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錦沒吃早餐就出了門。


    鄭徽站在窗邊,看著他坐上車離開,迴到床上躺下,感到有些頭疼。


    她能感覺到,溫斯錦喜歡她。


    不然他不會趁她睡著,偷偷吻她。


    可他又要解除合同,離開她身邊。


    溫斯錦話少,鄭徽也不是話多的性子,她和他之間的交流,少之又少。


    所以這個時候,鄭徽真的不明白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鄭徽睡到十一點,才感覺頭舒服了些,出門時,看到狐狸掛件的鑰匙不在,她揚了揚唇,心情大好地去公司。


    溫斯錦離不開她。


    不管他在想些什麽,等他琢磨清楚了,照樣會迴到她的身邊來。


    ……


    鄭徽用過午餐,就去開會,下午四點還約了人吃飯,一整個下午都在忙。


    六點迴到家,還沒走到客廳,她就接到秘書的電話,接起來一聽,懵了。


    快速點開微博,點到熱搜頁麵,看到第一位的詞條,鄭徽臉色沉了下去。


    六點學生放學了,上班族下班,正是許多人都空著的時候。


    熱搜#溫斯錦退圈#爆了。


    溫斯錦真愛粉傻了,對家粉呆了,連黑粉也得掐掐大腿,看是不是做夢。


    鄭徽沒看那些人的言論,點開溫斯錦的微博,就見這小混蛋發了條——


    溫斯錦:


    我討厭娛樂圈,再見。


    鄭徽沒追過星,可她都能想象,麵對這麽不負責任的偶像,粉絲全得瘋。


    鄭徽往下一滑,果然看到許多質問指責,又或是謾罵的話。


    然後她一頓。


    溫斯錦迴複了一個粉絲。


    粉絲發了個大哭的表情,後麵跟著一句:太突然了,小錦不要我們了嗎?


    溫斯錦給他的迴複是:


    不喜歡娛樂圈,喜歡你們。


    部分粉絲得到了安慰,雖然還是問為什麽突然退圈,但更多的是關心他,問是不是有人欺負他了,而不是謾罵。


    手機進來電話。


    鄭徽接通電話,先一步說:“花點錢,把溫斯錦當年進圈的原因爆出去,當年下場搞過他的那些人,現在還在的,也一起。”


    對麵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過後問:“我明白了……斯錦迴去了麽?”


    鄭徽眉頭一皺,“他不在你身邊?”


    “半小時前他就走了,說要迴家。”


    “我知道了,去做事。”


    鄭徽掛了電話,給溫斯錦打過去,第一次被掛斷,第二次才被接通。


    “鄭徽……”


    “你在哪?”


    “我,我在……”


    “想被全城追捕?”


    “別!我在樓下。”


    鄭徽轉頭出了門,一邊按電梯,一邊問:“在樓下哪裏?流浪貓的小家?”


    “……恩。”


    “等著我。”


    鄭徽踏進電梯,按了手機。


    四分鍾後,他看到蹲在一群流浪貓裏的溫斯錦,身邊還放著一大袋貓糧。


    鄭徽對貓毛過敏,溫斯錦看到她來,把貓糧放到用木板搭建起來的小房子裏,拍了拍身上的貓毛,走了過來。


    麵對麵站著,溫斯錦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鄭徽沒為難他,主動問他:“又要與我分開,又要退圈,想迴去教書?”


    “……不教書,”溫斯錦低下頭,“我挺喜歡小貓的,可以開一家貓咪店。”


    鄭徽眸色泛冷,“你都想好了是不是?離開我,開一家屬於你的小店。”


    “……”


    溫斯錦垂在腿邊的雙手握緊了,“我……”


    這時候,一隻小三花貓走過來,喵喵叫了兩聲,不停地用頭蹭他的小腿。


    鄭徽低頭看著那隻貓。


    “你說的沒錯。”


    溫斯錦看著那隻小貓,像是得到了力量,利索地說:“我不想做明星,想開一家屬於我的店,與你解除合同後。”


    鄭徽抬起頭直視他,“……好。”


    她轉過身不再看他,“我放你走。”


    ……


    鄭徽上樓從臥室的抽屜裏,把溫斯錦送她的手表塞進兜裏,看了一圈,覺得沒什麽要拿的了,就往門口走去。


    跟上來的溫斯錦站在客廳裏,看著她打開門,張了張嘴,偏過頭去。


    沒什麽好說的。


    從前三年,他出賣身體,鄭徽給他資源,他討好她,她給他撐腰。


    她不欠他,他也不欠她。


    他不過是她圈養的金絲雀,沒了那紙合同,他與她什麽關係都沒了。


    鄭徽走了,溫斯錦晚飯都沒吃,埋頭睡了一夜。


    早上收到姐姐的信息,看到網上的消息,他收拾了行李,搬迴到家裏。


    鄭徽給他的東西,他隻留下那輛紅色的布加迪,其餘的都扔在那裏擺著。


    鄭總不缺錢,送出去的東西,就是丟進垃圾桶,也不會再拿迴去。


    溫斯錦迴家,他媽媽和姐姐做了一大桌子菜,祝賀他離開了娛樂圈。


    昨晚一堆營銷號爆料,說出溫斯錦進圈,是為了找到害死他父親的兇手。


    今天早上各大媒體,報紙,也都登了溫斯錦那年因為一個小角色,一夜爆紅後,有多少人下手,想要整死他。


    那一整頁看都看不過來的名字,有多少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好演員、好影帝,小明星,大老板,又或是慈善家。


    娛樂圈的醜陋麵貌,徹底被揭穿。


    沒人再罵任性退圈的溫斯錦,他們看完那份名單,開始同情可憐他。


    雖然也有人質疑,怎麽那些人不搞別人,就搞他溫斯錦——受害者有罪論,無論到什麽時候,都是存在著的。


    娛樂圈藏汙納垢,髒如下水道,暗地裏有多少罪惡,從前都沒人敢揭露。


    唯有鄭徽敢。


    短短一個月,各大網絡或多或少的,都癱瘓了幾次。


    隨著一個個名人,被拘捕入獄,娛樂圈被徹底大洗牌了一次。


    那些名人中,有人的靠山夠硬,雖然名聲臭了些,但活到了最後。


    鄭徽沒有追到底,權力圈的遊戲規則,做什麽事,若無必要,就留一線。


    半年後,那個娛樂至上的時代,活在了人們的‘傳說’裏。


    再有什麽大明星,都沒了從前的星光。


    新一年的夏天,鄭徽背上的鞭傷好全了,到書房去聽她家母親大人的話。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從未為你操過心,這次你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得罪了不少人,


    我打你一百鞭,讓你在家養了半年,是給那些人一個台階下,免得她們日後尋到機會,再找你麻煩,明白?”


    “我知道,讓媽費心了。”


    鄭徽從書房出來,看著走廊上哪怕穿的是西裝,也像尖刀一樣的一群人,下樓開車,徑直去了公司。


    她媽還是二把手時,她被綁架過一次,受了不少傷,之後就去了國外。


    上一次她媽坐上一把手的位置,她高高興興地迴國後,走到哪兒都被人盯著。


    她受不了上廁所拉屎,都被人看著的無力感,又跑去了國外。


    四年前迴國,她向她媽證明了自己的手腕,終於得到獨自生活的權利。


    這半年在家裏養傷,被人跟前跟後的,盯了半年,她算是憋壞了。


    鄭徽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用工作解乏,取樂的人。


    辦公室裏有休息室,她在公司住了一個星期,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所有時間都用來工作。


    當秘書熬出了黑眼圈,走路都搖搖晃晃,險些摔斷門牙時,鄭徽才從工作的快感裏抽身,抓起車鑰匙出了公司。


    給司機放了假,鄭徽打了個電話出去,開車來到一個人流不算大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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