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嵐察覺一直跟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狗腿子藏的自以為蔭蔽,在姚嵐眼中實在錯漏百出


    她走到門前的時候跟著的人沒有離開屬實讓她嚇了一跳,本以為要真的敲門嚇唬嚇唬他


    好在之後他還是離開了


    確定周圍沒有什麽人,姚嵐身體鬆懈下來,正是晌午,除了巡邏的士兵都在午睡,她動作快,倒是沒被發現


    直到做完姚步姽囑咐的事情,她才有種真實感,她,殺了黎族人


    黎族聖女不是隻會祈福的傻子,她自然親手殺過人,但那都是為了黎族的存續


    現在她為了自己奪走了一個黎族人得生命


    無論這其中有沒有誤會,她都無法釋懷


    想到自己將刀插入他的脖頸後捷那不可置信得表情


    一股惡心的感覺湧上心頭


    姚嵐控製不住的想吐,扶著牆很是緩了一會


    她不能繼續耽擱下去了,姚步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確實是個好機會,她要馬上離開這裏


    在景國時宇文嶄的種種行為都證實王室早就想對黎族動手


    更不要說還有姚步姽這麽一個定時炸彈


    她必須得迴去,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她都要將話說清楚


    姚步姽跟屍體一同等在屋內,屋外的人被趕走之後遲遲沒有新的動靜


    那就是姚嵐成功了


    姚步姽看著眼前的屍體


    不要說捷這麽大的身軀,隻要是死人,在營地裏無所遁形


    好在從一開始她想要藏起來的就不是屍體


    蘇景行腦子快要炸了,從屋子裏出來之後,孫卒長就盯上了他,一路上喋喋不休,話裏話外都是好奇黎族上使單獨找蘇景行都聊了什麽


    蘇景行倒是想說,但是實在編不出來


    上使看出他故意鬧出動靜,以為他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因此將人特意帶了進去


    但這隻是意外,他沒想到自己跟姚步姽說話居然會被當場撞上,這會被盤問隻能絞盡腦汁想了些借口


    比如告了孫卒長一狀


    他說的都是小姽之前查到的,孫卒長在此中飽私囊,征兵時欺上瞞下私自收取賄賂的事


    這些都是事實,可惜那位上使看起來很是失望,估計不是他想聽到的


    看著孫卒長想跟他稱兄道弟套近乎的表情,不知道這些話是不是他想聽的


    心裏想的活泛,蘇景行表麵上還是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要是真有消息,小人一定會問您的意見”


    孫卒長半信半疑,一方麵覺得這個傻小子不至於有什麽鬧到上使大人的消息


    另一方麵又留個心眼,覺得事有萬一


    看著真的問不出什麽,他也沒時間糾纏,敷衍了兩句離開了


    蘇景行恭敬地把人送走


    這會擺脫了孫卒長,他終於能鬆口氣,想到上午見到姚步姽的時候她似乎有話要說


    白日賬房老頭剛被頂罪,這會姚步姽隻能在屋內,正好是下工得時候,他隨著人流往小院走


    剛進去就覺得不對勁,自從被孫卒長調走之後,一個院子住的對他不是討好就是無視


    幾乎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麽多人明目張膽的看著他,驚訝跟恐懼根本不加掩飾


    難道屋子又出事了?還是孫卒長蠢到又來搜了一遍?


    這群人表情各異,蘇景行加快腳步往迴走,剛進遠門,他就愣住了


    他的屋子大敞四開,最重要的是躺在門口的人


    那人身材魁梧,麵色蒼白,睜著眼睛往外看,嘴角還有幹涸的血跡,看著像是死去了


    最顯眼的,還是他的光頭,他是個板上釘釘的黎族人


    蘇景行一愣,第一反應就是小姽在哪,顧不上有沒有人看著直接衝到屋內


    早就被叫來的士兵反應很快,直接衝出來將他按住


    蘇景行試圖掙紮,理智告訴他不能暴露,但是姚步姽可能會出事的恐懼讓蘇景行目光裏隻能看見半開的屋子


    “裏麵還有沒有人?我問你裏麵還有沒有人?”


    蘇景行一邊掙紮一邊轉頭問那些守在外麵的士兵,那些士兵隻是控製他,無論蘇景行怎麽喊都沒有人迴答他


    越沒有人迴答,蘇景行越心焦,唯一能維持理智的是沒有見到姚步姽的屍體,半遮半掩得房門,不知死活的親人跟被關在外麵的自己,眼前的一切看起來是故布疑陣,姚步姽一定沒事,她一定沒事


    蘇景行的眼睛盯著屋內,身後的士兵力氣很大,跟軍營裏的草包差太多,被壓在地上後時間像是被拉長了,就在蘇景行理智到頭,想要自己進去的時候,孫卒長姍姍來遲


    他表情沉重,走過來先是讓人放開蘇景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低頭沒有說話


    蘇景行一股無名火冒出來,光頭的屍體在這,無論姚步姽有沒有事她們一定相遇並且起了衝突,現在在他麵前裝模作樣是為了什麽?讓他失控嗎?


    蘇景行表情嚴峻,聲音也帶著寒意


    “她在哪?”


    孫卒長感覺到危機,但是上使的命令就在耳邊


    他搖了搖頭,再次拍了拍蘇景行的肩膀說到


    “節哀”


    蘇景行一把拍開他的手,轉身就要往屋內走


    孫卒長臉色一變,試圖叫住他


    “趙景你幹什麽去?你站住”


    他的聲音變得嚴厲,但是絲毫沒有拖慢蘇景行的腳步,他幾步走到門前,一腳踹開門,屋內除了光頭的屍體什麽都沒有


    沒有姚步姽,也沒有姚嵐


    還有姚嵐,蘇景行想起被自己藏在屋裏的人鬆了一口氣,姚嵐的武力不夠看,但是加上小姽的聰慧也能殺掉一個光頭


    他沒有被嚴刑拷打,說明他們完全不知道姚嵐的事,那兩人可能都跑出去了


    蘇景行的心裏鬆了一口氣,但是臉色還是緊繃,半點沒有放鬆


    外麵的士兵得到命令衝進來再次反握他的雙手將人帶出去


    孫卒長黑了臉,他看著蘇景行被帶出來,在他的預想裏,蘇景行不至於為了一個啞巴跟自己對著幹,因此還在內心嘲笑過上使大人的計謀,沒想到會被當眾打臉


    這會他也不想著安慰了,帶上人一句話不說就往迴走


    屋子門被留守的士兵關上,也徹底擋住了屍體


    蘇景行被壓著走,孫卒長似乎氣壞了,將人直接關到牢裏


    比起被關起來,更讓蘇景行煩躁的是這一路上都沒看到姚步姽留下的消息


    她似乎走的急,連線索都沒留下,軍營內到處都是眼線,姚步姽沒有武功,姚嵐也不可信,如果不能馬上找到小姽,情況恐怕會更加危險


    蘇景行心亂如麻,一路上一句話沒說


    一雙眼睛在暗處始終觀察他,直到他被送進屋內才匆匆返迴


    上使坐在屋內,看著跪在下麵一臉惶恐的孫卒長一言不發


    明明是冬日,孫卒長的汗卻浸透了衣衫,後背處大片大片的印記將他得恐懼展現的淋漓盡致


    屋內看似風平浪靜,但是他被帶進來的時候,親眼看見門外吊著一排人


    黎族,士兵還有征兵名義來的苦役,隻要今日接觸過捷的人都被嚴刑拷打,語焉不詳的皆困住雙手吊在外麵示眾


    天這麽冷,連身上打出的鞭痕都要被凍住了,這些人身上泛著不詳的青紫,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像是已經被凍死了


    但是斷斷續續的喘息聲還能讓看見的人明白,他還沒死,但是他不如早點死


    狗腿子也看到這一切,他跪在一旁,滿頭大汗,看起來比孫卒長還要害怕,好在沒人注意他


    一個侍衛走進來,上使沒有瞞著其他人的意思,點頭讓他說


    那人跪下迴報


    “路上沒有任何異常,甚至沒有任何標記暗號”


    上使皺著眉看向孫卒長


    “解釋”


    孫卒長立馬磕頭


    “是小人辦事不力,沒能及時阻止捷大人,讓他被小人暗算”


    “阻止?阻止什麽?”


    上使像是沒聽明白,挑眉讓他解釋


    孫卒長以為自己的小伎倆得逞,解釋道


    “軍營內就這麽一個女子,捷大人起了心思實屬正常,使小人沒能及時將她送過去,害的大人被人暗算”


    說到這,孫卒長咽了口唾沫,他有意將事情說成是捷見色起意,不慎將屋內的啞巴殺了之後拋屍,之後自己也不知為何被殺了


    上使看著他,話語裏聽不出憤怒還是讚同


    “那你說,捷是怎麽死的?”


    現在問他?他問誰去?


    孫卒長心裏憤恨,麵上絲毫不敢表現出來,一副問對人了的樣子說到


    “定然是趙景這小子,他鬧出動靜牽扯大人跟小人的注意,背地裏偷偷跟人合作,將捷大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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