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迴來時,孫五爺哼著小曲,坐在輪椅上,在院子裏曬太陽。


    見他們迴來,頗有興致地擺擺手,“迴來啦?”


    儼然一副主人的架勢。


    沈嶼之跟他打了個招唿。


    沈清棠迴房間休息。


    肚子越來越大,走這麽久腰酸背痛。


    沈清柯忙著裁剪牛皮去包裹輪椅上的輪子。


    李素問做飯。


    吃過午飯,一家人又開始忙碌。


    沈清棠帶著季宴時收拾豬皮。


    李素問給沈嶼之打下手,清理要種大棚的地方。


    周邊雜草、礙事的樹木都已經清理幹淨。


    過了明日就可以紮大棚架子。


    明日得去賀壽。


    想起賀壽,夫婦倆就發愁。


    “一想到明日要去大哥家,我這頭就疼的厲害。”李素問抱著雜草扔到一邊兒。


    “左耳進右耳出。大嫂二嫂說些擠兌人的話,你也別往心裏去!”


    “擠兌我沒關係。無非就是笑話咱們日子沒他們富裕。我是怕他們再說難聽的話刺激清棠。


    清棠現在月份大了,萬一動胎氣怎麽辦?”


    “那就不讓清棠去賀壽。”沈嶼之停下鋤頭,擦了擦額上的汗。


    “祖母過壽,孫女不去賀壽,豈不是更讓他們笑話清棠沒禮數?”


    “那你說怎麽辦?”


    “我要知道怎麽辦還用在這兒發愁”


    “你呀!就是心思過重。我看清棠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一心一意要做那個什麽壽糕!你別說,她鼓搗的那玩意還挺好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李素問彎腰撿雜草的空隙裏,抬頭瞪沈嶼之,“你是不是忘了咱們為什麽分家?


    清棠最近笑模樣是多了不少,這不都是因為沒見到大哥二哥兩家人?


    倘若明日大哥二哥兩家人不讓她進門,咱們怎麽辦?


    就算讓她進門,恐怕明裏暗裏,擠兌人的話也不能入耳。


    清棠嘴上說著不介意,同為女子我可知道那些話多戳心窩子。


    真怕清棠聽多了再想不開。”


    沈嶼之:“……”


    他抬手撓了下額頭,跟李素問商量,“要不,咱明天也把孫五爺帶上?”


    “去給母親祝壽,帶一個外人做什麽?我剛聽見清棠哄著季宴時不讓他明日出穀。”


    “你不是怕清棠氣出個好歹或者動了胎氣?有孫五爺在,關鍵時刻能救命。咱們好歹安心一點兒。”


    李素問點點頭,“你說得也是,不知道人家孫五爺,願不願意跟咱們一起?”


    “晚上吃飯,我問問。他能一起去最好,若是不能,也問問他要備點什麽藥能以防萬一。”


    ***


    深夜。


    孫五爺突然睜開眼。


    他悄悄挪下床,用傷著的左腿撐地拖著骨折的右腿,走到沈清柯床前輕輕撒了點兒粉末。


    沈清柯的唿吸變得更平穩。


    沈清棠和沈嶼之房間的蠟燭他下午就做過手腳,這會兒應該都陷入昏睡。


    孫五爺剛拖著腿點燃房間的蠟燭,門外便有人敲門。


    三長兩短。


    孫五爺瘸著腿拉開門。


    兩個穿著夜行衣的男子看見孫五爺齊齊跪倒在地。


    其中一個低頭拱手,“孫老,屬下有罪!是屬下因為私心想去看集市上擺攤的老父一眼才會弄丟煙花。我願以死謝罪!”


    “你是王爺的屬下不是我的。你謝罪的話留著跟王爺說去。”孫五爺擺擺手。


    另外一個開口:“孫老,王爺真在這裏?”


    孫五爺點頭,指了指季宴時的房間,“在裏頭呢!”


    “王爺怎麽會在這裏?”


    “不清楚。王爺認不出我。”孫五爺搖頭,“這家人看著好說話,嘴嚴著呢!想套話也不易。”


    “那……我們現在能見王爺嗎?”


    孫五爺遲疑著搖頭,“見也沒用。王爺不記得我,也夠嗆能認出你們。”


    孫五爺話音還沒落,三個人齊齊被看不見的力道掀出屋子,跌落在院子裏。


    人都摔倒在地,季宴時的聲音才追出來。


    “吵!”


    不同於白日的無關痛癢,這個字明顯帶了不高興。


    兩個錦衣人,不顧身上的痛楚,跪在地上朝著季宴時的房間砰砰磕頭。


    “王爺恕罪!”


    孫五爺疼得齜牙咧嘴,不等爬起來就出聲製止他們:“噓!別……別喊!”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三個人再次被隔空掀出院子。


    兩個錦衣人狼狽地跌倒在泥濘裏一臉茫然。


    孫五爺壓低聲音罵:“發什麽呆呢?先把老頭子扶起來!”


    兩個錦衣人齊齊朝季宴時所在的方位看了眼,起身把孫五爺扶起來。


    孫五爺指了指遠處,示意讓他倆帶自己到那邊兒再說。


    直到離小院很遠一段距離,說話聲不至於被季宴時聽見,孫五爺才敢唿痛:“哎呦!我的腿!”


    他腿上的木板被摔移了位,斷腿應是再次受力,遭了殃,相當於受了兩遍斷腿的罪。


    “孫老,如今是什麽情況?王爺他……”


    “王爺不知道怎麽迴事,又迴到了小時候的狀態。不……比小時候還嚴重些。他許多年沒發病,我身邊沒有備藥。季十九留下,季一迴藥穀去找宋老婆子要藥。”


    孫五爺換了個姿勢,又呲牙咧嘴“哼”了兩聲,才繼續道:“最好讓宋嬤嬤親自過來一趟。有件事,我不太確定。”


    季一開口:“我若是迴去,一來一迴怕是得月餘。王爺這邊……”


    孫五爺歎息,“那也得你親自迴。其他人我信不過。尤其王爺現在的情況若被其他人知曉,怕會招來大麻煩!王爺現在神誌不清,不治好他的離魂症我近不了他身。”


    季一點點頭,朝孫五爺拱拱手,倒退兩步,腳尖蹬地,一個倒翻就到了山腳下,很快順著著山爬了上去。


    皚皚白雪上隱約能見黑影快速移動,然後消失在山後。


    “孫老,我能做什麽?”季十九拱手。


    “你家在北川,對北川比較熟。你就留在城裏傳遞消息同時注意著北川是否有陌生麵孔出沒。”


    “屬下一定會將功折罪。”


    孫五爺搖頭,“將來王爺怎麽處置你,我管不了。若是有機會,我會為你說句好話。


    還有,你們籌謀的大事讓清影他們商量著辦。王爺一時半會兒恐怕恢複不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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