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年、段叔走到於單大帳前,趙延年走了進去,段叔卻被趙歸胡攔住了。


    段叔不解地看著趙歸胡。


    趙歸胡神情尷尬。“左賢王請延年入帳,沒有提及段生。”


    段叔哼了一聲。“我做左賢王客卿的時間比你們都早,想見左賢王還要他下令嗎?”


    “特殊時期,還請段生理解。”


    段叔的眉梢挑了起來,轉身打量著趙歸胡。“趙都尉,你還真是盡忠職守啊。我小看你了。”


    趙歸胡賠著笑,麵紅耳赤。


    趙延年迴頭看了一眼,剛要說話,被站在帳外的桀龍一把拽住,拉到一旁,低聲說道:“趙君,情況緊急,我長話短說。”


    趙延年連忙點頭。“請相國吩咐。”


    “單於已經駕崩,他傳位左賢王,但匈奴貴人擔心左賢王軟弱,不能勝任。今天來的是輔政的兩個骨都侯中的右骨都侯,他想見見你。你進帳之後,千萬不要藏著掖著,拿出真本事,鎮住他們,左賢王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趙延年嚇了一跳。“這麽嚴重?”


    “非常嚴重,時間緊急,稍後再解釋。”桀龍撫胸施禮。“拜托趙君。”


    趙延年迴頭看了一下段叔,心裏有些無奈。


    段叔剛剛對他說不要過於炫耀武力,現在桀龍又讓他盡情展示武力,這可怎麽辦?


    轉頭的那一瞬間,他看到段叔的臉色通紅,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


    這時,帳裏傳出於單有些顫抖的聲音。“趙君,快請進。”


    趙延年顧不上段叔,應了一聲,走進大帳,在帳門口站定,習慣性的掃視一周。


    帳中除了臉色蒼白,汗流浹背的於單, 還有四個人,看穿著,應該都是匈奴貴人。


    其中三個青壯年,大約三四十歲,腰間佩著劍,身材壯實,一看就知道是好手。


    與於單麵對麵的是一個老者,看起來有七十,神情疲憊,但神情威猛,不怒自威,就像一頭雄獅。


    他的衣飾最為華麗,頭上還戴著金冠,應該就是桀龍所說的右骨都侯。


    右骨都侯眼皮一抬,上下打量了趙延年一眼,有些驚訝於趙延年的年輕。


    於單站了起來,強笑道:“諸位前輩,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中原來的少年叫趙延年,有一身驚人的好武藝。不久前,就是他孤身夜闖右大將固倫的軍營,重傷固倫後,又全身而退。”


    說完,又對趙延年低聲說道:“趙君,請你展示一下武藝,好讓這幾位貴人安心。”


    趙延年給於單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挽起袖子,不卑不亢的說道:“諸位貴人想看點什麽?”


    右骨都侯恢複了平靜,連眼皮都垂下了,一副沒興趣搭理趙延年的模樣。


    緊靠在帳門口的一個中年人站了起來,背著手,來迴踱了兩步,打量著趙延年。


    “是你闖入固倫的大營,傷了他?”


    “是。”趙延年淡淡地說道。


    “哼,固倫那小子,我知道,雖然瘋了點,本事卻還是有的。他一向惜命,左右也有不少勇士,你怎麽能接近他,還傷了他?”


    趙延年無聲地笑了。“恕我直言,我到草原三年,就沒看到什麽勇士。”


    他轉頭打量了一下眾人。“包括現在。”


    “大膽!”趙延年麵前的中年人怒喝道,伸手去拔腰間的劍。


    但他沒能拔出來。


    趙延年快了一步,伸手按在了他的劍柄上。


    中年人大怒,連續兩次用力,想要拔出劍,突然覺得手臂一麻。


    趙延年站著不動,靜靜地看著他,手按在他的劍柄上。每次當他發力時,便手掌微動,卸了他的力量。


    連續兩次,中年人沒能拔出劍,拔劍的右手卻麻了,提不起一絲力氣來。


    就連握著劍鞘的左手掌心都失去了知覺。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向後退了兩步,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趙延年。


    “你……你這是什麽武藝?”


    趙延年收迴手,慢條斯理的轉著手腕。“告訴你也不懂,何必多問?你如果還是不信我能傷了右大將,派人去問一下就是了。他的傷應該還沒好。”


    “好狂妄的小子。”右骨都侯抬起了頭,冷笑一聲:“你的武藝的確不錯,可是固倫惜命,怎麽可能靠他這麽近?”


    趙延年眼皮一抬,神情冷冽。“足下離我夠遠嗎?”


    老者眼神微縮。“你還想對我動手不成?”


    話音未落,另外兩個人就站了起來,拔出劍,與那個中年人一起,擋在老者麵前。


    大帳本來就不大,趙延年站在帳門口,這三人又長得粗壯,站在一起,就像一堵半圓形的牆,將趙延年圍在中央,堵得嚴嚴實實。再加上手中的劍,幾乎無隙可鑽。


    他們眼神兇狠,像三頭看到了獵物的野狼。


    趙延年從他們的眼睛中看到了殺氣。


    他知道,那三柄劍不是擺設,待會兒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出手,不惜一切代價地擋住他。


    甚至,殺死他。


    右骨都侯從容地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中,說道:“你若能走到我的麵前,我就信你。”


    於單張口欲唿,卻被老者用眼神製止,隻得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用祈禱一般的眼神看向趙延年。


    站在趙延年身後,還沒進帳的桀龍看到這一幕,也嚇得臉色發白。


    一瞬間,他在腦子裏轉過無數念頭。


    右骨都侯不是來接應左賢王,是來殺左賢王的吧?


    看這架勢,哪裏是想看趙延年的武藝,分明是想殺死趙延年,斷於單的手臂。


    這……這可怎麽辦?


    “恭敬不如從命。”趙延年麵帶微笑,打量著眼前的三人。“你們準備好了嗎?”


    那三人如臨大敵,舉起了劍,六隻眼睛死死的盯著趙延年。


    可是下一刻,帳篷裏的火把突然搖動起來,三人眼前一空,已經失去了趙延年的蹤影。


    等他們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轉迴身,發現趙延年手裏端著原本應在右骨都侯手中的金杯,居高臨下的看著右骨都侯。


    搖曳的火花漸漸恢複了平靜。


    三人麵麵相覷,臉色一樣白。


    於單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動不動地看著趙延年。


    桀龍抬起手臂,用力揉了揉眼睛,邁步上前,撥開擋在麵前的三個人。


    當他看到趙延年的背影時,這才放了心,忍不住放聲大笑。


    “好酒。”趙延年笑了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手指微微用力,將金杯捏成一團金疙瘩,“啪嗒”一聲,丟在右骨都侯麵前。“足下還滿意嗎?”


    右骨都侯抬著手臂,維持著端杯的姿勢,看著趙延年喝完酒,又將金杯捏成金疙瘩。


    直到金疙瘩落在麵前,他才放下手臂,撿起金疙瘩,仔細端詳著清晰可見的指紋,又抬頭看著趙延年。


    “好身法,可有名字?”


    趙延年其實說不清楚剛才用的是什麽身法,他早就忘了具體的名字,因形用式,不拘一格。


    突然,他想起段叔剛才說的龍城。


    “龍形。”


    “龍形?”右骨都侯眉毛輕聳,品味了一番,點了點頭。“好名字,果然是身形如龍,鬼神莫測。”


    說完,他站了身來,甩甩袖子,對於單撫胸施禮。


    “有如此勇士相助,左賢王若不是天命所歸,誰是天命所歸?老臣誓死守護。”


    趙延年身後的三個人也同時對於單撫胸深禮,異口同聲的說道:“左賢王天命所歸,臣等誓死守護。”


    於單迴過神來,樂得合不攏嘴,連忙躬身還禮。


    趙延年卻一臉懵逼。


    這是怎麽迴事?


    於單怎麽就天命所歸了?


    你們這些匈奴人,也太草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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