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立馬轉身,“那算了。我們也不是非買不可。”


    季宴時也不像上次一樣非鬧著要這匹雲錦,而是推著嬰兒車轉身跟上說走就走的沈清棠。


    掌櫃的笑容僵在臉上。


    這倆人怎麽迴迴不按牌理出牌呢?


    難道正常流程不是應該跟他討價還價一番?


    怎麽弄的像是他說了什麽趕客的話一樣?!


    沈清棠進店之前本就猶豫。


    她也是今日跟大伯母和沈清丹又鬧了一出才想起之前的事。


    想起之前,便覺著季宴時對糖糖果果如此上心,比她這個親娘付出的都多。


    按理該好好道謝。


    季宴時除了對肉情有獨鍾之外,也就還對雲錦表現出過執著。


    就當送他一份謝禮。


    哪怕,如今的季宴時什麽布料都穿。


    之前做的棉布衣服他穿,現在絲絹他也穿。


    買雲錦,純粹是沈清棠自己想感謝他。


    還是謝一半。


    她默算過,季宴時套圈就賺過十五兩。


    每次發李素問發的例銀他也都給了自己。


    沈清棠再從私房錢裏拿出十餘兩就夠。


    當然,這十餘兩裏也有兩個孩子的例銀什麽的。


    季宴時這麽照顧兩小隻,他們出點錢應該的。


    況且今日,大伯母還貢獻了幾兩。


    想歸想,實際上沈清棠私房錢也沒多少,一下子拿出十幾兩也有點傷筋動骨,挺舍不得。


    掌櫃說不賣,沈清棠如蒙大赦。


    如今生意這麽難做,掌櫃說什麽不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快步追上前,搶到門口攔住沈清棠,“夫人,價錢可以商量嘛!這樣,看你們誠心要,三兩銀子就三兩銀子!


    沈清棠:“……”


    你從哪兒看出來我誠心要的?!


    腹誹歸腹誹,沈清棠還是說話算話,買了一丈雲錦。


    她掏出十兩銀子遞給掌櫃,“掌櫃的,我隻帶了十兩銀子。剩餘的二十兩,你看你是派個人跟我去店裏取?還是晚點我再給你送過來?”


    她側身,指著自家鋪子的方向,“我家鋪子是賣生鮮蔬菜的,就在前麵一條街。”


    掌櫃驚了,“那家果蔬生鮮超市是你家開的?”


    沈清棠點頭,“我經營的是二樓的堂客茶話會。”


    “難怪我路過幾次都沒見過你。”掌櫃一臉佩服,“你們家的人真有生意頭腦。咱們北川天寒地凍,每年冬天人活著都費勁,你們家竟然還能種出蔬菜。”


    都在這一片做生意,想不聽說都難。


    尤其是沈家果蔬生鮮超市這店點名別致不說,還每天一大早店外就排起長長的隊伍,弄什麽會員製,全是新鮮玩意。


    他們縱使不做吃食生意也忍不住上心。


    沒想到竟然是沈清棠家開的。


    “也是費了一番工夫,賠本賺吆喝。”沈清棠謙虛。


    最後,掌櫃選擇差人跟著沈清棠到店裏拿錢。


    沈清棠上樓拿了錢交給布店的人,接過雲錦。


    她拿著雲錦問季宴時,“給你做身外衣如何?”


    季宴時目光在沈清棠手中的雲錦上落了落,指著嬰兒車,“他們。”


    沈清棠搖頭,“不給他們。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季宴時的執拗表現在方方麵麵。


    這會兒又開始犯倔,重複:“他們!”


    沈清棠耐著性子解釋:“不給他們!他們是小寶寶,長得特別快!沒必要穿這麽好的衣服。


    如果現在給他們做衣服可能下個月就穿著小了要做新的。


    他們的衣服隻要舒適透氣就好。”


    季宴時還是堅持:“他們!”


    沈清棠見怎麽都說不聽,懶得再搭理他,“不要拉倒!”


    古代怎麽沒鹹魚呢?


    要有的話她立馬掛鹹魚上去賣二手。


    山豬吃不了細糠。


    跟傻子講人情,純粹浪費感情。


    過了會兒沈清棠突然怔住,低頭看著手裏的雲錦,心情漸漸複雜起來。


    季宴時想把雲錦留給糖糖果果,是真心實意在乎她的孩子,她不應該開心嗎?


    為什麽會因為他不接受雲錦如此生氣呢?


    心裏悶悶的,堵堵的。


    她什麽時候成了這麽小氣的人?


    ***


    布店掌櫃當天就把沈清棠和李素問選的布匹送到了果蔬鋪子。


    就等季十七不靠譜的戰友進穀。


    千盼萬盼。


    終於,在買完布料的第三日,沈家人關了鋪子迴穀時,穀中多了幾張生麵孔。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牛車、馬車一長串。


    尤其是打頭的那輛馬車,簡直就是古代版房車。


    奢華無比。


    沈清棠遠遠就看見一群人都圍在馬車旁。


    走近了就聽見鄭老伯輕聲自語:“真是好馬!這馬一天得多耕二畝田地。”


    沈清棠:“……”


    什麽情況?


    誰到他們穀中來春遊來了?!


    馬車車轅上還有一個眉飛色舞的少年郎。


    少年英姿颯爽,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燦爛。


    他豪放的蹲在車轅上,對著趙煜他們道:“看小爺我多夠義氣?!聽說你們想我,我不但拖著重傷之軀,日夜奔波來找你們,還給你們帶了禮物。”


    他伸手指了指後麵幾輛車,“吃的用的,小爺我備齊了。別說住三兩個月,就是住個三兩年都夠?!”


    趙煜一臉牙疼,“秦……爺,您要不先看看這是哪兒?”


    不止趙煜,其他人也都滿臉一言難盡


    一堆窮鬼裏突然冒出個富人。


    說好的是逃兵,這特麽哪是逃兵?


    這特麽像是富家公子出門打獵。


    還是帶隨身婢女伺候那種。


    這位爺倒是沒帶婢女,但帶了不少家仆。


    季十七木著一張臉,仰頭望天,覺得生無可戀。


    該怎麽跟爹說他能有這樣一個“朋友”?


    該怎麽跟沈家說,這就是他找來的“裁縫”?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沈清棠脆聲開口,打斷了那位公子爺的喋喋不休。


    公子爺一轉頭,看見幾張陌生的臉望著他也是一臉懵,比沈清棠還詫異,問趙煜:“這穀中怎麽還有外人?”


    趙煜:“……”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其餘人也齊齊假裝忙碌來掩飾尷尬。


    “有沒有可能……”沈清棠溫聲道,“你才是那個外人?”


    什麽叫鳩占鵲巢、喧賓奪主、賊喊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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