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柳見青瞧著月牙兒笑:「我才不信你手頭的錢買不起三條畫舫呢。你那日吩咐魯伯往京城去,還給了他一大包銀子,別以為我沒瞧見。這個時候使人進京去,你怕是為了吳勉的春闈提前做準備吧?」


    「也不全是。」月牙兒駐足,仔細叮囑她:「這話你可千萬不能和吳勉說。」


    「為什麽不同他說?」


    「本來考功名這東西,也就沒個準數。他如今連秋闈都還沒考呢,就先說這個,沒得給他添負擔。再說了,我也有其他事要辦,並不隻為了這個。」


    柳見青看她是真急了,便笑著說:「好啦,好啦,我才不會做這長舌婦呢!」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走到了畫舫停靠的岸邊。錢老板滿臉堆笑,請兩人登上畫舫去瞧。


    買畫舫是為了辦船宴,說起來,也是之前的經曆給了月牙兒新店的靈感。船宴之妙,在於既可飽覽湖光水色,又可品嚐美味佳肴。同時吃船宴比起在屋裏吃酒席,要格外高闊些。畢竟老式的建築,難免有些不通風,日色一不好,或者遇上酷暑天,就很容易使人煩躁。即使是杏花館,入夏之後,主顧最想預定的還是庭院裏的坐席。


    而船宴卻沒有這個問題。船行水上,清風自來,景色自移。


    除此之外,船宴這一種用餐的形式,簡直是專門為達官貴人量身定做的。一是私密性極好,不比坐在大酒樓裏,偶爾能聽見堂客的嘈雜聲。就是規矩嚴密的女眷,也不用擔心被外人所衝撞。二是極為風雅,古時典籍裏,總能瞧見王孫公子宴飲於船上,飲酒作樂之時留下許多傳世名篇。


    這也很符合月牙兒對自己產業的定位——賺富人的錢。


    她素來是有什麽想法,就要去驗證的。正在做市場調查呢,湊巧聽說有人願意轉手船隻。月牙兒便親自去看,這船大小形製正合她意,既不會太大,以至於在秦淮河上不能通行;也不很小,與普通家人製的食船沒什麽分別。雖然有些地方不大適合做船宴,但也能改。看過之後,月牙兒便交了定金,之後又委托船行的人按照她的要求將畫舫重新修整一遍。


    登船遍覽,月牙兒從袖裏掏出原先所畫的圖紙,自己拿了一份,給了柳見青一份,一樣一樣去對照。


    偶爾有幾處不符合規劃的,月牙兒便用筆圈出來,交給船行的錢老板,要他返工。


    柳見青將手遮在眉上,往船外看:「你這船宴,打算在哪裏辦?秦淮河麽?我當初也吃過船娘做的菜,但人家的船,可比我們這兩條小。」


    「要是和尋常船家差不多,我也不用做了。」月牙兒笑指右邊的瘦湖:「應該是在這裏。」


    「可地方,倒沒秦淮景致好看。」


    「你放心,就是現在沒什麽特別的,等到船宴開了,我也必定使這裏有好看的地方。」


    這話換旁人說,柳見青可能不信,可既然是月牙兒說的,她便無異議了。


    看罷畫舫,兩人照舊坐轎迴去。


    如今杏花館店裏的主廚,是小黃師傅。自從金穀宴黃師傅給月牙兒推薦自己的侄兒之後,他便來杏花館做事了。起先是幫廚,專門給月牙兒伍嫂打下手。小夥子嘴甜,做事也機靈,學了幾個月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


    見月牙兒和柳見青迴來,他立刻過來問好,笑容可掬地問要吃些什麽。


    「涼皮還有嘛?」


    「有,如今這大熱天,涼皮賣的很好。有麵筋做的,也有豌豆的,要哪一種。」


    月牙兒想一想,說:「我要豌豆涼皮,清爽些。」


    「給我做份麵筋的。」柳見青說完,匆匆走到簷下去,她最討厭這樣的烈日,因為會把人曬黑。


    屋裏今日換了碧藍的簾子,日色從簾過,倒顯得不那麽燥熱。


    薛令薑正坐在堂廳裏繡花,絮因在一邊給她打扇,邊上還擱了一盆碎冰,散發著絲絲涼意。


    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薛令薑抬眸:「迴來了。絮因,你去端些冰鎮綠豆湯來。」


    絮因應了一聲,掀簾子出去。


    柳見青挨著那盆碎冰坐,捏了一塊在手裏,抱怨道:「這樣熱的天,你瞧我臉上的妝都花了些。你可吃過了?」


    「我自然吃過了。」薛令薑給她遞過去一個粉盒:「怎麽樣?那幾條畫舫好不好?」


    月牙兒一手拿了一粒冰,剛想貼在臉上降溫,卻被薛令薑瞪了一眼,隻能打消這個念頭:「還行,就是船裏的裝飾,要請大姐姐多用些心了。」


    薛令薑頷首:「差不多,如果按你想的七月開張,我手裏的刺繡也整好繡完。」


    正說著話,絮因捧來兩盞冰鎮綠豆湯。綠豆都熬到開花了,吃起來口感沙沙的,很清爽。


    才喝完綠豆湯,豌豆涼粉也送過來了。粉皮晶瑩剔透,佐菜是黃瓜絲,切得很細,配上各色醬汁佐料一拌,又滑又嫩,清涼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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