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風州。


    龍虎山地界。


    在那道恢弘紫金氣運自朝天峰衝天而起,天師印化作流光飛出之後,整個邶風州地界都議論紛紛。


    朝天峰,納涼居。


    在此處待了足足半月的楊溶月,望著遠處的真武池,神色複雜。


    一旁那位紅袍宦官躬身道:“公主殿下,可以迴了。”


    楊溶月隻是平靜道:“嗯。”


    見此情景,紅袍宦官也無法再多說什麽,默默站到一側。


    明麵上是拜訪龍虎山,實際是監督龍虎山天師府。


    龍虎山紫金氣運蓮花,一夜之間枯萎半數。


    如今鎮妖塔沒了動靜,而龍虎山氣運又折損半數。


    楊溶月柳眉微蹙,望向遠處的真武池,不言不語。


    天京城那邊已經來了消息,讓楊溶月可以離山。


    隻是楊溶月一拖再拖,遲遲不肯動身離去。


    與此同時,有一百鐵騎踏入龍虎山地界。


    在這處道家祖庭中橫行無忌,徑直穿過七十二小峰,直奔朝天峰而去。


    為首之人,是一位身披雪白狐裘,渾身雪白的俊美男子。


    來人正是從天京城趕赴至此的二皇子楊奕。


    一百鐵騎於朝天峰腳下停止,楊奕一人上山。


    一路上,對於這位氣勢淩人的二皇子殿下,龍虎山道士皆是視若無睹。


    直到楊奕趕至納涼居前,也並未有一位天師現身。


    楊奕神色冷峻,直接推門而入。


    原本正望向真武池的楊溶月微微一驚,循著聲音望向納涼居外。


    楊溶月身旁那位紅袍宦官眯起眼睛,袖袍之下,那條覆蓋寶甲的手臂默默抬起。


    何人敢擅闖納涼居?


    可就在楊奕現身一瞬,那位宦官神色一愣,而後猛然單膝跪地。


    不僅如此,四散於納涼居的那幾位江湖武夫,亦是匯聚於此,顯出身形。


    裏裏外外,眾人皆是單膝跪地。


    紅袍宦官沉聲道:“參見殿下!”


    納涼居之外的那幾位武夫亦是齊聲喊道:“參見殿下!”


    楊奕對於這群人視若無睹,隻是神色溫柔地望向那位斜靠在石桌上的女子。


    楊溶月見到楊奕的那一刻,驚喜道:“二哥?!你怎麽來了?”


    楊奕笑意柔和,笑道:“來接你迴家。”


    楊溶月站起身子,朝著楊奕快步走去。


    楊奕則是寵溺的揉了揉楊溶月的腦袋,笑道:“怎麽,在龍虎山住上癮了,不迴天京城了?”


    楊溶月臉頰微紅,說道:“怎麽會......”


    楊奕心中清楚,楊溶月之所以遲遲不願離去,是為了等著那位年輕道士迴山。


    或許隻有親眼見到那人安然迴山,楊溶月才能放心離去。


    楊奕看向納涼居中心石桌,上麵還擺放有龍虎山的桂花糕。


    楊奕輕笑,問道:“在龍虎山住的可還習慣?”


    楊溶月張了張口,輕聲道:“還好。”


    楊溶月神色變化,欲言又止。


    楊奕心領神會,朝著那位紅袍宦官冷聲道:“退下。”


    被嚴令貼身護衛楊溶月的宦官愣了一下,猶豫道:“殿下,這......”


    楊奕眯起眼眸,冷漠道:“滾。”


    那位宦官立刻如芒在背,低頭道:“是!”


    那位紅袍宦官戰戰兢兢的倒退離去。


    等到宦官和武夫盡數退下。


    楊溶月望向楊奕,蹙眉道:“這次讓我來龍虎山,根本不是為了盯著鎖妖塔,對嗎?”


    楊奕先是沉默片刻,而後緩緩道:“的確是為了盯著龍虎山的天師。”


    不等楊奕開口,楊溶月便打斷道:“但是曹陽暝早就算準了張神凝的擅自下山。”


    楊奕歎息一聲,輕聲道:“沒錯,曹先生算準了你會放任張神凝下山......”


    楊溶月緊緊攥住袖口,顫聲道:“那頭怪物‘大宗師’,以及龍虎山的紫金氣運蓮花,也是?”


    楊奕並未隱瞞,隻是輕聲道:“龍虎山身為道家祖庭,如今道門氣運大盛,曹先生是為了削弱龍虎山氣運。”


    楊溶月聞聽此言,隻是慘笑一聲。


    曹陽暝讓楊溶月前來盯著龍虎山,便是算準了楊溶月會包庇張神凝,而僅憑張神凝一人,想要除魔,絕無可能。


    要麽龍虎山折損半數氣運,讓張神凝得以請來曆代天師。


    要麽就讓這位下一任天師,就此身死道消,死在那頭“大宗師”手裏。


    最後的結果,便是當代掌教大天師張元陵,不惜祭出天師印,耗費半數氣運,才為張神凝逆天改命。


    楊奕神色冷靜,說道:“溶月,於我太和而言,曹先生功莫大焉。”


    如今朝廷打壓江湖多年,隻有不斷打壓這些首屈一指的宗門,才能夠讓太和牢牢掌握北方。


    楊溶月沉默片刻,輕輕點頭。


    楊奕並未多解釋什麽,隻是望向山腳,說道:“走吧。”


    楊溶月神色恢複如常,輕輕點頭。


    二皇子楊奕,公主楊溶月,一齊下山。


    隻是極其奇怪的是,兩位身份貴不可言的皇子公主離去,龍虎山卻沒有任何一位天師現身相送。


    不僅掌教大天師張元陵不曾現身,其餘紫袍天師也是不曾露麵。


    兩人一路行至朝天峰山腳。


    一百鐵騎早就恭候多時。


    楊奕與楊溶月上了馬車,一行人就此離去。


    直到行至龍虎山邊界,楊溶月心有所感,掀開車輦簾子。


    在一座小峰之上,有一位兩鬢斑白的年輕道士,默默望向這邊。


    楊溶月在見到那位道士之後,眼眸顫動。


    那位兩鬢變的斑白的年輕道士隻是遠遠看過一眼,身形便消散在山間。


    楊溶月神色微動,眼簾低垂。


    美眸蕩秋水。


    楊溶月隻是於心間,默默呢喃一句。


    對不起。


    ————


    徐州最北。


    再往前二十裏,便離開徐州地界。


    陳凡一身布衣,雙手抱頭,笑嗬嗬道:“徐州也不過如此。”


    裴薈在一旁輕聲道:“徐州乃是軍事重地,難免會嚴苛肅殺。”


    陳凡隻是輕笑一聲,並未多說什麽。


    陳凡眯眼望向天際,嗤笑道:“太和當真是有趣至極,仗著道士心懷蒼生,便逮住人家可勁欺負。”


    裴薈自然清楚陳凡說的是什麽。


    沉默片刻,裴薈歎息道:“道門多真人。”


    陳凡眼神平靜,輕聲道。


    “發大道心,後己先人。”


    “惟行道業,慈世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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