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見大家不說話,繼續開口。


    “壽禮最初的意思本就是祝福賀喜。我認為心意到最重要。而且,橫豎都要被嘲笑,麵子保不住那就選擇保我們現在有的生活。


    給祖母的孝敬錢,我們一樣量力而為。


    現在我們錢少可以少給一點兒。


    等家裏富裕了可以多給一點兒。”


    李素問覺得沈清棠說的對,下意識想要點頭,點到一半停住,看沈嶼之。


    沈嶼之自嘲地笑笑,“大哥二哥什麽時候看起過我?清棠說的對,既然避免不了被看不起,那當然選擇對自己有利的。


    咱們就按清棠說的做。”


    一家之主如是說,送壽禮這事就算蓋棺定論。


    除了季宴時,其他人重新端起碗吃飯。


    季宴時難得沒因為沈家人說話發作扔人,吃完飯,自顧自飄走。


    沈清柯看看季宴時的空碗,問沈清棠,“你們都進城好幾趟,每次都會惹出不同的動靜,還是沒人來找季宴時?”


    沈清棠搖頭,“應當沒有。我擺攤的時候他都坐房頂上。


    每次攤子前都會圍過來不少人,他坐得高,長得惹眼,又一身紅衣。


    按理說很容易找到他。”


    沈嶼之聞言,筷子頓住,視線移向季宴時緊閉的房門,“季宴時這人裏裏外外都透著古怪。


    在京城時我也沒少見奇奇怪怪的人。


    心智失常的人大都懼怕陌生的環境,到了陌生環境見了陌生人會哭鬧。


    就算像清棠說的他可能得了失憶症,不記得自己名字以外的事。


    換常人總也會驚慌失措吧?


    他完全沒有!”


    李素問點頭,“確實如此,不過,他好像也沒有要傷害我們的意思。”


    扔人隻是抗議他們做了讓他不能接受的事。


    沈清棠起身,到窗邊提過晾在外頭等墨幹的燈籠。


    進屋後,把蠟燭引燃放進燈籠裏,站在門口,提著手裏的燈籠朝其餘三口人示意,“你們看,這是吃飯前季宴時畫的。”


    沈嶼之恰好吃飽,聞言轉過身,就著房間的燭光和燈籠的紅光,仔細端詳燈籠上的畫,表情十分驚訝:“真是他畫的?這畫工十分了得!不比現在一些名家差。


    你看這下筆,走勢,韻味……嘖!看不出來他還有這等本事。”


    李素問先指著沈清棠左手的燈籠道:“這一盞燈籠上的畫不難看出是咱們現在住的地方……”


    她手指指向換到沈清棠右手邊的燈籠,“這一盞畫得是哪兒?”


    沈清棠搖頭,把左手的燈籠隨手掛在門後,提著右手的燈籠往桌邊走了走,在蠟燭附近停下,“我猜這應當是他以前生活過的地方。”


    畫上也是一處院子。


    院子很大,外麵也能看見山,也是雪天。


    有個婦人和一個男童在堆雪人。


    和山穀裏同樣溫馨、唯美的畫麵。


    沈清棠看著那對母子想:這麽大的院子怎麽沒有仆從?!


    更不見男主人。


    ***


    臘月初十,小雪。


    沈嶼之夫婦和沈清柯一致不同意沈清棠冒雪進城,堅持讓她在家休息一天。


    沈清棠無聊地倚坐在露台上托著腮看雪。


    這些天對雪的新鮮感已經過去,何況還隻是不影響大家勞作的小雪。


    吃完早飯。


    李素問忙著去做豬油皂和羊油皂。


    沈嶼之已經把第一塊三十多丈長,十五丈寬的的空地清理幹淨,開始清理第二塊空地。


    沈清柯今天在嚐試用木頭做一張能折疊起來的床。


    晚上睡覺時放開是床,白天收起來還能坐。


    想法是沈清棠提供的。


    季宴時照例在房間打坐。


    隻有沈清棠無事可做。


    早飯是真得早。


    太陽都還沒出來早飯已經上桌。


    大概因為晚上大家睡覺早。


    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東張西望。


    目光落在遠處雪樹上掛著的豬皮,坐直了身子。


    突然有點想吃水晶豬皮凍。


    想吃豬皮凍得先處理這塊偌大豬皮上的毛發。


    表層的部分已經被火燒焦剩下的是皮表層裏的。


    去這種毛發就跟女生去黑頭一個原理,要麽硬生生擠出來要麽凃一層膠膜,等膜幹了,撕下來的時候順帶把黑頭帶出來。


    擠是不太現實,得用東西粘出來。


    在現代,沈清棠知道殺雞殺鵝的地方會用滾燙的瀝青包裹雞鴨,等冷卻後,扯掉殘留的毛。


    山穀裏沒有瀝青,最起碼沈清棠不知道這裏有瀝青。


    得找平替。


    殺豬那晚天黑,不方便找,今天倒是可以。


    小雪是陣雪,一會兒下一會兒不下,不下的時候偶爾還會出太陽,下雪時天也不是特別黑 ,不像鵝毛大雪那會兒天陰沉沉的。


    沈清棠在自己關於穿越迴古代能做或者能用的東西裏搜索了半天,還真想起來一樣東西。


    鬆脂。


    鬆脂粘合性很強,可以做古代版膠水。


    鬆脂就是油鬆樹上分泌的樹脂。


    取鬆脂跟割膠一樣,都得在樹上割一圈,讓鬆脂流下來,再用容器接著。


    鬆脂用處很多,能做藥用也能抹在琴玄上增加聲響,還能在摻在油墨中。


    沈清棠還知道鬆脂超強的黏性能像瀝青一樣去毛發。


    一般北方的鬆脂應在在陸月到九月取。


    眼下已經深冬,早就過了取鬆脂的時間。


    但,沈清棠要鬆脂不是為了賣,並不在乎品相,去割些凝固在樹皮外層的樹脂迴來也能湊合用。


    她之前撿山貨時,發現山上不止有油鬆還有赤鬆和黑鬆。


    山上雪那麽厚,憑沈清棠自己怕是找不到,就算能找到,也會很危險,一不小心掉進雪窟窿裏就麻煩了。


    還是得找幫手。


    於是沈清棠敲開了季宴時的門。


    打坐的季宴時倏地的睜開眼,一雙眼瞬間不複往日的清澈,黑到發紅。


    沈清棠眨眨眼,季宴時的眼睛又變得純淨清澈,好似剛才是錯覺。


    季宴時是不會給她解惑的,她也懶得問,直奔主題,“你帶我上山去找鬆脂,我給你做你沒吃過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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