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我?”


    淩逸塵先是一怔,旋即縱聲狂笑,笑聲震得朝堂簌簌作響。


    轉瞬,他眸中寒芒似刀,疾步向前,手指直戳淳於越,怒喝道:


    “奸臣已經跳出來了,就是你淳於越!”


    “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大秦朝三十六郡,是在我跟陛下的肩膀上擔著!”


    “大秦根基這幾個字還輪不到你來說!你也敢跟我妄談論國!”


    “哼!奸臣?你倒會血口噴人!”


    淩逸塵怒目圓睜,脖頸間青筋暴起,像是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一步跨上前,逼得淳於越連連後退,


    “睜眼瞧瞧吧!如今的大秦,內有隱疾沉屙,舊族勢力暗流湧動,伺機反撲。”


    “妄圖撕毀大秦辛苦鑄就的律法新規,重迴那腐朽奢靡的往昔;”


    “外有強敵環伺,虎視眈眈,匈奴的鐵騎在邊疆揚起的沙塵仿若隨時能將大秦北疆吞噬。”


    “百越之地的騷亂也如芒在背,未曾停歇!”


    “我等一眾忠臣良將,為了給大秦殺出一條血路,謀出一份昌盛未來,披星戴月,枕戈待旦。”


    “什麽艱難困苦沒嚐過?什麽屈辱折辱沒受過?”


    “為陛下的宏圖霸業,為大秦的萬世不拔之基,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毫不猶豫地踏足前行,肝腦塗地亦無怨無悔!”


    淩逸塵猛地轉身,戟指淳於越,咆哮聲響徹朝堂:


    “可你呢?你這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當我們在前方浴血奮戰、苦心孤詣時,你卻躲在這朝堂後方,嘰嘰喳喳。”


    “扯著儒家那套迂腐舊論,妄談什麽誤國之辭,你心裏可曾真正裝著大秦這兩個字?”


    “可曾有一刻像我們這般,為它揪心到徹夜難眠,為它拚搏至精疲力竭?”


    “你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腐儒,死死抱住儒家那點日漸勢微的權勢不放。”


    “像個貪婪的碩鼠,隻盯著眼前那丁點兒學派私利,全然不顧天下蒼生深陷水火,嗷嗷待哺!”


    “還敢大言不慚地標榜是為大秦穩定,簡直荒謬至極!”


    “我淩逸塵半生戎馬,南征北戰,什麽樣的陰險狡詐沒見識過,卻獨獨沒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徒!”


    此刻的淩逸塵,渾身散發著凜冽殺意,牙縫裏擠出狠話:


    “聽好了,淳於越,若因你這顆毒瘤,讓大秦陷入禍亂深淵,百姓慘遭塗炭,那你真的該死!”


    “你你你……”


    淳於越胸膛急劇起伏,臉色瞬間憋成豬肝色,話未出口,一口鮮血直噴而出,身形晃了幾晃,“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淳於博士!淳於博士!”群臣瞬間慌作一團,圍攏過去,唿喊聲此起彼伏。


    嬴政猛地起身,神色一凜,疾聲下令:


    “來人,快叫太醫!”內侍們聞聲,不敢有絲毫耽擱,拔腿就往殿外衝去。


    眾人圍在淳於越身旁,焦急地注視著他毫無血色的麵龐,大氣都不敢出。


    一時間,朝堂上靜謐得隻剩淳於越微弱的喘息聲,那聲音斷斷續續,仿若隨時都會斷絕。


    不一會兒,太醫背著藥箱,在內侍的催促下一路小跑趕來,額頭上滿是汗珠,來不及行禮,便徑直撲到淳於越身邊。


    他先是搭脈,眉頭隨即緊緊皺成一個“川”字,又翻開淳於越的眼皮查看。


    隨後快速從藥箱中掏出銀針,消毒後在幾處穴位精準施針。


    (消毒這個概念在淩逸塵救治嬴政的時候提出來的)


    嬴政也從禦座走下,近身站在一旁,目光緊鎖著太醫的一舉一動,神色凝重。


    半晌,淳於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皮微微顫動,似有轉醒跡象。


    太醫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汗水,伏地奏道:


    “陛下,淳於博士急火攻心,氣血逆行,幸及時施救,暫無性命之憂,隻是需臥床調養些時日。”


    嬴政微微頷首,沉聲道:“務必全力診治,缺什麽藥材,隻管從太醫院支取。”


    接著看向群臣,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大學建造不容延誤,淩逸塵,按朕說的加緊籌備;”


    “其他人各司其職,莫要再生事端。退朝!”說罷,一甩衣袖,轉身便走了出去。


    淩逸塵走到淳於越擔架旁,看著虛弱的他,冷哼一聲:


    “你且安心養病,別再執念作祟,大秦的步子不會因你停滯。”


    淳於越虛弱地睜開眼,嘴唇輕顫,欲言又止,終是被內侍抬著緩緩退下朝堂。


    “嘿,瞧瞧這淩逸塵,當真是手段了得!”


    “那淳於越平日裏多能言善辯、傲氣淩人呐,今兒竟被他罵得吐了血,真真是大快人心!”


    王賁望著淩逸塵遠去的背影,滿臉皆是不加掩飾的欽佩之色。


    李斯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輕撚胡須,緩緩開口:


    “嗬嗬,王將軍所言極是。淩大人這等犀利辭鋒、果敢氣魄,莫說是當下。”


    “便是擱在先秦那諸子縱橫的亂世,也妥妥能與張儀之輩比肩呐,憑借一副利嘴攪弄風雲,辯得敵手毫無招架之力。”


    王賁聽聞,轉頭看向李斯,眼裏閃過一絲促狹,湊近低聲道:


    “丞相呐,這下您可算能鬆快鬆快了。那淳於越身為儒家在朝堂的頭號話事人。”


    “平素裏總和你們法家針鋒相對,處處使絆,如今一倒下,可少了好些麻煩事兒。”


    眾人皆知,李斯身為法家一派的翹楚,秉持嚴苛律法、革新之策,一心隻為大秦霸業奠基;


    淳於越則高舉儒家大旗,念念有詞於禮序仁德,力保舊製餘韻。


    兩人就像天平兩端,天生相克,互不相讓。


    況且,淳於越身為扶蘇公子的授業恩師,李斯則是胡亥公子之師,這背後牽扯的儲君之爭、勢力博弈。


    更是讓矛盾形同水火,難以調和,早已是朝堂之上心照不宣的隱秘對峙。


    李斯對此並未多言,隻仰頭暢快大笑,笑聲在大殿穹頂之下悠悠迴蕩,而後拂袖闊步,徑直邁出大殿門檻。


    …………


    扶蘇滿臉憂色,腳步匆匆邁進乾元殿,見到嬴政,不及行禮便急切說道:


    “父王,今日朝堂之上,淩大人之舉實在是有些過了!”


    “那言辭如利刃,絲毫情麵未留,生生將淳於博士逼至那般境地,徒兒觀之,實在於心不忍”


    “亦覺此舉有失朝堂和睦、臣子之儀啊。”


    說罷,扶蘇微微躬身,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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