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越說越多,孫卒長自己都要相信了,完全忘了自己當初將人留下就是因為他們跟黎族有關係,自己還因此在黎族進城後巴結了蘇景行一陣,可是就算想起來,他也萬萬不能認


    他小心抬頭看向上使


    上使摩挲著手腕上的奇異花紋,似乎真的在思考孫卒長說的話


    他像是相信了孫卒長的瞎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麽,一直都沒有反駁


    孫卒長膽子大了起來,他趁熱打鐵,繼續說道


    “鄭景跟那啞巴不清不楚,一定是他做的!”


    這幾句話吵到了正在思考的上使,他皺著眉抬頭看向下麵的孫卒長,不耐煩地說道


    “把這蠢貨拉走”


    孫卒長一愣,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句話的功夫就要將他拉走?


    他著急地往前膝行幾步,對著上使求情


    “是小人胡說八道,是小人的錯,上使饒命,上使饒命”


    孫卒長的求饒聲實在聒噪,上使一揮手


    “行了,閉嘴”


    發現自己被放過一馬,孫卒長身體塌陷,半趴在地上


    上使看著他,出事的時候這個趙景就在自己眼前,以自己調查出的結果,他沒有那麽大的能量讓軍營內的人做內應


    相反,能做到的隻有眼下這個孫卒長,可惜他隻是個卑鄙小人,滿腦子想的就是撇清自己,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殺了黎族人


    但是捷為什麽會去到趙景的屋內?


    他正想著,旁邊傳來啪嗒的聲音,偏頭不經意地一看,比孫卒長還要驚恐的人出現了


    一個不起眼的下屬,低著頭,身上的汗濕透了衣衫,甚至地上有一層淺淺的積水


    上使一個眼神看過去,屬下馬上走到那人後麵,刀背一抵上後背


    本就嚇得魂不守舍的狗腿子立馬往前爬,一邊爬一邊哭喊著


    “饒命,大人饒命”


    又來一個


    上使看著下麵不住喊著饒命的兩人,眼神裏的不屑都要溢出來


    想活著就要表現活著的價值,他輕笑一聲,問道


    “我為什麽繞了你?”


    狗腿子一聽,馬上磕頭


    “小人的錯,小人不該帶著大人去找啞巴,小人鬼迷心竅,小人上有老小有小,小人不是故意要害大人的啊”


    他幾句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說到後麵都有了哭腔,根本就是怕到了極致


    孫卒長頭抵在地麵上不敢動,但是聽到手下的求饒後眼睛直接睜大,狗腿子摻和進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此刻頭也不敢抬,身體也不敢動,隻希望這人是發了瘋病,不要牽扯到自己


    上使不一樣,上使隻聽見了一句,也隻在乎這一句


    他說捷是他帶去找啞巴的,上使盯著癱軟在地上的狗腿子,語氣嚴肅地問


    “你說你帶捷去,說清楚”


    狗腿子聽見上麵人的盤問,自覺躲過了一劫,身上還不住的顫抖,但是有膽量多說一些


    眼前人是黎族的上使,是在整個南商都手眼通天的人物,他不敢撒謊,看見什麽就說了什麽


    再聽到捷看到那女子覺得先不來見他時,上使的臉上有些差,但沒有馬上發作


    狗腿子咽下唾沫濕潤幹啞疼痛的喉嚨,繼續說


    “之後就跟孫大人說的一樣,那位大人將小人留在外麵自己進去,小人等了一陣,隻看見那女子一人出來”


    他頓了頓繼續說


    “小人怕她衝動,想進去迴稟那位大人,沒成想他讓小人跟過去”


    說到這,狗腿子看了看依舊跪在地上不敢動的孫卒長,吞吞吐吐不知該不該說


    上使不耐煩這種把戲,嗬斥道


    “有話就說”


    狗腿子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既遠離了上使,又離孫卒長遠了一些,這才開口說到


    “是,小人不敢違抗命令,跟著那女子發現她去了,去了孫大人的府邸,小人不敢多想,立馬離開了”


    聽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剛才還想著什麽黎族人也不過如此的孫卒長猛地側頭瞪過去


    “你放屁?”


    狗腿子也因為當著孫卒長的麵說了這件事而心虛,低著頭不敢說話


    孫卒長既怕又恨,就這麽將頭抵在地上,偏頭看向狗腿子罵到


    “你個狗娘養的,老子平日裏待你不薄,你為什麽汙蔑我?我看就是你跟那趙景合作殺人,還嫁禍到老子頭上”


    他話一出,狗腿子那點心虛全都散去了,怕上使大人聽進去,著急辯白


    “小人沒有,給小人一萬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啊”


    光是辯白沒有用,他指著孫卒長說到


    “是他,是他將趙景跟那啞巴帶入軍營之中,之前上使大人賬目不對也都是他做的,大人,大人明查啊”


    這話一說出口,孫卒長也坐不住了,兩人都不是什麽好貨色,又同流合汙這麽多年,講起彼此的壞事來一件接著一件


    可惜這些都不是上使想聽的


    他一揮手將兩人帶下去,想要查清粗還得從那個趙景身上開始查,他說自己進來隻是想要收集孫卒長貪贓枉法的證據,好為被帶走當苦役勞累致死的家人複仇


    這倒是個不好調查的說法


    上使正苦惱著


    蘇景行在牢裏也是愁眉不展,姚步姽沒來找他


    已經半天了,為了防止這些被騙來當苦役的人偷跑,這個大營從一開始進出就看管極嚴,姚步姽不可能跑出去


    住處現在被查封,小姽之前去過的地方估計更是重點查找的地點,她還能去哪?


    蘇景行心焦,根本沒有心情看自己的新住處,這裏麵關押的都不是什麽窮兇極惡的狂徒,比起牢獄更像是孫卒長用來關押不聽話的人禁閉的地方


    因此守衛也很鬆懈,蘇景行被關進來之後外麵換了一批人,裏麵隻多安排了巡邏的人


    他還在把這門往外看的功夫,用來睡覺的稻草堆已經被人偷走了一大部分


    他沒心情計較這些事,想要換個地方待著,剛起身就看見一朵看起來像是花的東西被放在欄杆上


    蘇景行一愣,直接坐下靠在欄杆上,等到沒人注意他才敢將花拿在手裏


    這花太醜了,甚至算不上花,隻是幾個彎折的稻草被一根更粗的稻草綁在一起,散開了勉強有個花的樣子


    跟姚步姽以往突發奇想編的醜東西太像了


    他不敢迴頭,這裏麵不知道有沒有眼睛盯著,等了好一會,一個身影好像坐了過來


    蘇景行做的靠裏,那人更加靠裏,半個身體都要貼著牆,她的手一伸就能拿到那些稻草,看起來就是個為了稻草冒險一試的小偷


    兩人這麽坐了一會,蘇景行支起一條腿,閉上眼睛試圖從身後傳來的唿吸聲裏辨別出熟悉的那個


    他的小手指突然被壓住了,那人似乎沒有知覺,一隻手慢慢往出抽著稻草,另一隻手的小指壓上了他的指尖,明明是兩雙被凍的冰涼的手,卻都從相交處感受到了熱度


    姚步姽頭靠在牆上,透過木欄杆看著蘇景行的側臉


    早在捷被發現之前,姚步姽就故技重施灌醉了守衛,將自己關了進來,甚至還將一人的鑰匙留下


    這個躲藏地點到處都是漏洞,一個不慎連跑都跑不掉


    好在這些人都不想接孫卒長的爛攤子,將其他守衛趕走,也隻要了蘇景行一件牢房的鑰匙


    她的目的很簡單,現在要解決的一個是他們兩個的安危,另一個就是南商要從鹽城出兵的事


    出兵的消息就算傳不迴去,邊城的人也有預感,頂多是準備的充不充分,如果她能在離開之前延緩南商的腳步就更好不過了


    邊城的處境不好,從他們離開之後,正國就沒有消息,現在蘇景行也離開了,估計正國兩位王子早就打的不可開交


    若是南商真的出兵,邊城不會有任何援助


    捷的死是為了自保所做的下策,姚步姽不甘心就這麽放棄這件意外


    她跟蘇景行小聲規劃著之後的事情,牢裏還關著因為跟姚步姽接觸被抓緊來的人,叫屈的,痛哭的甚至還有睡覺的,各種聲音交織一起,她們得聲音很快被壓下去


    寒風吹過牢房,隻留下類似猛獸的嚎叫聲,大雪蓋著房頂,即將因為過高的隆起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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