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鋪子的事,縱使王如意沒有意見,沈清棠還得跟自家人商量。


    晚上特意把沈清柯也叫了迴來,趁吃飯時間,沈清棠跟沈家人提了買新鋪子的事。


    沈清柯第一個反對,“我不覺得眼下是買鋪子的好時機。書局開了幾十年,如今我們東家都動了要賣書局的心思,可見生意難做。”


    沈嶼之也搖頭,“我也覺得不妥。咱們果蔬生鮮超市,生意越來越差。


    別說其他園戶的菜都開始供菜,就連那些大戶人家的菜園子、田莊都開始種菜。地裏的野菜也陸續能吃。


    下個月估計日常零散賣的菜,都不夠交稅的。”


    這個月大概還能持平,下個月怕是暗賬都不賺錢。


    李素問也憂心忡忡:“清棠,新鋪子是非買不可嗎?你看最近街上的鋪子關門的越來越多,我覺得還是把銀子握在手裏踏實。”


    沈清棠見全家都反對,本來堅定的想法略有些動搖,隨即又恢複堅定,“我認為還是該買。緣由有三。”


    “一,糖水鋪子生意越來越好,二樓空間嚴重不足。


    春夏時節,權貴女眷、名門仕女都愛尋個由頭出門,什麽踏青宴、賞花宴、迎春宴,不外乎都是為了出門的由頭。


    而咱們的堂客茶話會是一個她們不需要理由就能來的地方。


    若是聚會,四人卡座都不夠用。我想著要雅間也要大廳,能坐多人的大廳。”


    “不管如何,鋪子的價格已經到底。這時候買鋪子也算不得虧。總好過咱們租了鋪子,裝修好,生意紅火,東家坐地起家的好。”


    沈清棠不知道古代人會不會更道德一點。


    反正在現代,那種看見商戶生意好坐地起價漲租金的房東比比皆是。


    坑的商戶苦不堪言,搬走吧?維護的老客戶要丟,裝潢損失巨大。不搬?就得把利潤大頭上交房東。


    若是都漲價也就罷了,周圍鄰居還是差不多的價格,單自家漲價,心裏憋屈。


    沈清棠見過身邊人創業遇到過這種情況的,氣得要死。


    “第三,隻要咱們一直經商,買鋪子橫豎不會虧。最多十年就迴本。退一萬步說……”沈清棠頓了頓,瞥了孫五爺和向春雨眼,才接著道:“萬一哪天敵人攻進來,北川被別國占領。


    除非他們要實行三光政策,否則他們也需要百姓交稅來供養他們,自然也需要商人經商,到時候,我們還是有活路。


    若真實行三光政策……咱們命都不一定能保住,鋪子的事就別想了。銀子在手裏也會是催命符。”


    向春雨莫名其妙,沈家人商量事看她做什麽,還是說到敵國入關才看她,除非跟她有關。於是,她問:“什麽是三光政策?”


    “燒光、殺光、搶光。”


    一桌子人齊齊沉默。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


    上位者看的都是大局,他們隻考慮如何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用少數人的犧牲就保護多數人的安危。


    以前,沈家在京城是被保護的大多數,甚至是最安全的少數。


    如今流放北川。


    邊關縣城北川就是那個最小的代價。


    包括沈家人在內的北川百姓無疑會是被犧牲的少數人。


    沒辦法,邊陲之城,一向如此。


    輸了,邊關百姓苦,贏了,不見得有邊關好事,打仗,苦的還是邊關百姓。


    向春雨和孫五爺忍不住往季宴時的方向瞄。


    而季宴時頭一次在吃飯時分心,他看著沈清棠沒言語,眼角猩紅。


    沈嶼之揮揮手,“咱們日子才過好,管以後做什麽?指不定哪天遇見大赦,咱們就能離開北川了。就算迴不去京城,總歸能換個地方不是?


    夫人說的對,兜裏有銀子才安心。但是有銀子不等於坐吃山空。


    眼下果蔬鋪子賺錢不多,田地裏還隻有投入沒有產出,不若就聽清棠的再買個鋪子。畢竟隻有糖水鋪子眼下還賺錢。”


    李素問向來聽沈嶼之的,點頭,“家裏的銀子還趁手,買!”


    沈清柯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


    倒不是還想繼續反對。


    既然家人都支持,他想說要不把書局一起買下來?


    轉念一想,其他鋪子三百兩,書局最起碼要五百兩,掏空家底怕也不夠,又閉上嘴。


    沈清棠注意到沈清柯臉上的糾結,主動問他:“二哥?你想說什麽?是還有顧慮?”


    “不是。”沈清柯搖頭,放下筷子,“沒有。你素來思慮周全,做事麵麵俱到,你說能買那就錯不了。”


    他們每個人的顧慮,沈清棠都考慮過,既如此還要堅持買鋪子,那應當就該買。


    沈清棠仔細琢磨了下沈清柯剛才的話,跟著放下筷子,“二哥,你是不是想把書局盤下來?”


    沈清柯目光閃躲,“怎麽會?”


    沈清棠也沒在追問,隻囑咐沈清柯,“你們東家對書局有感情,眼下可能隻是喊喊。若是他真有意把鋪子往外盤,二哥你迴來說一聲。”


    沈清柯搖頭,“我沒想盤書局。”


    五百兩銀子,做點什麽不好?!


    沈清棠沒再多說什麽,隻是暗暗把這事放心裏。


    一家人很快聊起別的。


    自打入穀起,沈家人就習慣在晚飯時聊天、商討事情。


    最先被同化的是季宴時,接著是孫五爺。


    向春雨不用同化,她本身不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


    入夜,季宴時再一次出現在孫五爺的房間裏。


    被吵醒的孫五爺忙拉了下牆上的繩子,才起身行禮。


    他們都隨時準備著季宴時會再次醒來。


    為了方便季宴時召見其他人,孫五爺特意裝了一條鈴鐺繩子到季十七他們的帳篷裏。


    季十七他們的帳篷就在小院不遠處。


    向春雨更是早早做了準備,看見季宴時第一反應是從枕頭下方掏出碗和匕首遞給季宴時,“王爺,我需要驗血。”


    為了這一刻,她這些日子都睡在孫五爺房間裏。


    她睡床,孫五爺打地鋪。


    季宴時也不問為什麽驗血,接過匕首,往碗裏滴了兩滴血。


    孫五爺接過碗解釋:“王爺,您中了蠱。”


    季宴時點頭,“多久能解?”


    孫五爺看向春雨,這不在他能力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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