血的臭蟲’’


    ‘‘至於你們……’’


    ‘‘長離,戲看夠了就出來吧’’


    扭過頭,看著房門被推開,門外迅速衝進來一群巡尉控製住了幾個察覺到異常,想要逃跑的家夥,在這個時候,他也看到那個粉發女子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帶著幾分笑意看著現場


    ‘‘長離……你……’’


    ‘‘各位,你們貪汙受賄買賣人口出賣國家機密的罪證,長離已經找到了’’


    ‘‘至於有什麽要反駁的話,留到審判的時候再說吧’’


    ‘‘也不知道這個局……幾位可否滿意?’’


    ‘‘好好好……好一個請君入甕!長離……哥舒臨……你們好樣的……’’


    ‘‘千算萬算……終棋差一步……’’


    將自己的刀收迴去,看著幾個讓他心煩的人被帶走,他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扭頭看著已經收起笑意的女子,正準備迴軍營繼續處理事情的時候,就被對方叫住了


    ‘‘難得見到哥舒將軍為別人說話呢……’’


    ‘‘為什麽為他說話你心裏清楚’’


    ‘‘但其實將軍不為他說話,也在計劃之中的’’


    ‘‘……多事’’


    他隻是覺得那群家夥敢騎在他的頭上辦事確實太過囂張了而已,而且這些也在那個女人的算計中……


    為那個家夥說幾句話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對了,這一年的競渡會也要開始了’’


    ‘‘不出意外的話,那個人也要去’’


    ‘‘將軍反正也在今州城內,有空也可以去看看’’


    ‘‘長離,有時候我覺得你把我想的太閑了一些’’


    ‘‘而且你對那個家夥的關注未免太多了’’


    再一次想要離開的腳步被對方叫停,有些不滿的說出這幾句話之後,他竟然看見那個女人的眼中流露出了那麽一抹悲傷


    要知道,對方平日裏總是將情緒深藏不露,像這般情感的明顯流露,尤其是流露出的是悲傷的情感……


    確實少見


    ‘‘不多,對比起他付出的代價……’’


    ‘‘我做的這一些能彌補的太少了’’


    ‘‘……長離,我很討厭你這種不將話說清楚的行為’’


    但他隻看見那個粉發女子淡淡的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望向窗外微微歎了一口氣


    ‘‘看起來是我多想了……’’


    ‘‘將軍會知道這一切的’’


    ‘‘但不是現在’’


    ‘‘……’’


    可真是熟悉的風格,那個女人為什麽總是喜歡將棋局藏那麽深?


    他討厭被人蒙在鼓裏麵的感覺


    4——————


    所以他肯定隻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來競渡會的,才不是想看看某個家夥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站在河的對麵,看著那個人鼓勵著其他人的樣子,難得對這次的比賽有了幾分興趣


    ‘‘……至於這最關鍵的最後一棒……’’


    ‘‘那自然就是交給火火了……’’


    他的好心情就這麽被這幾句話給破壞了:


    果然,那個人三句離不開他的學生,也不知道那個青發小子是怎麽勾引住對方的!


    有什麽值得的,在戰場上出的事能救得了他嗎?!


    連他的邀請都不接受!


    ‘‘……’’


    抬起頭,差一點就跟那個人對視了。沒料到對方會察覺到自己急忙閃身,躲到了一邊,隱藏起自己的頻率


    悄悄的看著那個少年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四周,那是在尋找什麽一樣,但最後也隻能因為比賽開始離去了:


    明明他應該感到慶幸的,可為什麽又感覺到有些失落呢?


    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不是共鳴者卻依然擁有能夠操控殘象頻率的能力,這種事情確實會引起某些家夥的注意……


    抬起頭,剛好看到那個人操控的河豚一躍而起飛躍了瀑布


    將目光又移到那個少年專注的神情上,他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


    也罷,就幫他掩蓋一下吧


    反正他跟那群老東西不對付


    5——————————


    他發覺自打自己開始關注起那個人之後,就總是要幹一些超出計劃的事情


    就比如現在他一個人帶隊趕去支援的樣子


    本來在北落野監視鳴式監測的好好的,沒料到就收到了一條支援申請——那個蠢貨發過來的


    ‘‘將軍……我認為可以再考慮幾天……’’


    ‘‘我們這邊的人手也有所不足,而且躁動的也很厲害……’’


    ‘‘怕是找不出領隊的人……’’


    ‘‘不必了,我親自帶隊從最快的那條路過去’’


    ‘‘!!!’’


    真的是廢話!都讓那個人都向他發求救的情況能好到哪去?


    沒有在管身邊人的阻攔,直接提起刀拉了一支緊急小隊便趕了過去


    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自己再猶豫一陣子,那個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蠢貨怕是就扛不住了: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有失誤,急忙用自己的共鳴能力覆蓋了戰場,甩手一刀替那個人擋下了攻擊,迴頭看著解脫般昏迷不醒的人,天知道但凡他出手晚一步會發生什麽?


    那個人會死


    他並非沒有見證過死亡


    相反,他本身就是在死亡邊緣不斷遊走的人


    但他隻是覺得……那個人就這麽停在這裏未免太可惜了


    幾招解決了本就已經是臨死前反撲的雲閃之鱗,管不了那麽多,便抱起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往營扡方向衝去


    順手掏出那個人的通訊,結果他剛一打開就看到第一個聯係人竟然是他那個學生?!


    如果不是那個人的性命要緊,他高低得吐槽幾句


    ‘‘忌炎!立刻準備好手術!’’


    ‘‘如果你還想看到那個蠢貨活著迴去!’’


    ‘‘我馬上帶他趕迴來!’’


    蠢貨……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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