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做多危險的事,荀熙眼底的寒涼是因為晦暗的朝堂,也有對她被卷入其中的惋惜。


    荀熙道:“沒有的話,那最好不過。”


    一路走到了最底層的船艙內,檢查這船體四周是否有隔層。也翻開了箱子查驗,而裏麵隻是一些西域來的絲綢與地毯。


    船底海中的暗濤洶湧讓船體晃蕩了兩下,葉暖下意識伸手去扶住紀庭晟的手臂穩住他。


    踉蹌了一下的紀庭晟穩住身形後道:“無妨。”


    看著這般的互動讓荀熙眼底掩藏的不悅險些表露,麵上不動聲色,心裏質疑兩人到底有多親近。


    董勳傑發現怎麽有不少鐵鏈,正要順這鐵鏈摸索之時,從外邊發出一陣信號煙的聲響。


    眾人立即跑上甲板之上,其中一個從城外而來,那是董勳陽派人在城外埋伏而發出的信號煙。


    董勳傑看向葉暖,看來他們果然已經把東西送出城,好在他也多留一手讓董勳陽去城外埋伏。


    而另外一個是從南城區的內城河上發出,董勳傑的人手已經追上畫舫,此時無論是城外郊區還是城內畫舫中都已經動起手。


    董勳傑立即駕馬前往南城區內河。


    元澂此時站在了遊仙樓閣樓的最高處,作壁上觀一般的居高臨下,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


    城外的“泔水車”被攔截,但是董勳陽能想到埋伏,難道元澂會算不到他們會埋伏?


    顧清銘不會武功但是箭術不差,用柯昊的機關弩可謂是百發百中。柯昊武功一般但是足夠自保,何況全身上下都還是機關暗器。


    董勳陽持劍衝向他們,此時一身黑衣蒙麵的淩鶴從天而降,手中的寒劍在月華之下殺氣已起。


    在葉暖那樣的怪物麵前淩鶴的劍術自然算不上什麽,但是宗師以下他也無敵手。


    一劍寒劍而去,揮起的沙石都能比匕首還要鋒利的劃裂皮膚。


    董勳陽拚盡全力與淩鶴一戰。


    剩下的不成威脅,顧清銘和柯昊分別駕車護送“泔水車”繼續離開,也有暗衛跟隨在後消除車轍痕跡。


    這一頭趕往南城區內河的董勳傑,眼見自己的手下已經和畫舫上麵的人動起手。


    葉暖乘馬而來,劍勢已起,起身一躍而起落在畫舫之上。


    遠遠就看見葉暖身影的燕歸與花滿堂將那些手下都逼退至甲板,以便葉暖出劍。


    春暉劍出鞘,這一劍殺劍的劍氣便是——以劍斬劍!直接斬斷了那幫手下手中的劍。


    “好一個殺劍!”見她都拔劍了董勳傑也不再跟她客氣,拔劍一躍而起衝上去直接一劍刺去:“就讓我看看你能有多少能耐!”


    什麽十八歲宗師境,什麽殺劍,不過就是有點姿色的小女子,不安分守己的在床榻上承歡去討主子歡心,倒是牝雞司晨不顧男女尊卑與他相抗。這董勳陽壓根就心底沒瞧得起過她,不過是就是一個女子而已,根本就不配持劍。


    那不屑的語氣和輕蔑的聲音,董勳傑覺得她也不過是螻蟻,不信殺了她能讓睿王真的會有多在乎。


    畢竟不過區區是個女子而已。


    董勳傑的劍充滿了殺氣與輕蔑,招招要將她置於死地且出言不遜:“這麽美的小娘子,乖乖聽話才好。”


    燕歸和花滿堂聽到這話的時候都驚呆了,這人怎麽敢的?


    這人是有九條命還是沒腦子缺心眼?


    無論董勳傑的劍多霸道鋒利,在葉暖眼裏就像是木劍打棉花一般不知所謂。


    越發沒有了耐心的葉暖劍鋒一轉道:“不過如此。”


    完全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裏,壓根不夠資格當她的對手,葉暖作為劍客不是不挑對手。


    純粹的劍意讓劍勢無比強大,劍鋒一轉之間就是斷崖式碾壓,讓施展渾身解數的董勳傑毫無招架之力。


    “怎麽可能……”董勳傑招招都成笑話一般毫無用處。


    葉暖直接斬斷了他的劍,一腳將他踢飛。


    站在畫舫之上居高臨下,手中的劍勢淩然,一股日月臨空般的浩然正氣。


    在葉暖眼裏他什麽都不是:“你不配跟我過招。”


    一口血直接被踢出來的董勳傑不甘的趴在地上抬頭望著她。


    騎在馬上的荀熙有意想看看葉暖的劍術便沒有出手,畢竟董勳傑的死活他也沒有那麽在意。


    董家也好荀家也好都不過是陛下手中的棋子,這董勳傑還不算什麽特別有價值,死活也沒有那麽重要。


    隻是葉暖到這裏就該差不多,荀熙可不想她出事。


    荀熙下馬走向畫舫,站在畫舫甲板上請她從畫舫之上先下來道:“葉護衛請先下來。”


    葉暖輕輕落下道:“荀將軍如何?”


    荀熙道:“這畫舫想來有問題,本將軍要搜查。”


    葉暖道:“這畫舫不過是我的私產罷了,既然想查便查吧。”


    說話間葉暖與燕歸、花滿堂退離畫舫讓路。


    隨即便有羽林軍上畫舫四處翻查,荀熙感覺到畫舫艙內地板似有隔層,便人挪開桌椅翻開了地毯撬開了船板。


    荀熙從窗看向站在畫舫邊的葉暖問:“底下是何物?”


    葉暖道:“隻是酒和他們的歌舞衣與一些胭脂水粉罷了,畫舫是用來春月館招待客人所用。”


    見她麵色坦然就知道這畫舫一定沒問題,荀熙看著他們不過的確隻是翻出了一些酒和歌舞衣。


    這畫舫的確沒問題,但是葉暖一定有問題。荀熙不由讚歎她還是挺有本事的,肯定是真正裝著什麽違禁物的畫舫已經被調換或者東西被轉移。


    荀熙帶著人從畫舫出來,看向她不由道:“葉護衛看來向來行事小心。”


    的確真正裝著東西的畫舫此時已經到了城西被伍展舟接手,想來東西都已經被卸出藏起。


    葉暖頷首道:“我行事向來守規矩。”


    守的是她心中的規矩,那便是隻為了那一人。


    荀熙望著她清澈的眼眸,終究是不再說什麽,隻是抱拳以禮道:“葉護衛,再會。”


    葉暖作揖迴禮道:“荀將軍再會。”


    而碼頭那一頭,沐凡霜、石章與亦楊已經將東西都拉上來裝進其他船上進入了內城河,護送向城西。


    城外的董勳陽出招卑劣想要暗算淩鶴,結果反而被一劍廢掉了一隻手重傷倒地。


    算著時辰顧清銘和柯昊差不多已經到了安全之處,淩鶴一躍便消失在了林中。


    收到了淩鶴飛鴿傳信,居高臨下眼底冷漠的元澂淡淡一笑。


    此時東邊雲間已經漸露肚白,所有的礦石都已經按照謀劃到達不同地點。


    石章、亦楊與葉暖也躍落在了元澂身側,三人作揖行禮。


    元澂頷首道:“做的很好。”


    隨後三人便護送著元澂坐上馬車,石章駕車,葉暖與亦楊騎著馬一左一右的護衛著。


    馬車朝著睿親王府的方向在街道上漸行漸遠。


    仿佛一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皓月樓依然在辰初三刻開門做生意,顧清銘算賬、柯昊整理貨櫃、沐凡霜帶著手下去巡街。


    承平郡王府的賞花詩宴亦成美談,成為盛京城文人墨客口中相傳的一夜文豪盛宴。


    蕭奕蕪晨起在園中拉伸著身子,望著東方升出的旭陽而感歎真是一個好日子,這日子真是越來越有趣,有趣到他覺得活著也挺好的。


    另外一頭向慶熙帝複命之後的荀熙從安仁殿出來。


    慶熙帝不是不知道元澂在搞什麽鬼,但是既然抓不到他的證據那就等於什麽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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