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忍不住“嘖!”了聲。


    很微妙的一聲。


    沈清棠抬頭,幽怨地看著掌櫃,“我寫的字就這麽難看?”


    掌櫃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聲,張了張嘴,硬是說不出違心的話。


    如今北川百姓分比較極端,要麽目不識丁,要麽滿腹詩書。


    滿腹詩書的大多是流放犯。


    目不識丁的多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滿腹詩書的人大都寫字很好看。


    民間有個說法,叫字如其人。


    掌櫃看看紙上的字再看看沈清棠的臉,別過頭。


    “要不……”沈清棠幽幽開口,“掌櫃您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幫我寫?”


    掌櫃剛笑話了人,有點心虛,沒多推辭就應承下來。


    反正這會兒店裏也沒什麽客人。


    “謝謝掌櫃的。”沈清棠痛快地把書和紙筆又推給站在櫃台裏麵的掌櫃。


    掌櫃接過來,先看了眼敞開的書頁,納悶問:“現在離元宵遠著呢?你抄燈謎做什麽?”


    看沈清棠挺著肚子著急忙慌跑進來借紙,還以為她有什麽急事呢!


    “賣燈籠。”沈清棠攤手,“現在買賣難做。不弄點兒花樣,沒人買。”


    掌櫃一邊抄寫一邊點頭附和,“誰說不是?我們書局的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指著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哥養活著。


    好不容易賺點兒銀錢,還不夠交稅的。


    這不,今年正月我把原先的賬房夥計都辭退了,店裏大大小小的活都得我自己做……”


    掌櫃一邊跟沈清棠吐苦水,一邊訴說著買賣如何難做。


    沈清棠時不時附和一句,眼睛掃過店裏的書架。


    這家店應該開了很多年,書架陳舊,書目繁多。


    她心裏有了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掌櫃很快寫完幾十條難度等級不同的燈謎。


    沈清棠又借了掌櫃的剪刀把燈謎一條條裁剪開,跟掌櫃再三道謝後,快步走迴攤位。


    老漢遞給沈清棠三枚銅錢,“剛賣掉一塊小肥皂。應當是三文錢吧?”


    沈清棠點點頭,沒接錢,“您先拿著吧!一會兒我還得跟您結燈籠錢呢!老丈,您這裏是不是有漿糊?”


    “有的有的。糊燈籠哪能沒有漿糊。”老漢彎腰從木推車下方裏層掏出一個小陶罐,遞給沈清棠。


    沈清棠打開一看,漿糊竟然還沒結冰。


    老漢看出沈清棠的詫異,主動解釋:“我怕凍住,每隔一會兒就攪拌幾下。”


    難怪!


    沈清棠點點頭,拿起係羊毛刷,把寫著燈謎的字條一張張貼在燈籠上方。


    “姑娘,你這寫的都是什麽?”老漢不認字。


    “燈謎。”


    老漢雖好奇不到元宵為什麽要寫燈謎,卻沒再問,而是幫著沈清棠把燈謎一條條貼到展示用的燈籠上。


    隻把貨架上掛著的燈籠貼滿,木推車裏麵燈籠沒有貼。


    燈籠大都是喜慶的紅色,貼上一小條白紙黑字的燈謎,竟好看了不少。


    沈清棠很滿意,走到攤前開始喊。


    “猜燈謎,送肥皂嘍!”


    才喊一句就被老漢拉住,“哎呦!好閨女,這可送不得!不能幫我賺錢虧了你自己呀!”


    閨女,在北川民間是稱唿女孩的昵稱。


    “您別急!”沈清棠安撫地拍拍老漢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不會虧!不虧你也不虧我。咱們一起賺錢!”


    老漢猶豫著鬆開手,不放心的跟沈清棠確認,“真不虧?”


    “真不虧。”


    “那我給你敲鑼。”老漢從木推車底下,掏出一麵小鑼,還有木棍,一手提鑼,一手木棍。


    咚!


    敲了一下。


    沈清棠很意外,“您還有這個?”


    “一開始也想著敲鑼招點人。”老漢不好意思的笑笑,“人沒招到,招了頓罵。附近擺攤的嫌我吵,就沒再敲過。”


    “沒事,罵唄!我臉皮厚。”沈清棠接過鑼,敲一下,喊一句:“猜燈謎送肥皂!”


    不一會兒圍了不少人過來。


    無論古今,百姓對“送”這個字都十分熱衷。


    有人問沈清棠,“姑娘,猜燈謎真送肥皂?”


    “對!不光送肥皂還送燈籠!但是,不免費猜。”沈清棠一手提著鑼一手舉著木棒示意貨架上方掛著的燈籠。


    “我們的燈籠分為簡單,一般,有點難和很難四個等級。”


    “簡單的是小燈籠,猜中了贈小肥皂,一般難度的贈中號燈籠和中號肥皂,有點難度的贈大燈籠和大塊肥皂,高難度的贈羊皮燈籠,一塊肥皂加一塊香皂。”


    “四種難度等級價格不等,依次是五文錢,十文錢,十五文錢和二十文錢。”


    “若是還有人願意挑戰更高難度的,我們這裏也還有三十文一次的。”


    “猜中燈謎有獎!猜不中……也送您一個小燈籠,改改運勢。”沈清棠指了指串在一起燈籠串。


    不知道誰喊了句:“姑娘你這算盤是不是打的有點過精。不猜燈謎,買肥皂和燈籠也差不多錢吧?”


    “怎麽可能?!”沈清棠不認,“你們中有不少人買過我家肥皂,這小肥皂多少錢?”


    有人喊:“三文。”


    沈清棠點頭,又指著老漢貨架上的小號紙燈籠,“這要五文錢。加在一起八文錢!花五文錢就能八文錢的東西,虧嗎?


    而且小燈籠是簡單的燈謎,你看最上頭,光那羊皮燈籠就五十文,別說再贈一塊大肥皂和一塊香皂,三十文怎麽能買到這些?”


    老漢的燈籠賣的不好,多數人並不知道售價。


    反正在沈清棠看來,老漢定價過低。


    勞動力憑什麽不算錢?


    總有清醒的人不肯上當。


    “肥皂能洗衣服,這燈籠又沒什麽用。”


    “怎麽沒用?馬上過年了,家裏掛盞紅燈籠不喜慶?另外,這燈謎上的字可不是一般人寫的。


    你們聽說過雲山書院嗎?京城的雲山書院?我跟你們說,雲山書院的院長可是寧王太傅。


    那學問不得了!


    買了這燈籠,你們就跟寧王算是同門!


    日後就是雲山書院院長見了,說不得真收你們孩子到門下。”


    “……”


    事實證明,隻要敢忽悠,就有人敢上當。


    很快就有一個人掏出五文錢遞過來,“我先來拋磚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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