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同迴複道:“怒劍仙前輩起初決意前往唐門與唐老太爺麵晤,怎奈唐門方麵傳來消息,稱怒劍仙並未依約而至,直至此刻,其蹤跡仍舊渺然難尋 。”


    蕭崇神色平靜,語氣卻透著幾分冷意:“大師父一貫這般我行我素,罷了,隨他去。以往但凡有他介入,何事不是迎刃而解、十拿九穩?可如今他不在,唐門與暗河沆瀣一氣,此次行動又如此猝不及防。不過,想來也不足為懼。且等山上那一場惡戰結束,雪月城三位城主,一位銷聲匿跡,一位命喪黃泉,僅存一人。無雙城這顆蟄伏已久的棋子,也該登場了 。”


    蕭景瑕眉頭輕皺,眼中滿是憂慮,低聲問詢:“他們真有本事置雪月劍仙於死地?”


    蕭崇麵色冷凝,口吻透著不容置疑的肯定:“唐門三耄宿、暗河兩大掌舵人,再加上那位仿若煞神的大家長,聯手出擊。如此強大的陣容,雪月劍仙縱然武藝卓絕,恐怕也難以幸免,除非有天賜神助。”緊接著,斬釘截鐵地命令道:“玄同,我們即刻返程!日夜兼程,分秒必爭,一定要比父皇提前七日趕迴!”


    蕭景瑕滿臉疑惑,不禁脫口問道:“究竟是出於什麽緣故?”


    蕭崇神色冷峻,眉頭微微皺起,語調裏透著洞悉一切的銳利,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切莫高估自己對父皇一舉一動的預判,他對局勢的把控遠超我們的想象。時機一到,他必定會毫無預兆地返迴天啟。他不會坐等事態發展,他迫切需要確認,即便自己暫離,這座都城乃至整個北離,依舊牢牢在他的股掌之間 。我們即刻重返天啟,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就丟給江湖人自行自己去了結吧。”


    淅淅瀝瀝落了幾個時辰的毛毛細雨終於漸趨止息。


    蘇暮雨微微抬起下頜,手指漫不經心地輕撚著傘柄,手腕輕轉,將傘麵上附著的雨珠揮灑向地麵。


    雨珠砸在青石板上,迸發出清越的聲響。蘇暮雨緩緩垂下手臂收了傘,麵沉如水,雙眸平靜無波,神色間滿是疏離與冷寂,周身透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


    涼亭內,謝七刀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扯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悠悠開口:“想當年,你與李寒衣一同衝鋒陷陣,共克強敵,何等風光。可眼下呢,卻站在了對立麵,兵刃相向,針鋒相對,即便如你這般冷麵冷心之人,碰上這事兒,心中想必也五味雜陳吧。”


    蘇暮雨沉默不語,輕抬眼瞼,牢牢地凝視著那道逐漸靠近的身形。他的唇畔輕輕開合,聲音低沉而喟歎:“霜城蕭索故交稀,哪覓崇山寄別思 。”


    謝七刀探手撈起身旁酒壺,脖頸一仰,灌下一大口烈酒。那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他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似愁緒又似決然。緊接著,他手腕一翻,將酒壺裏殘餘的酒液一股腦澆在長刀上。


    酒液沿著鋒利的刀刃潺潺流下,在日光的映照下,讓人有些目眩。謝七刀目光放空,聲音帶著一絲滄桑,悠悠說道:“此刻同飲這菊香美酒,明日便如飄飛的斷蓬,天各一方。”說完,他五指攥緊寬刀刀柄,身姿筆挺地站起身,邁向涼亭外。


    謝七刀已是垂垂老矣,歲月在他臉上雕琢出深深淺淺的溝壑,脊背也微微佝僂。他目光悠遠,看向眼前利刃,發出一聲飽含期許的喟歎:“真希望到我大限將至之時,也能有這般鋒利絕倫的寶刀、削鐵如泥的寶劍為我送行。”


    說話間,他枯瘦卻有力的手攥住刀柄,刹那間,臂上肌肉緊繃,青筋暴起,仿佛被注入了蓬勃的力量。他緩緩抬首,眼神陡然銳利如鷹,那狠戾陰鷙的目光,帶著令人膽寒的壓迫感,全然不見老者的暮氣,倒像是浴血歸來的悍匪,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 。


    李寒衣,名號雪月劍仙,在當世五大劍仙中赫赫有名,江湖第一大幫派雪月城的二把手,同時還是劍心塚這一傳承聖地的嫡係傳人。她的母親是李心月,父親則是北離八柱國之一的雷夢殺。隨便一個身份,都足以在江湖廟堂上掀起風浪。


    可在謝七刀看來,李寒衣已然是個命不久矣之人。命運早已被寫就。


    謝七刀眼中閃過一抹淩厲,緊盯著蘇暮雨,聲如洪鍾般說道:“暮雨,上次顧念你年少,我才讓你先出招。但這一迴,可不能再任由你們這些小輩先動手了,輪到我們這些老江湖先發製人!”


    說著,他周身氣勢陡然攀升,肌肉緊繃,手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將寬刀高高舉起,凜冽的刀風唿嘯而過。緊接著,他神色冷峻,目光掃視四方,朗聲道:“世人總說北離以劍為尊,南訣刀術稱霸,可這不過是他們的淺陋之見!今日,我便要讓這些無知之人見識見識,真正的武學至境,怎會被地域和兵器所束縛!”


    蘇暮雨眼神深邃難測,不發一語,隻是悄然將重心後移,足尖輕點地麵,不著痕跡地向後退避了一小步,像是在尋找最有利的站位,周身散發著不動聲色的警惕。


    謝七刀卻畫風突變,眼神瞬間銳利如鷹,周身裹挾著一股迫人的氣勢。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步伐剛勁有力,鞋底與地麵摩擦,發出沉悶聲響。緊接著,他雙臂青筋暴起,肌肉緊繃,將手中寬刀高高揚起,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寒光,刀刃好似吞吐著冷冽的鋒芒,一副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全力劈砍的架勢 。


    李寒衣身姿如電,當距離他們僅僅百米之遙時,她眼神冷峻,毫不猶豫地抽出“鐵馬冰河”。劍身出鞘,寒光乍現,仿佛裹挾著千軍萬馬的凜冽氣勢。


    “暗河竟如此咄咄逼人,執意將雪月城逼入絕境。”李寒衣柳眉倒豎,美目含煞,聲音清脆卻冰冷刺骨,透著令人膽寒的決絕,“既然你們冥頑不靈,那便別怪我心狠手辣,今日,就送你們去地府報到!”


    話音剛落,李寒衣素手輕揚,將寶劍舉過頭頂。刹那間,劍身上寒芒大盛,凜冽的劍氣洶湧澎湃,似要衝破天際。緊接著,她運足內力,施展出那招驚世駭俗的“一劍撼昆侖”。


    隨著這一劍揮出,整個山腰刹那間風雲變色,狂風怒號,飛沙走石,氣溫驟降。原本寧靜的涼亭,被一層晶瑩剔透的寒霜包裹,亭簷垂下的冰柱好似鋒利的刀刃。在這股毀天滅地的劍氣衝擊下,涼亭劇烈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被這洶湧的冰寒與劍氣所摧毀 。


    “不愧是聞名江湖的鐵馬冰河!”謝七刀眼中閃過一抹熾熱,周身氣勢陡然暴漲,他雙臂肌肉緊繃,青筋暴起,一把揚起手中寬刀,帶著開山裂石之勢,朝著李寒衣的寶劍悍然擊去。


    謝七刀能在江湖中闖下赫赫威名,“七刀”之名功不可沒。他出刀迅猛,,從不多費周折,七刀封頂。


    這七刀,每一刀都蘊含著必殺的淩厲與狠絕,一旦出手,便是奪命之招。七刀既出,麵前敵手便隻剩死路一條,隻能淪為刀下亡魂 ,正因如此,他的名字成了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


    謝七刀大喝一聲,周身氣勢翻湧,手中長刀裹挾著千鈞之力,如蛟龍出海般刺向李寒衣的長劍。刹那間,金鐵交擊之聲響徹山林,火星四濺。刀身不堪重負,劇烈顫抖,發出尖銳嗡鳴。這股衝擊讓李寒衣連退三步,腳步踉蹌;謝七刀則連退六步,鞋底在地麵擦出兩道深深溝壑才穩住身形。


    稍作調整,謝七刀眼中閃過狠厲,再次揮刀。這一刀,刀勢猶如洶湧海嘯,排山倒海般朝著李寒衣撲去。李寒衣奮力抵擋,卻仍被這股雄渾力量逼退三步。反觀謝七刀,穩穩紮根地麵,如巍峨山嶽般執刀立於原地,周身散發著不容侵犯的氣勢。


    緊接著,謝七刀將內力灌注長刀,橫斬而出。這一刀,刀勢雄渾,似要割裂蒼穹。與此同時,李寒衣提劍迎擊,劍氣縱橫,宛如鐵騎破陣,氣勢驚人。刀劍碰撞,強大的力量肆虐四周,隻聽一聲巨響,涼亭頓時土崩瓦解,飛沙走石,碎木橫飛 。


    蘇暮雨不發一言,身姿如行雲流水般,悄然移至一旁。他微微垂首,骨節分明的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傘柄,動作緩慢而又帶著一絲習慣性的安撫。


    他眉頭微蹙,緊緊盯著場中酣戰的二人。他的目光時而銳利如鷹,捕捉著每一個稍縱即逝的細節;時而又陷入沉思,眸底翻湧著讓人難以捉摸的情緒,似乎在心底權衡著這場爭鬥的利害關係,周身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氣息。


    謝七刀眼眸驟縮,爆發出一陣森冷的殺意,整個人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氣勢瞬間攀升至頂點。緊接著,他動若脫兔,手中寬刀裹挾著萬鈞之力,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一氣嗬成,刀刀迅猛,招招致命。刀風唿嘯,猶如洶湧的海嘯,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李寒衣逼入看似生死存亡的邊緣。


    李寒衣卻不慌不忙,她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恐懼,反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遙想當年,她在昆侖之巔,憑借著超凡的劍術,以一劍之力劈開了那遮天蔽日的厚重雲層,讓千年積雪的山峰得以重見天日,那一戰,她的劍技威震江湖。對她來說,絕境從來不是終點,而是激發她最強劍力的契機。此刻,她周身劍意澎湃,目光堅定,一場絕地反擊,一觸即發 。


    李寒衣長發飛揚,周身劍意暴漲,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寒霜。她柳眉倒豎,美目含煞,嬌叱一聲,手中“鐵馬冰河”劍勢再起,以排山倒海之勢,悍然施展出那招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撼昆侖”。刹那間,凜冽劍氣縱橫捭闔,好似要將整個世界都冰封。


    “鐺!”一聲巨響,仿若驚雷炸響,震得周遭空氣都為之震蕩。“鐵馬冰河”與謝七刀的刀激烈交鋒,碰撞處火花迸射,奪目耀眼。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謝七刀如墜冰窟,一股凜冽刺骨的寒意洶湧襲來,好似要將他的靈魂都凍結。


    這股寒意沿著刀身,如洶湧的潮水,迅猛地向他侵襲。眨眼間,便從刀柄直貫全身。謝七刀隻覺手部瞬間失去知覺,如同僵木。寒意一路狂飆,直搗黃龍,讓他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他心中駭然,深知此刻已無力抵擋,當即咬碎鋼牙,拚盡全力抽刀,借著反震之力,身形如流星般向後暴退十步,才勉強穩住。此刻的他,麵色慘白如紙,唿吸急促,眼神中滿是驚惶與震駭 。


    謝七刀的手臂因脫力而不住哆嗦,他將渾身的力氣都匯聚到指尖,才勉強攥緊刀柄,不至於讓刀掉落。他抬起頭,臉上扯出一抹不羈的笑,聲音雖然微弱,卻帶著往昔的狠勁:“就剩這一刀了,要是還拿不下你,往後我也沒臉頂著‘謝七刀’這個名號在江湖上混了。”


    李寒衣柳眉微揚,美目之中透著徹骨的寒意,寒聲道:“你沒機會改名了,因為你馬上就會成為我劍下亡魂!”


    “雪月劍仙李寒衣,這般目中無人,未免太自不量力了。”謝七刀嗤笑一聲,臉上滿是不屑。他的手因激戰和寒冷而微晃,一股熾熱的氣息從掌心升騰,驅散了麻木與寒意。他緩緩活動手指,感受力量重迴手臂,隨後五指如鐵鉗一般死死攥住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周身殺意暴漲。他抬眸,目光中透著瘋狂與決絕,一字一頓道:“我這最後一刀,喚作‘殺神’,專為取你性命而來 。”


    “謝叔。”蘇暮雨的聲音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他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往前邁出一步。這一步看似隨意,卻恰到好處地擋住了李寒衣的前路,仿佛築起一道無形的屏障,令局勢瞬間陷入僵局。


    謝七刀見此,手臂輕收,將手中長刀穩穩入鞘,動作行雲流水。他仰頭長舒一口氣,臉上流露出暢快與追憶交織的複雜神色,感慨道:“好久沒打得這麽痛快了!剛才激戰正酣,恍惚間我都迴到了年少時,滿心都是與人一較高下的衝動。”


    蘇暮雨微微眯起眼,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薄唇輕抿,聲音低沉而冷冽:“身為殺手,無關成敗輸贏,唯有生死立判。生死之間,不容有失。”


    “竟讓一個小輩在我跟前說出這般話,實在顏麵無光。”謝七刀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懊惱,猛地將手中長刀狠狠沒入麵前的泥土裏。刀刃入地,發出沉悶的聲響,濺起一片塵土。


    緊接著,他緩緩閉上雙眼,周身氣息瞬間內斂,神色變得極為專注。他雙腿微微分開,膝蓋微屈,雙手自然下垂,掌心向內,周身呈現出一種沉穩而靜謐的狀態。此刻,他正在運轉謝家獨有的修習心法——“斂勢”。這一心法玄妙非凡,能讓修習者將渾身的氣力與鋒芒內斂,如同將澎湃的江河納入深潭,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暗流湧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謝七刀周身的氣場愈發強大,仿佛在不斷地汲取天地間的力量。他的唿吸變得悠長而深沉,每一次吐納,都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韻律。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受到了他的影響,變得凝重起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正在積攢一股足以無可阻擋的恐怖力量,隻等拔刀的那一刻,這股力量便會如火山噴發般洶湧而出,屆時,必將震撼世間 。


    “執傘鬼。”李寒衣朱唇輕啟,聲音清冷,打破了短暫的沉默,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與感慨。


    蘇暮雨聞聲,身形微微一頓,旋即轉過身,不卑不亢道:“二城主。”聲音低沉,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李寒衣黛眉微蹙,目光緊緊鎖住蘇暮雨,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困惑與好奇:“你還是一如既往,未曾改變。世人皆道我性情冷淡,可在我看來,你才是真正冷心冷麵之人。我時常忍不住思索,究竟是怎樣的過往,讓你變成如今這般對一切都無動於衷、仿若沒有七情六欲的樣子 ?”


    蘇暮雨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等著他迴去做牛肉麵的小神醫的模樣,他的眼神不自覺柔和了一瞬,旋即恢複成平日裏的淡漠。眼底多了一絲黯然,他微微垂首,深邃的目光落在地麵渾濁的水窪上,倒映其中的麵容模糊不清。隨著微風泛起層層漣漪。良久,他輕輕擺了擺首,聲音低沉沙啞,卻又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無奈:“往昔並肩作戰的情誼,我銘記於心,從未忘懷。隻是,世間諸多事,不是我能抗衡的,隻能被推著走。”


    李寒衣鳳目含霜,麵色冷凝,話語中裹挾著毫不掩飾的鄙夷:“遙想當年,暗河與中原武林摒棄前嫌,聯合同心,共抗魔教,乃是洞悉局勢、深謀遠慮的明智之舉。那現今這決策,便如同蒙昧之人盲目摸索,愚蠢得令人發指。”她輕哼一聲,柳眉微揚,又道:“蘇昌河那狂悖之徒,居然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猶記初見他時,我便從他眼中窺得那無盡的貪婪與野心,就知他遲早會被這欲念吞噬,自食惡果。”


    就在李寒衣凝神戒備之際,三道黑影仿若夜梟般悄然落下,穩穩佇立在其背後。他們以玄巾覆麵,周身縈繞著一股肅殺之氣,那藏在巾後的眼眸中,透著仿若寒潭般的陰鷙,冷意逼人。


    李寒衣心頭一凜,迅速迴身,目光如刀般劃過三人,旋即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發出一聲冷冽的嗤笑:“暗河與唐門,這兩個在江湖中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勢力,竟摒棄往日恩怨,狼狽為奸。如此詭異的同盟,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忽聞一道滄桑且低沉的聲音自身後悠悠傳來:“沒想到,你竟已看穿了這一切?”


    李寒衣身姿如鬆,紋絲未動,隻緩緩抬起眼眸,眼中寒芒閃爍,語氣冷冽:“唐門三耋宿,唐裂,唐月落,唐隱。唐門老一輩中,除卻唐老太爺,碩果僅存的這三位,今日恐怕都要折損於此。世事無常,著實令人唏噓。”言罷,她微微闔目,喟歎一聲。


    三位老者緩緩抬手,揭下覆麵玄巾,露出一頭斑駁如雪的華發 。為首的唐隱,臉上皺紋如溝壑縱橫,雙眸卻透著老辣與狠厲,雙眸如寒星般凝視著李寒衣,發出一聲嗤笑,那聲音猶如砂紙摩擦,滿是嘲諷:“李寒衣,你現在大言不慚,怕是高估了自己?”


    李寒衣神色自若,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弧度,眼神中盡是傲然。她素手輕揚,握住劍柄,刹那間,劍鳴清越,宛如龍吟,劍身寒光凜冽,映照著她英氣逼人的麵龐。緊接著,她仰頭放聲大笑,笑聲清脆而爽朗:“高估?就暗河兩個當家的,外加唐門三耋宿罷了。在我看來,不過螻蟻!”


    言罷,她眼神驟冷,周身劍氣四溢,一字一頓道:“一並誅殺就是!”


    “劍來!”李寒衣杏目圓睜,一聲怒喝仿若平地炸雷,攜著磅礴氣勢滾滾而來。刹那間,“鐵馬冰河”劍如蛟龍出海,脫鞘而起,直破長空。她身姿矯健,如翩然驚鴻般躍起,穩穩攥住劍柄,裹挾著千鈞之力朝著唐門長老們一頓痛擊,凜冽劍氣仿若要撕裂這方天地。


    唐門眾人素以暗器見長,近身搏鬥並非其強項。見此攻勢,他們神色驟變,急忙施展身法如驚弓之鳥般飛速後退。然而,李寒衣身為劍仙,其劍勢銳不可當,仿若洶湧澎湃的驚濤駭浪,瞬間便讓唐門眾人陷入退無可路的絕境,恐懼如陰霾般籠罩心頭。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現,一把傘如同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擋在了唐門長老們身前。確切地講,那是一柄古樸的油紙傘。就在“鐵馬冰河”劍與油紙傘碰撞的瞬間,空氣仿若被瞬間點燃,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緊接著,傘身如脆弱的琉璃般轟然崩裂,整把油紙傘竟如絢爛綻放的花,以一種絕美卻又致命的姿態炸裂開來。刹那間,十七把寒光閃爍的長劍如暴雨梨花般噴散而出,寒光四溢,每一道鋒芒都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危險氣息,令人膽寒。


    李寒衣秀眉輕挑,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一聲嗤笑自她唇邊逸出,仿若寒霜落地:“哼,區區十八劍陣,也敢在我麵前班門弄斧?”話落,她周身劍氣激蕩,手中鐵馬冰河劍挽出一朵劍花,裹挾著千鈞之力,如長虹貫日般斬下,氣勢如虹,似要將眼前一切阻礙都斬為齏粉 。


    【天幕之下】,小寒衣滿臉困惑地看著天幕,轉而仰頭問南宮春水:“師父,我不是雪月劍仙嗎,為什麽一個暗河殺手,就能跟我打得難解難分?還逼我使出絕招,難道是我太菜了?”


    南宮春水滿含寵溺地摸了摸小寒衣的發頂,麵龐上掛著和煦的笑意,徐徐說道:“寒衣啊,這謝七刀若不是投身殺手行當,以他的刀法造詣,必定能成為名震江湖的刀仙。至於境界嘛,你如今估計已達大逍遙巔峰之境。而這謝七刀,應該處在扶搖境。雖說境界上你更勝一籌,但他的刀法狠辣淩厲,且實戰經驗極為豐富,自然沒那麽好對付。”


    小寒衣嘟著嘴,一臉不服氣:“但是師父,我可是你這個天下第一的二徒弟,日後更是要成為雪月城的二城主,還是五大劍仙之一的雪月劍仙,難道就沒有一點威懾力嗎?”


    南宮春水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微微蹙起眉頭,正色道:“所以才說他們大膽啊,暗河和唐門,這兩個勢力勾結在一起,妄圖顛覆江湖現有格局。他們既然敢對你出手,就早已將你的身份和威懾力拋諸腦後,一心想著達成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不過寒衣,你也無需氣餒,今日這場戰鬥,對你而言也是一次難得的曆練,往後你定會變得更強。”


    小寒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中重新燃起鬥誌:“師父,我明白了。我不會讓他們小瞧我,我要好好跟隨師父練劍,以後定要讓暗河和唐門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代價!”


    南宮春水欣慰地笑了笑:“好,這才是為師的好徒弟。江湖之路漫漫,定會有諸多挑戰,但為師相信,憑借你的天賦和努力,定能披荊斬棘,成為讓江湖人敬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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