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幅畫她也聽過隻言片語,據說是劉先生醉酒後激情而作,她也看過這幅畫的贗品,與眼前的真跡相比的確是差得太遠。


    畫能寫意,真跡一展開便能感受到作畫之人心境的哀傷與難過,臨摹出的贗品便什麽情緒都沒有。


    許多看過真跡的人都說這幅畫有揮散不去的哀傷,此刻看畫的薑月饒也是這麽覺得的。


    王德全笑著將天子將的話複述出來:“陛下說,這幅畫是劉先生在思念妻子時而作,這幅畫的名字叫做《等雨》,等的並未是雨而是劉先生心中的妻子。


    奴才鬥膽猜想,陛下將這幅畫贈予娘娘,想必也是想要告訴娘娘,陛下是在念著娘娘。”


    這整個後宮,便隻有娘娘能讓陛下如此上心。


    薑月饒聞言再次看向那幅畫,這畫中的悲傷與愁楚似乎當真包含了些思念的情緒。


    不過她對畫並無研究,隻要聞人凜送時的心境的確如此那便可,對方還真當她如今是能風花雪月的皇貴妃了。


    自從她的服飾與裝扮有所變化後,那人的確在逐漸將她的農女身份剝離,倒是有利於她後期的計劃……


    “陛下的心意本宮已收到,勞煩王公公迴去幫本宮迴聲話,”薑月饒麵色柔和的交代王德全。


    這話剛落下,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饒饒何不親自謝朕?”


    今日的聞人凜穿著單薄,僅是一件玄金龍袍,並未穿任何的禦寒之物,肩膀寬闊而結實,墨黑的長發高高束起,用純金玉冠固定住。


    整個人顯得鋒利而冷沉,周身氣場格外冷峻。


    但他在看見薑月饒過後,便下意識將周身的冷峻的氣勢收了收,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下來,變得柔和些許。


    上迴在榻上行事時,饒饒紅著眼被他欺負,顫顫說出他有時太兇,他便放在了心上。


    “外頭那般的冷,陛下怎地連披風都沒穿便過來了?”薑月饒扶著腰起身,要去天子身旁,卻被對方先一步上前扶住腰肢。


    她的月份還不算大,但也到了顯懷的月份。


    聞人凜小心扶著懷中之人的腰肢,沉沉開口:“你以如今月份大了,無事便莫要起身。”


    懷中之人這般纖細,他都擔憂月份再大些會吃不消。


    薑月饒小小的翻了個白眼,語氣嗔怪:“那夜間陛下便莫要提那無禮要求。”


    她現在在一步步嚐試著做些越矩的動作,看看對方的底線在哪裏,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她會與這人共同度過下半輩子,她並不想一直處於下位。


    想要過得舒心,就要一步步扭轉兩人的地位……


    聞人凜見薑月饒如此反應,他下意識便蹙了蹙眉,對著天子翻白眼可是大不敬。


    下一刻,他便伸出大掌在懷中人兒的屁股上拍了拍,力氣有些重,還揉了揉。


    “月份還未到最大,這脾氣還上來了,當真是驕縱,”男人沉沉聲線中帶著警告,卻並無多少怒氣。


    薑月饒在男人懷中掙了掙,她縮在對方懷中,有些賭氣的開口:“陛下不心疼臣妾。”


    “朕如何不心疼你了?”聞人凜沉沉聲線變得有幾分冷凝。


    隨著孕期的推移,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懷中之人的脾氣是漸漲,上迴甚至還在榻上時便捏住他,要他親自動手幫其清理身體,他念在她前些日子在宮宴上受驚嚇便妥協了。


    但此刻竟還對著他翻白眼,當真是驕縱極了!


    薑月饒見男人的麵色沉下來,她也沒退縮,甚至還揚了揚下巴,理直氣壯的開口:“陛下若是心疼臣妾,那為何不體諒臣妾還懷著身孕。”


    這狗男人就是一心隻知道滿足自己的私欲,半點兒也不為她著想。


    “你是朕的皇貴妃,朕不找你找誰?”聞人凜沉著臉將人推出懷抱,表情也變得嚴肅而冷峻,強大而漠然的帝王之氣逐漸鋪開,使整個暖閣都冷下幾分來。


    他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確是有些縱容皇貴妃了,這才將她寵得如此放肆。


    薑月饒見男人變了臉,她眼底頃刻間彌漫起晶瑩淚花,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淒楚可憐起來,那花瓣似的唇輕輕抿著,神色間帶著落寞與難過。


    “是,陛下找臣妾理所當然,臣妾不能不同意……”


    她的語氣中帶著點點哀傷,隨即那雙被水色暈染的眼眸又落去那幅《等雨圖》上。


    她將輕輕揚著唇角,柔和語氣但說出的話卻帶著點點落寞:“是臣妾妄想。”


    這別有深意的話令聞人凜的心漏了半拍,他順著對方的眼神看向那幅畫,頓時明白眼前女子作何想。


    “朕並非是這個意思,”他不禁放柔了語氣,覺得眼前之人想得太多。


    在他眼中她永遠都是最特別的那一個,不然他也不會挑出這幅畫贈予她。


    薑月饒輕輕搖了搖頭,她臉上重新揚起溫和笑容,將方才的小脾氣隱藏了起來,整個人變得與從前一樣的柔順。


    她主動 依偎進男人懷中,柔和的開口:“臣妾明白,臣妾都聽陛下的。”


    溫婉至極,不得不叫人心動。


    聞人凜懷抱著乖乖收起脾氣變得溫順的女子,心底卻莫名覺得有幾分空落落的,可變得乖巧柔順本就是他想要的,又為何會覺得心裏空空的?


    他有些說不上來,隻能暫時將這種感覺忽略。


    接下來薑月饒將這幾月中展現出的鮮活脾氣都收了起來,又變成了剛入宮時沒有脾氣溫和柔美的菟絲花。


    這本應是自然而和諧的相處,卻令聞人凜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就比如現在,兩人沐浴完成後薑月饒想要蹲下為他脫鞋,他下意識便將人給拉了起來。


    “你懷有身孕這些便無須去做。”


    聞人凜的語氣有幾分不耐。


    別說是懷有身孕,即便沒懷孕時他也不曾叫她為自己脫過鞋,她是他費盡心思帶入宮中的,這些事何故讓她來做?


    男人就是這樣,但凡用點真心那便同先前大不相同,他甚至難以共情不到一年前的自己。


    剛入宮的薑月饒若是要為他脫鞋,他可是心安理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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