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亦是現身此地,輕笑道:“姑娘,一言不合便要出劍,如此行走江湖,要是遇到比你更蠻橫的,可是會栽大跟頭。”


    林錯不再壓製那把蠢蠢欲動的碧雲劍,轉而和秦歸荑拉開距離。


    秦歸荑臉色鐵青,緊盯著陳白,語氣生硬道:“我太虛劍門的私事,與你何幹?”


    陳白麵帶笑意的點點頭,問道:“你師承哪位劍修門下?是太虛六劍的哪一劍?”


    聽到眼前男子,將太虛劍門的秘史隨口說出,秦歸荑臉色大變,那把碧雲劍猛然出鞘。


    隻是一個恍惚,原本還在秦歸荑背後的碧雲劍,就被陳白隨意握在手中。


    陳白打量著這把名劍,嘖嘖道:“看樣子應該是白玄的手筆,還是老樣子,劍氣銳而劍意頓。”


    瞬間便被取走佩劍,秦歸荑大驚失色,難以置信道:“玄神境?!”


    眼前此人,直唿白玄大名,言語輕鬆,好似說著家常小事。


    陳白將碧雲劍掂量幾次,無奈道:“大驚小怪什麽,你師傅白玄不也是玄神境,再說了,太虛劍門裏,如今怎麽也還活著幾位老劍修吧。”


    秦歸荑站在原地,一對鳳眸緊緊盯著眼前男子。


    陳白卻並未難為秦歸荑,隻是將碧雲劍揮舞幾下,而後便重新拋給秦歸荑。


    “太虛劍意的事不需要追查了,迴去告訴白玄,就說‘陳白持劍’,他自然知曉。”


    接過碧雲劍,秦歸荑聽到“陳白”二字,眉頭緊鎖,而後喃喃道:“陳白?”


    反複呢喃幾次,秦歸荑猛地想起年幼練劍之時,聽聞太虛劍門的長輩給自己講過的江湖趣聞。


    “陳白,你是太白劍仙?!”


    秦歸荑猛地轉頭,看著眼前這位二十年前便名動天下的劍仙。


    陳白似乎有些驚奇,笑嗬嗬的說道:“你師傅白玄有提起過我?這老家夥最是小肚雞腸,當初被我譏諷他劍意頓挫,便耿耿於懷,想必沒說我什麽好話。”


    秦歸荑使勁瞪大眼眸,看著眼前這位毫無架子的市井男子,這位可是當初三位劍仙之一,和自己師傅白玄齊名的巔峰劍修啊!


    陳白,玄神境巔峰劍修,被譽為“太白劍仙”,亦是當今天下久負盛名的劍仙之一。


    二十年前,劍道有三位並駕齊驅的劍仙。


    太虛劍門,太虛六劍中的首劍,白玄,玄神境巔峰劍修。


    南越劍林,出身劍塚的女子劍仙,吳鳳桐,玄神境巔峰劍修。


    散修,陳白,太白劍仙,玄神境巔峰劍修。


    這三位劍修,曾經是天下公認的三位劍道扛鼎之人,劍意、劍術、劍氣,三人各自占據其一。


    白玄重劍氣,吳鳳桐重劍術,陳白重劍意。


    三位當世頂尖劍修,各自占據其一。


    白玄成為太虛劍門門主,吳鳳桐枯坐劍塚不出,陳白常年隱於市井。


    三位巔峰劍修,於劍道一途足足享譽江湖三十年。


    關於三人劍道水平高低,江湖中爭論多年,卻始終無法蓋棺定論。


    不過後來,關於三人劍道高低的爭論,便......再也不曾出現。


    因為後來有一位劍修橫空出世,一人肩挑劍意劍氣劍術,劍道修為登峰造極,時隔三百年,江湖中再一次出現一位大劍仙!


    天人境大宗師,寒潭劍仙。


    這位劍道後來之人,先是於通天河盡頭悟劍道於十七,一步踏入金身境,天下劍招盡數包攬,三年後踏入玄神境,於南越劍林,一人劍挑劍林一十二位老祖,大勝而歸,於劍塚中取走名劍“天易”,又一路北上,禦劍越過劍門關,直上天劍峰,逼得太虛六劍六位劍修一齊出手,仍舊是勝,一鼓作氣踏入天人境,而後又禦劍而行三千裏,直奔當初西南峰林,在見到那座被一劍劈開的吳越山之後,隻是留下一句“不過爾爾”,便揚長而去。


    時隔三百年,在那位劍開吳越山的大劍仙之後,劍道又一位嶄新大劍仙,天人境大宗師,當今天下劍道魁首,四大宗師之一,寒潭劍仙。


    因為此人的現世,原本被譽為劍道扛鼎三劍仙的三人,也就再也不被討論劍道境界高低。


    陳白對於這些虛名則是不太在意,自從練劍起,便心無旁騖,除去劍道,其餘皆是過眼雲煙。


    秦歸荑徹底不敢開口,原本囂張跋扈的模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雙手老老實實背在身後,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


    陳白對於這位女子劍修,白玄的關門弟子,極具好感。


    畢竟是劍道驚豔後輩,陳白見到後來劍修,總覺甚至欣慰。


    陳白笑嗬嗬的問道:“秦歸荑,好名字。”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


    秦歸荑老老實實道:“取自《國風·邶風·靜女》。”


    陳白隻是抬眸一看,便看出秦歸荑的特殊,居然是百年難遇的天生劍體。


    年紀輕輕便是金身境劍修,心中有傲氣自然是最為正常不過。


    陳白隨即老氣橫秋的說道:“秦姑娘,練劍之餘,多走走江湖,太虛劍門的虛劍雖玄妙,可唯獨隻有親身走過紅塵,才能讓劍道不虛浮在上,腳踏實地。”


    陳白麵容年輕,對於這位劍道前輩的叮囑,秦歸荑點頭如啄米。


    林錯隻是雙手攏袖,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黃鸝仍舊是眉眼含笑,默默站在林錯背後,嘴中哼哼的看向那位氣勢淩人的女子劍修。


    林錯扯了扯嘴角,迴頭說道:“未免有些狗仗人勢了,差不多得了。”


    黃鸝好似充耳不聞,舉起手腕,看著那串伶仃手鏈,笑意盈盈。


    秦歸荑看向眼前的青衫男子,仍舊疑惑不已。


    眼前這位青衫男子究竟是誰,竟然和陳白關係如此之好?


    陳白輕輕咳嗽幾聲,說道:“那個,秦姑娘啊,你對劍道可曾有什麽期望?”


    秦歸荑被陳白冷不丁的話問的發懵,呆愣道:“啊?”


    陳白將一旁看熱鬧的林錯給拉到自己身邊,指著林錯,笑著說道:“秦姑娘,有什麽期望,不妨對他說一說,他許願可是很靈的。”


    秦歸荑更是一頭霧水,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青衫男子,還有笑容玩味地陳白。


    陳白按住林錯肩膀,催促道:“說一個吧,秦姑娘,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雖然不明所以,秦歸荑仍舊是衝著林錯,猶猶豫豫地開口道:“願我.....劍道一途能......越走越遠?”


    林錯一副吃了屎地表情,陳白則是輕撞林錯肩膀,笑嗬嗬道:“人家許願了,你就不說點什麽?”


    林錯隻能無奈歎氣一聲,而後開口道:“願秦道友,劍道一途,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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