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鳴確實被沈清棠的話嚇到,一路飛奔迴家,鬧著要看郎中,還要求把郎中請迴家給所有的人把平安脈。


    沈清鳴是二房老幺,被寵得無法無天。


    更確切地說是窩裏橫。


    隻敢在二房無法無天。


    鬧也是鬧二房的人。


    沈峴之夫婦當然知道事情始末,本不想搭理沈清鳴。


    但是沈清鳴的母親王氏突然心念一動,小聲問沈峴之,“夫君,我覺得這次鳴兒鬧的也不是毫無道理。正好可以找大房支些錢。”


    沈峴之皺眉:“賬上的錢若是夠給一大家人看病,大哥又何須把妾室和庶子逐出家門?”


    “切!”王氏撇嘴,“什麽逐出?明明是人家沈炎跪求分家。夫君,你不也想分家?要到錢咱們有好處,不給錢分家咱們也能如願不是?”


    “這……”沈峴之有些猶豫。


    他確實不想受這麽大一家子人拖累。


    但分家這事可不光彩。


    再說他娘還活著,分家會被人笑話。


    他又不是老三那個混不吝,為了個賠錢貨就鬧分家。


    老太太到北川時還是用擔架抬著的,這才幾天功夫已經能坐起身,可見再養些時日就能下地。


    沈峴之還懷疑老太太也藏著不少金銀,否則以大哥那麽市儈的人早就不管老太太死活。


    王氏一眼就看出沈峴之在意什麽,柔聲相勸:“夫君,我知道你舍不得老太太。咱們隻是分家又不是斷絕關係。


    北川城就這麽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怕沒機會孝敬老太太?”


    沈峴之沒說話,表情明顯鬆動。


    王氏覺得有戲繼續道:“夫君,咱們二房的人比大房少了近一半。你又擅長做生意,倘若我們分出去,日子肯定比現在過得好。”


    沈峴之一想也是,點頭。


    夫妻兩個帶著沈清鳴去找大哥沈岐之要錢看病。


    兩家三十多口人擠在這麽小的院子裏幾乎臉對臉。


    就這樣,沈岐之依然端著架子,硬是在議事、待客、吃飯一體的堂屋一角,擺了張桌子當書房。


    二房一家三口到的時候,沈岐之正裝模作樣坐在書桌前。


    沈峴之心裏的動搖在看見沈岐之桌上新買的文房四寶時,徹底消失。


    現在吃飯都困難了大哥還有心思擺弄文房四寶?


    何況他有錢買文房四寶卻沒錢給家裏人看病?


    沈岐之看見沈峴之兩口子下意識想藏起文房四寶。


    可房間就這麽大,連個書架都沒有能往哪藏?


    隻能裝作若無其事輕咳兩聲,端著架子開口:“老二,有事?”


    沈清鳴仗著父母都在搶著開口:“大伯,我想請郎中。”


    一聽是花錢的事,沈岐之想也不想就拒絕,“好端端地請什麽郎中?你祖母病那麽重都沒請郎中。你年紀輕輕喝點熱水蒙上被子睡一覺就好。”


    沈清鳴一直很怕大伯父,下意識想應下。


    王氏在背後狠狠戳了沈清鳴一下。


    沈清鳴吃痛出聲。


    沈岐之皺眉看沈清鳴。


    真生病了?看他麵色紅潤,不像啊?!


    沈清鳴得了母親的指示,隻得硬著頭皮開口:“大伯父,咱們現在人這麽多,我們三個人才有一條破棉被,怎麽可能睡好覺?再說,就因為咱們這麽多人,一傳十,十傳百豈不是都病倒了?”


    沈岐之聞言看向沈峴之,“老二,你教的?你明知道沈炎他娘……”


    瞥見沈清鳴興致勃勃的眼神,沈岐之改了口,“老二,你平日裏縱著清鳴胡鬧也就罷了!現在竟然帶著他來跟我鬧?你什麽意思?”


    沈峴之笑眯眯道:“大哥你先別生氣!我開始月覺得是清鳴小題大做。可是轉念一想,咱們這些人從京城到北川這一路吃了這麽多苦遭了這麽多罪。


    麵上看起來健康的怕也傷到了裏子,讓郎中來給大家瞧瞧,心裏也有個數。


    總不能出事一次,分家一次吧?”


    沈岐之聽見最後一句麵色略緩和了幾分,長長歎息一聲,“我又何嚐不想給大家請郎中?你不當家不知道當家的難。但,家裏有多少錢你是知道的。你覺得就公中這幾個銅板,能請的起郎中嗎?


    老二,我跟你說,我這幾天急得覺都睡不著。


    二三十口子人睜開眼就是花錢……”


    沈岐之捏著自己的眉心,“頭疼!”


    沈峴之不吃沈岐之這一套,指著桌上的文房四寶,“大哥,你都有錢買文房四寶了沒錢給大家請郎中?我們這麽多人的命還不如筆墨值錢?”


    “這是借來的!我就想給以前京中老友寫封信,看看能不能借點兒錢應急。對了,老二,你以前是不是還往外借了不少錢?要不,你也書信一封給他們,看看能不能要迴來?”沈岐之故意道。


    沈峴之搖頭,“在流放路上時,我早就求官差幫忙給寄過書信。但,都無一例外石沉大海。大哥,有寄信的錢不如拿出來給大家看病?”


    沈岐之見沈峴之三言兩語把話繞了迴來,沉下臉,“老二,你非要逼我是嗎?我沒錢!你想給大家看病你出錢!反正在京城的時候,家裏的營生本來就是你管著。”


    “大哥你是家主我不找你找誰?以前家裏的營生確實都是我管著,但賺來的錢都交到了公中不是嗎?若不然,大哥你現在再給我一筆錢,我繼續做生意來養活這一大家?”


    “我哪來的錢?”沈岐之冷笑著掃過二房一家三口,“你們這是有備而來!要錢沒有,要分家倒是可以。”


    王氏聞言忍不住笑起來。


    沈清鳴眼睛也亮了起來。


    隻有沈峴之沒動,他知道大哥的話還沒說完。


    果然,沈岐之接著道:“但是,你們要交二兩銀子才能走。”


    王氏笑容僵住,急道:“憑什麽?憑什麽三房分家的時候不用交錢,到我們就得交錢?”


    沈岐之“哼”了聲,“就憑縣衙裏賒來的錢,你們花了但是三房沒有!


    三房要分家的時候,咱們剛剛到北川身無分文。”


    沈峴之沒反對,他跟大哥都清楚老三在京城就是被他們養著,流放路上他們多少都藏了點兒私房錢,隻有老三一家是真身無分文。


    想了想跟沈岐之商量:“大哥,二兩銀子屬實太多。再說,咱們在衙門又沒借這麽多錢。


    這樣,我給你打個五百文的借條,等我們有了錢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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