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對於李一和蘇珊離開,裏德一點都不知道,還在那裏專心完善他設計出的雛形。


    “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到底是什麽問題?”


    無數次比對,一次次改進,裏德將記錄中的所有射線數值都模擬成功,可腦海中總是感覺有些地方有殘缺。


    “嘶~啊!”


    越是深入去思考,鑽心般的疼痛,襲來就愈發強烈,仿佛要將他整個腦袋炸裂開來。


    思緒變得越來越混亂不堪,如同被卷入一場沙漠風暴中,讓人難以理清頭緒。


    裏德鬢角處幾根原本烏黑亮麗的發絲,不知不覺已經悄然轉變,成為了白骨之色。


    “碰!”


    內心的浮躁與不安,再也無法負擔,裏德終於忍不住,揚起拳頭狠狠砸在了桌麵上。


    伴隨著一聲沉悶撞擊聲響起,劇烈疼痛瞬間從拳麵處傳入腦海。這股疼痛,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讓他從近乎癲狂的煩躁狀態中,清醒了幾分。


    “唿唿~”


    “裏德冷靜一點,沒事,再梳理一下,確定沒有遺漏!”


    “沒事的!”


    “會有好辦法的!”


    裏德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循環往複幾次,仿佛將心中所有執拗和糾結,都隨著這口氣一起排出體外。


    數次仔細篩查數據,終於確認沒有任何遺漏之處。


    當實驗進度卡在了數據不足上,一個大膽而衝動的想法突然湧上裏德心頭——親自去體驗一遍整個流程。


    這個念頭一經產生,便如星星之火,燎原而起,迅速蔓延開來。


    裏德感覺自己內心深處的衝動越來越強烈,無法抑製自己的行為。


    事實上,憑借著他過人的腦域開發,相關設計圖以及雛形機早就被成功製造出來。


    隻不過仍處於不斷改進完善階段,一直未曾向透露過這件事。


    不得不說,聰明人的思維往往更為複雜縝密,心裏給自己加的砝碼也更重。


    雖然沒有像本那樣,緊迫情況時刻催促著,但裏德卻因為自己過度的謹慎和“承擔”,使得事情似乎又兜兜轉轉迴到了最初原點。


    不遠處的大樓頂層內,杜姆雙手戴著機械手套,坐在高座上,看著裏德的實驗。


    當裏德拉開遮掩的幕布,給機器一一接上電源,尤其是參數,著重調整,確保沒有出現問題。


    與幾人在空間站遭遇宇宙射線時,所得到的數據相比。


    這一迴,裏德的基礎數據簡直糟糕透頂!


    而且,他的力量殘缺不全,狀況更是極度不穩定。


    倘若把完全形態下,裏德的力量比作一個標準且完美無缺的圓形,那麽此刻,他就如同一個七扭八歪、尚未連接上,最後關鍵一筆、存在巨大缺口的圓。


    如果這個圓勉強首尾相連,形成了一定麵積,那裏德無論如何實驗、突變,都隻是在這片由麵積所象征著的有限力量範圍內,有所增減而已。


    可惜,裏德還未能成功穩固自身,勾勒完成至關重要的最後一筆。


    任何細微變化,都有可能將他引向無法預測的未知前程。


    運氣好一些的話,或許能夠一舉成就最為理想的圓滿狀態;若是不幸走背字,他極有可能,直接宣告報廢,當場導致基因層麵全麵崩潰,瞬間化作一堆雜亂無章、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怪物。


    裏德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可事關生命。


    氛圍依舊緊張刺激,此次他還沒來得及,察覺到宇航服發生了某些異樣改變。


    為了確保最終結果不會被任何因素幹擾。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裏德毅然決然選擇了赤身裸體、上陣一搏。


    “哇哦!”


    “裏德,身材不錯嘛!就是稍微禿了點!”


    注意到機器的出現,監視的杜姆舍不得放過一點點時間,全程注視著裏德的實驗。


    也看到了裏德的全天然造型。


    某處有些“掉毛”的鵪鶉,格外吸引杜姆目光。


    不由自主點評了兩句。


    裏德謹慎設定好複雜而精密的程序,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邁入那台設備之中。


    在他進入後,隨著機器運轉,仿佛觸動了某個關鍵的機關一般,整棟大樓陷入一片閃爍,電力係統似乎發生了嚴重故障!


    與此同時,裏德實驗室裏,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聲傳出,聲音響徹雲霄,讓人毛骨悚然。


    緊接著,一道道光線刺眼奪目,猛然從實驗室內爆射而出。


    正通過攝像頭,嚴密監視這一切的杜姆,也險些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晃得睜不開眼,不得不趕緊調整亮度,試圖看清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噗呲~”


    恐怖嚎叫聲戛然而止,就像被什麽東西硬生生掐斷一樣。


    實驗室內,設備閥門緩緩開啟,一陣機械聲響迴蕩。


    裏德緩緩走出機器,出現!


    此時,他就像是完全變了人,滿臉疲憊不堪,眼神空洞無神,看不到一點點精氣神存在,好似一具行屍走肉。


    甚至都來不及走下儀器,便失去了所有力量,雙腿一軟,整個身子直直向下倒出去。


    “砰!”


    悶響傳來,裏德重重摔倒在地,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雙眼翻白,四肢軟綿綿攤開著,整個人就像是一堆毫無生氣的爛泥,隨意堆放在那裏。


    實際上,他也正在朝著一坨的方向發展。


    倒在儀器前,蒼白的嘴裏還在嘟囔著:“電力,電力不足!至少還要再提升五個百分點!”


    這一次,無人察覺裏德的糟糕狀況。


    杜姆心懷叵測,心中一直盤算著,如何讓裏德死的不那麽舒服,眼下他並沒選擇立刻落井下石,不是因為心生憐憫,而是覺得就這樣輕易死去,實在太過輕鬆了。


    另一邊,約翰尼此刻正躺在屋內睡大覺,身體虛弱得,仿佛連唿吸都困難無比。


    看他那副滿臉憔悴、一副“腎虛”之態,估計也沒什麽幫助!


    好在,盡管裏德慘狀淒涼,但他運氣似乎還算不錯,沒有陷入最為糟糕的境地。


    變成了一灘毫無意識的爛泥後,他的身體,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恢複。


    原本模糊不清的人形開始顯現出來,隻是柔軟度有些不對勁。


    那頭黑發,曾經隻是鬢角略帶斑白,如今已徹底變得雪白一片,再也尋不見一絲黑色蹤跡。


    遠遠望去,白發就是一叢枯死的幹草,毫無生機與光澤。


    杜姆監視的頂樓內。


    無視在那裏躺屍的裏德,杜姆再次翻看起得到的資料,包括這次裏德號小白鼠的實驗數據。


    “電力不足?!輻射?”


    “或許,我有個不錯的點子!”


    從裏德那台,半失敗雛形階段的機器當中,杜姆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直以來所夢寐以求的事物。


    看著手中的裝置,以及從縫隙下露出、閃耀著冷冽光芒的銀色皮膚。


    其指尖不時有微弱電流閃過,轉瞬即逝,卻如同夜空中第一縷朝陽一般。


    杜姆深邃如淵的眼眸中,燃燒起了一團被定義為“野心”的熊熊烈火。


    帶著期待和按捺不住的興奮,開始小心翼翼,對眼前機器設計進行各種模擬。


    每一個參數、每一條線路都經過了他反複思考和精心調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唿!!”


    終於,當所有理論調整完成後,杜姆這才緩緩舒出一口氣來。


    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伴隨著破曉霞光,杜姆伸手打開了通訊器


    “小白鼠可以出籠了!把他帶過去聊聊!”想到什麽,杜姆又補充了一句,“記得,繩子要栓緊!”


    在杜姆被朝霞照射到時。


    收到消息的男秘書,喚醒了一個渾身泡在藥劑中、被牢牢束縛的客人,一同前往裏德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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