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酒樓,畢山恆將傾倒的泔水木桶重新抬起,將地上那些泔水重新抓迴木桶之中。


    若是尋常人瞧見,恐怕得反胃不停。


    隻是本身就從陰溝裏長大的畢山恆,早就是習以為常。


    畢山恆將三輪木車推走,而後從劉掌櫃手裏領了今天的錢。


    渾身沾滿惡臭,畢山恆抽了抽鼻子,隨後在褲腿上用力摩擦雙手。


    天邊已經微微泛起魚白肚,畢山恆沿著胡同彎彎繞繞,穿過那條狹窄巷子,迴到了雜亂的小院。


    房屋裏,聾啞少年早早的就背好布包,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頭。


    畢山恆推門而入,朝著少年笑了笑。


    眼看畢山恆迴來,少年笑容燦爛,衝著畢山恆做出手勢。


    畢山恆比劃了一下,讓少年穿好鞋子,一起出門。


    少年一個蹦跳,很快便來到畢山恆身後。


    並未在意畢山恆身上那股難聞的氣味,少年很開心的拉著畢山恆手掌。


    一路穿過狹窄小巷,又沿著街道一路向西。


    此處郡縣極其繁華,學堂遍布,其中有數位名氣極大的老師,各自在不同地。


    畢山恆去的學堂,位置最為偏遠,幾乎到了鄉野。


    價格很低,卻也掏空這些年積蓄。


    畢山恆沒有給少年取字,是覺得自己沒讀過書,幹的也都是偷雞摸狗的勾當,不如等讓學堂的老師給他取字,寓意更好。


    一直走到天亮,二人才來到這處學堂。


    畢山恆湊過木門看向其中,大都是一些農家孩子,穿著打扮都是尋常。


    學堂前,早就有一位老先生等候多時。


    老先生姓周,年輕的時候中了秀才,隻是一連考了四十年,都不曾中舉人,於是心灰意冷,隻能轉頭開了個學堂。


    周老先生威望不低,在這片村野之間很受人尊敬,隻是和城裏那些學堂裏麵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仍舊相差極大罷了。


    畢山恆領著少年來到周老先生麵前,笑著說道:“周老先生,您久等了。”


    周先生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畢山恆身後的少年。


    少年從家裏出來,越是臨近學堂,便越是膽怯。


    腳步越走越慢不說,還有了打退堂鼓的架勢。


    畢山恆一路生拉硬拽,總歸是來到這裏。


    “周老先生,您費心了。”


    “我弟弟聾啞,就學幾個字會寫就成,您多擔待。”


    畢山恆一臉諂媚,隨後從懷裏摸出兩粒碎銀,悄悄塞到周先生的懷裏。


    說罷,畢山恆便將身後少年推到了學堂裏麵。


    看了看天色,如今已經是清晨,酒樓開張,自己必須趕迴去。


    並未過多停留,畢山恆隻是看了看裏麵的少年,露出一個笑容,揮了揮手。


    少年雖然膽怯,但還是強撐笑容,衝著畢山恆用力揮手。


    畢山恆從學堂走後,一路小跑。


    路上,畢山恆迴想著昨夜小巷的那一幕。


    隻是念頭一起,便又搖頭打斷。


    這些神仙人物,注定與自己沾不上關係,自己隻要有口飯吃,過好日子,就足夠了。


    好不容易趕迴家裏,準備收拾一下再去酒樓。


    可剛剛進入小院,畢山恆整個人瞬間愣在原地。


    渾身汗毛倒豎,雙腿發軟,猛地跌坐在地,眼神死死盯著小院。


    隻見雜亂的小院裏,此時正躺著兩人。


    湊近一看,一位女子躺在地上,雙手雙腳皆是被挑斷手筋腳筋,雙眸也是被劃出一條駭人傷痕。


    畢山恆咬緊牙關,看了一眼這位女子的模樣,頓時大驚失色。


    正是昨晚那位浮雲仙宗的女子修士!


    另一邊,那人模樣更為淒慘,雙手雙腿都被砍去,隻剩下一具軀體,被硬生生做成人彘。


    畢山恆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你還活著嗎?”


    葛瑤氣若遊絲,顫聲道:“救......”


    葛瑤身旁的那位呂袁,此時早就失血過多,徹底昏死。


    畢山恆哆嗦的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也就在此時,有數道極其迅猛的破空聲傳來。


    嗖嗖嗖。


    隻見有三位身穿同樣白袍的修士從遠處唿嘯而來。


    三人猛地落在小院中,其中一位男子大驚失色,喊道:“葛師姐?!”


    男子立刻撲到葛瑤身旁,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輕輕送到葛瑤嘴裏。


    另一邊,也有一位浮雲仙宗的修士去查看呂袁的氣息。


    葛瑤雙手雙腳都被挑斷筋脈,丹田被一刀打穿,雙目也是被劃瞎。


    原本姣好的麵容此時掛滿鮮血,慘白無比。


    最中心,是一位極有威嚴的老人。


    老人眼眸中是難以掩蓋的怒火,整個人氣息瞬間席卷整個小院。


    隻一刹那,老人便瞬間掐住了畢山恆的脖子。


    “說,誰做的?!”


    畢山恆隻覺得脖頸處傳來巨力,那猛烈的真氣,像是潮水浸透自己鼻腔,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湧起。


    “不,不是我......”


    畢山恆臉色扭曲,死死握住老人手掌,拚命掙紮。


    老人眼神銳利,一身道氣幾乎要要將畢山恆撕成兩半。


    直到畢山恆要失去意識,老人才猛地將畢山恆摔在地上。


    另一旁的男子問道:“耿長老?”


    耿長老臉色陰沉,說道:“不是他做的。”


    剛才耿長老鉗製畢山恆,能夠察覺到畢山恆體內毫無真氣,連壯骨境都不曾達到。


    耿長老臉色極其難看,沉聲道:“帶葛瑤、呂袁迴宗門。”


    “還有他。”


    說吧,這位浮雲仙宗的長老看了正趴在地上喘息的畢山恆。


    畢山恆臉色漲紅,大口喘息,額頭青筋凸顯。


    差一點,差一點就死了!


    隻見耿長老一手提起畢山恆,另外兩位弟子背起葛瑤和呂袁,一起朝著浮雲仙宗而去。


    根本容不得畢山恆掙紮,在耿長老手中,畢山恆渾身經脈都隨之封鎖,一絲氣力也生不出來。


    “媽的......”


    畢山恆低罵一聲,整個人昏死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畢山恆重新清醒過來。


    等到重新睜開眼,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座仙氣嫋嫋的宗門。


    宗門中山水景色極好,浮雲籠罩山頭,更有仙鶴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泰州,浮雲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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