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


    那間整個天京城最有名,亦是價格最高的筆墨鋪子,墨亭。


    這處讓數之不盡的文人墨客咂舌不已的墨亭,此時已經是人滿為患。


    墨亭四方大門白天大開,筆墨紙硯等等,一目了然。


    此時的墨亭周圍,有數十位相貌各異,衣著各異的才子,皆是眼巴巴的看著墨亭之中。


    這群才氣不俗的文人墨客,既是看墨亭中那些珍貴紙筆,也是看那位正閑逛墨亭的崔家長女,崔慕凝。


    看墨寶,更看美人。


    約莫這種事,落在這群最愛吟詩作畫的才子口中,也成了大雅之事?


    崔慕凝對於那些才子,根本就是置若罔聞,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隻是自顧自的逛著墨亭。


    可崔慕凝越是對這些才子表現出不屑,這些天京城中的才子,便越是愛慕這位崔家大小姐。


    崔慕凝早就名動京城,論容貌是天京城十大美人之一,論家境是四大世家的崔家長女,論才情是書法一道的小宗師,而且這位崔家長女,更是對那位天京城頭號紈絝的太子殿下,數次冷臉鄙夷,名頭更響。


    如此女子,落在這些文人墨客眼中,那自然就是堪稱“完人”。


    如今天京城中,光是用以讚美崔慕凝的詩詞,往少了說,也得有上千篇。


    似乎在如今的天京城,愛慕吹捧崔慕凝,已經是這群才子公認的事,簡直是最為基礎,最為基本,最為應該的事。


    要是說哪個才子,說是沒寫過關於崔慕凝的詩詞,那甚至還會被別的才子鄙夷一番。


    如此風氣,可笑亦可歎。


    隻是不知千百年後,這群最喜無病呻吟的騷客,是否還是如此。


    墨亭之中,崔慕凝正小心翼翼地觸碰一張宣紙。


    這張宣紙,乃是大名鼎鼎的瓷青紙。


    這種紙用靛藍染成,表麵通常會砑光加蠟,因其色澤新鮮時和青花瓷顏色類似,因此得名瓷青紙。


    一般書寫之時,會往其中混入泥金,落筆於青瓷紙上,頗為奢華。


    青瓷紙名氣很大,與那被譽為“一尺宣紙一兩金”的澄心堂,算是並駕齊驅。


    澄心堂在墨亭中,已經算是首屈一指。


    如今墨亭居然又引來了這青瓷紙,在得知消息之後,對書法一道頗為癡迷的崔慕凝,立刻便馬不停蹄的趕來此處。


    崔慕凝輕輕觸碰這張青瓷紙,難掩喜愛。


    不僅僅是崔慕凝,天京城中亦有其他的文人墨客,對青瓷紙頗為喜愛,紛紛駐足在此。


    雖然墨亭中的價格就足夠讓人咂舌,這大名鼎鼎的青瓷紙,更是價格高的讓人望而卻步,可對於四大世家的崔家來說,九牛一毛。


    崔慕凝從懷中取出一隻精致荷包,從其中取出一方銀元寶。


    也就在崔慕凝小心翼翼地提起青瓷紙之時,一道不合時宜地刺耳嗓音傳來。


    “哎呦,慕凝,好巧啊!”


    崔慕凝在聽到那人聲音之後,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墨亭外,楊赫連打帶踢,將那些圍堵在外的才子給推開。


    “滾滾滾,讓開。”


    眼看是這位天京城頭號紈絝的太子殿下,眾人哪怕再心生不滿,也隻能捏著鼻子讓開道路。


    楊赫從一眾人中殺出重圍,來到崔慕凝眼前。


    楊赫笑著看向崔慕凝,眼前的女子光潤玉顏,氣若幽蘭,的確是名副其實的天京城十大美人之一。


    楊赫笑嗬嗬的開口道:“慕凝,一別幾日,可還好?”


    崔慕凝神色平靜,冷聲開口道:“尚可。”


    對於崔慕凝的冷臉,楊赫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繼續笑容燦爛的問道:“慕凝,上次我送到崔府上的那隻毛筆,你可喜歡啊?”


    崔慕凝仍舊無任何表情,隻是淡淡道:“太子殿下若是無事,還請去別處。”


    說罷,崔慕凝便拿著銀子,朝著櫃台走去。


    可還不等走出兩步,就被一個高大身影攔下。


    隻見楊赫橫在崔慕凝和墨亭掌櫃中間,楊赫笑道:“哎,慕凝你喜歡這張紙,與我說一聲便是了,大不了我把整個墨亭的宣紙,都搬去崔府。”


    楊赫身後,墨亭的掌櫃隻是陪著笑,不敢插嘴。


    崔慕凝眉頭皺起,冷聲道:“讓開。”


    眼看這位美女眉宇之間,已經有了慍怒,可楊赫卻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是蹬鼻子上臉,一邊說著本太子幫你付錢,一邊伸手摸向崔慕凝的手。


    崔慕凝瞬間抬眸,看向這位比無賴還無賴的太子殿下。


    可也就在崔慕凝要將這張青瓷紙丟了的時候,楊赫卻突然止住了手上動作。


    楊赫原本即將觸及崔慕凝的手掌,在半空中懸停,而後緩緩收迴。


    隻見楊赫輕笑道:“既然慕凝不願,那本太子便不打擾了。”


    說罷,楊赫將那張青瓷紙往崔慕凝手中塞了塞,笑道:“如此價值不菲的名紙,要是跌在地上,那可真是可惜。”


    楊赫緩緩轉身,擺手道:“都說君子有成人之美,告辭。”


    這位聲名狼藉的太子殿下,竟然真的就這麽轉身離去。


    饒是崔慕凝,都有些難以置信,眼眸中滿是疑惑。


    放在以前,楊赫對崔慕凝絕對是要死纏爛打,直到崔慕凝徹底憤怒之後,楊赫才戀戀不舍的離去。


    可今日竟然就這麽幹脆地走了,倒讓崔慕凝有些意外。


    崔慕凝隻是看了一眼楊赫的背影,神色不解。


    隨後崔慕凝便轉過身來,買下了這價值不菲的青瓷紙。


    今日崔慕凝於小楷上又有精進,甚至有玄之又玄的感覺,所以崔慕凝打算以青瓷紙,重新抄寫一份靈飛經。


    曾經崔慕凝便是因為抄寫靈飛經,得了其八分神意,一舉名動京城。


    如今此次,崔慕凝隱隱有直覺,或許能夠得其九分神意!


    從墨亭出來之後的楊赫,這位太子殿下大搖大擺地走在街道上。


    仍舊是隨心所欲,都是車馬避太子,從未有太子讓路的場景。


    楊赫兩隻袖子隨意甩飛,目的明確,眼神純粹,直奔雅軒閣。


    那進了這雅軒閣,目標就更是清晰無比。


    楊赫毫不猶豫,直接上最高樓,推門入閣。


    一位容顏好看的女子,早就梳好紅妝,恭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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