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秦征真讓一萬人進穀,沈家該何去何從?


    放棄這片一點點建設好的家園到搬到北川城經商?


    亦或是裝鴕鳥,像以前一樣埋頭耕種。


    反正若真萬人進穀,不用她開口,秦征必定會守好穀口,不會輕易任人進出。


    隻是包括季宴時在內的這一萬人到底什麽來頭?


    他們是真逃兵?


    還是敵國細作?


    亦或是反賊?


    總不能是正規軍吧?


    猜不到答案的沈清棠頭一次好奇心拉滿。


    主要這次跟以前不一樣。


    以前來個把人,她可以裝聾作啞。


    可來一萬人……萬一是細作或是反賊,被朝廷派兵圍剿時,沈家人一樣會死無葬身之地。


    沈清棠雙手捂臉,異常煩躁。


    頭頂上突然有了輕微的重量,還有溫暖。


    沈清棠抬頭,季宴時伸手在她發頂輕輕拍了拍。


    見她揚起臉,收迴手。


    “季宴時。”沈清棠開口,“你到底是什麽人?”


    季宴時沒迴,一雙黑眸清澈且幹淨。


    “真的是你讓一萬人進穀?四舍五入,我也算你救命恩人吧?你這麽對我對我家人合適嗎?”


    “你這麽喜歡糖糖果果,你舍得他們因為你陷入險境嗎?”


    “……”


    沈清棠問出心中一個個疑惑。


    季宴時一雙眼依舊清澈,像聽不懂她的問題,不言語。


    沈清棠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起身迴屋。


    走到一半轉迴身,聲音清冷,“季宴時,如果你下次再恢複神智,能不能來找我?我有事想跟你說。”


    ***


    睡醒後的沈清棠,一掃心中陰霾,照常帶著孩子出穀進城。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日子總得繼續往下過。


    反正兜裏有錢,再怎麽說日子總比剛到北川時好過,大不了就換到北川城裏住。


    沈清棠一家才剛剛到城裏,卻發現二樓的堂客茶話會已經開門。


    沈清棠跟沈嶼之和李素問打了聲招唿,抱著果果上樓。


    崔曉雲見沈清棠有客人,便先幫著去後院生火。


    樓上果然是王如意和沈清紫。


    王如意坐在長條桌邊,沈清紫站在門邊,時不時就往外麵街上張望,看樣子是在找沈清棠。


    沈清棠輕敲了下後門,示意自己的到來,“你們這麽早?都吃飯了?要不要給你們做點吃的?”


    王如意搖頭,“我吃過了。”


    沈清紫也搖頭,“我不餓。”


    她頓了下,轉頭看著王如意目露請求,“我能不能跟清棠單獨聊幾句。”


    王如意點點頭,伸手過來接果果,“小果果!讓我抱抱行不行?”


    果果沒同意,但也沒用哭來表示反對。


    他經常見王如意,王如意已經在他的安全範圍。


    王如意抱著果果,蹬蹬蹬下了樓。


    直到聽不見腳步聲,沈清紫才開口:“清棠,謝謝你。”


    沈清棠搖頭,“是我該謝謝你!”


    以前她以為沈清紫來報信,不過是舉手之勞。


    去過一次王員外家才知道,對普通人來說傳個話或許是舉手之勞,對沈清紫來說,絕對不是。


    雖不至於說豁出命去,總歸也要受些皮肉之苦。


    為此才知,沈清紫的人情不能一句“謝謝”打發,想讓她到店裏來當掌櫃。


    可以暫時喘口氣也能攢點錢傍身,將來外逃,或者其他。


    “咱們姐妹,不必如此見外。”沈清紫笑笑,笑容有些虛弱。


    沈清棠示意最近的卡座,“坐著聊?”


    沈清紫猶豫了下,還是搖頭,“我坐不下。”


    沈清棠:“……”


    沈清紫閉了閉眼,“就是你想的那樣。”


    她再睜開眼,撩起袖子。


    手腕上是清晰的麻繩勒痕,大概勒的時間過久,隱隱有紅印。


    沈清棠倏地站了起來,握住她的手,“你……他……為什麽?”


    她連問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沈清紫今日來就是打算給沈清棠交底的,既然沒打算隱瞞,也就無所謂麵子如何,“王之敬……就是王員外,他就是個畜生。”


    沈清棠聽她聲音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表情有些猙獰,可見對王員外恨之入骨。


    “包括我在內,他十四房小妾……不,加上死掉的那些二十個小妾都不止。全都被他摧殘過!


    在他眼裏,我們根本不是人,是供他滿足特殊癖好的玩物!”


    沈清棠隱約猜到是這樣,不算太驚訝,“所以,那日我去時,在他書房看見的屏風上的影子是真的?當時真有人被吊在後麵?”


    沈清紫點頭,“對。本來還有我,你突然到了他才把我放了下來。”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那不是書房是刑房 。用來折辱我們的刑房。”


    沈清棠:“……”


    難怪當時沈清紫看起來那麽虛弱,額發都是濕的。


    “對不起。”沈清棠一臉內疚,“是我害了你。如果你不來給我報信就不用受罪。”


    沈清紫擺擺手,淒然一笑:“沒有你,我.日子也一樣不好過。不,王家沒有一個女人的日子是好過的。你知道,那日屏風後的女人是誰嗎?”


    “縣令夫人?”


    沈清紫愕然,“你怎麽知道?”


    “我聽見她的聲音了。”


    一聲悶哼她或許聽不出來。


    聽多了,便猜到了。


    一個人的聲音並不會輕易改變。


    見沈清紫滿臉不解,又補了句:“我跟縣令夫人打過幾次交道。你來給我報信那日,你前腳走她後腳就差人找我家店裏的麻煩。”


    “啊?”沈清紫日常被困在院中,對外頭的消息不清楚,“你沒事吧?”


    不待沈清棠迴答,接著道:“你定然沒事!要是有事,那日我也不會見到你。”


    沈清棠點頭,更好奇:“王員外和縣令夫人之間……什麽關係?”


    似乎不是姐夫和小姨子苟且那麽簡單。


    “主人和奴婢的關係。”


    沈清棠:“……”


    是她想的那個主和那個奴嗎?


    沈清紫肯定了她的想法,“王之敬跟一般男子不一樣。一般男人養小妾不過是貪戀美色惦記床笫間那點事。


    王之敬娶小妾就是為了折磨女人取樂。”


    沈清紫臉上悲戚,唇角彎起譏諷的弧度,“他把床笫之私當作對我們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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