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安瞳孔顫動了下,心在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昨天才跟小芙說花辰想跟她玩攻心,讓她離花辰遠一些。


    明明是背著花辰說的,為什麽他會知道?還跑來跟她打直球?


    這人莫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還是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隻是她沒有察覺?


    想到這楚易安不由打了個哆嗦,後背涼嗖嗖的。


    看花辰的眼神更是不由自主的警惕起來。


    看到她那眼神,花辰閉了閉眼,心裏突然升起一種現在就一腳把楚易安從馬背上踹下去的衝動。


    他今天帶楚易安玩的這麽開心,甚至都不想迴家了,可這人卻一點都不記他的好,總亂猜他。


    不記好也就算了,好歹稍微隱藏一下,不要表露出來,至少大家麵兒上過得去不是?


    倒也不必事事都寫在臉上。


    花辰歎了口氣,不想看楚易安那警惕又防備的眼神,很糟心。


    於是按著她的腦袋把她轉了迴去:“看前麵,小心掉下去。”


    楚易安倒不擔心這點,這些男寵想跟她玩攻心得到她的愛,身體上倒不至於傷害她。


    嗯……


    至少短時間不會傷害她吧,這點楚易安還是有把握的。


    花辰的聲音悠悠的從後邊傳來:“你不知道你這人心裏想什麽都寫臉上嗎?”


    寫臉上了?


    楚易安摸了摸臉,皺眉:“瞎說,沒人這麽說過。”


    花辰:……


    罷了,多說無益,反正楚易安也不信他。


    馬兒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城門關閉前迴了城。


    花辰騎馬朝著國公府而去,到國公府附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才將楚易安放下。


    他一襲似火紅衣坐在馬背上,朝楚易安揮手:“快些迴去吧,等你進府了我再離開。”


    他找的角落很是隱蔽,能看到國公府的大門,但是從那邊看過來卻不太能看到他。


    楚易安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唿後走了。


    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她轉身看向一襲紅衣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花辰。


    花辰也正看著她。


    夜幕從他身後的天際一點點鋪展下來,最後絲天光映照在他臉上,紅與白的碰撞讓他成了巷子裏唯一的風景。


    耀眼極了。


    楚易安眼睛亮亮的仰頭看著他:“花辰,你也太貼心了。”


    他說的是她進府再走,而不是現在就走,這還不貼心嗎?


    花辰愣了愣,唇角幾不可聞的揚了起來,連聲音都柔和了些:“趕緊迴去吧,注意看路。”


    楚易安嗯了聲,轉身一路小跑著進了國公府。


    看楚易安進去,花辰才拉扯韁繩調轉馬頭離去。


    楚易安的心情很好,一路哼著歌迴了浮華院,嘴角的笑就沒下來過。


    想起莊子上那群美男,她的心又開始不由自主躁動起來,有種現在就再去一次的衝動。


    怪不得說古代有那麽多沉迷美色的昏君呢,這換了誰誰不迷糊?


    一個兩個長得那麽好看就算了,還全都圍著她伺候她,各種好聽話張嘴就來,讓人怎麽舍得從他們身邊離開?


    楚易安哼著小曲兒進入浮華院,一到院子門口腳步不由停了下來。


    院子裏,秦勝正拿著一把鋤頭在刨土。


    原本長滿了各種雜草的院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清理的幹幹淨淨,連結實的土都已經被鬆的差不多。


    挖完最後一鋤頭,秦勝擦了擦臉上的汗停了下來,將鋤頭放在靠牆的地方立好。


    洗了個手後看向了還站在院門口的楚易安,有些疑惑:“你站那做什麽?不進來?”


    楚易安眼神飄忽有點心虛。


    秦勝白天去軍營練兵,下午迴來鋤草,忙了一整天。


    她在家啥事也沒做就算了,還跑出去跟野男人鬼混。


    是不是稍微有點不太好?


    楚易安咳了一聲慢慢挪進院子裏。


    秦勝看了看她的腳,又看了看她,不知說什麽好。


    這人心虛都寫臉上了,就算是裝能不能裝的理直氣壯一點?


    這也就是他護著她,若有一天他不在了楚易安可如何是好?


    對上秦勝的視線,楚易安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忙收斂心神忙大步走到他麵前仰頭看著他:“秦勝,你在做什麽呀?”


    秦勝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你不是想養花嗎?下午正好沒事,把院子清理一下。”


    楚易安撓了撓腦袋:“這些事讓下人來做就好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秦勝倒是無所謂誰做這些,轉身朝屋內走去:“閑著沒事罷了。”


    如果放在其他時間,沒事的時候楚易安和秦勝一定在寫書。


    但是秦勝今天早早迴來卻沒看到她……


    楚易安本來就心虛,誰想這時秦勝卻突然轉過身來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今日可玩的開心?”


    楚易安心跳都漏了一拍,瞪大眼下意識就想搖頭,搖到一半猛地僵住。


    秦勝……知道她今天去哪了?


    小芙告的狀?還是秦勝在她身邊放了人?


    秦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無奈的笑了聲,轉身走到桌案旁坐下:“這麽緊張做什麽?開心就行。”


    “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婚後不拘著你,你喜歡做什麽都可以去。”


    男寵都讓她養了,再出格的事又能如何?


    隻是說到這秦勝還是停頓了片刻,有不少話想跟楚易安說,但說出來又怕楚易安誤會,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他看向還傻傻站在門口的楚易安,指了指對麵的位置:“還愣著做什麽?今日若不早些開始,你怕是又想熬通宵了。”


    楚易安哦了聲,臉有些紅,秦勝還真知道了。


    她咳了一聲,難得有些不自在。


    看她那樣子秦勝不由輕笑:“你還會不好意思?你偷看別人歡好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不好意思。”


    楚易安:……


    楚易安表情扭曲了一下,眼神瞬間兇狠:“閉嘴,不許再提這件事!”


    秦勝從善如流:“好,那快些開始吧。”


    楚易安嗯了聲,被秦勝這麽一說,那種不自在徹底散去,她走到秦勝對麵坐下後,拿著昨晚寫的稿紙稍稍看了幾眼。


    昨日寫到景監第三次為秦孝公引薦衛鞅,衛鞅便是在這次見麵中獻上了自己的治秦之策。


    其實衛鞅也不是一見著孝公的麵就開始說的。


    第三次見麵時孝公正乘船想在嚴冬到來之前逆流而上去雍城以西巡視一圈。


    在船快要出發時他吩咐讓車英等等,便是在等景監和衛鞅二人到來。


    秦孝公很無奈,他不知道景監為什麽這麽大力推薦那個衛鞅。


    衛鞅雖博學,但他的治國理念放在秦國根本行不通,不是他要找的能扭轉乾坤的大才。


    秦孝公禮賢下士,已經給了衛鞅兩次機會,實在是不想再與衛鞅多說,再聽他說一番亡國之君的治國之道。


    可景監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景監和衛鞅上了船後,船緩緩離岸。


    渭水河麵冷冷清清的,除了衣衫破舊的打魚人外,連一艘運送貨物的商船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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