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磁性清潤的聲線入耳。


    溫語蕎抬頭望去,不遠處站了個男人正衝著她們笑。


    “martin先生?好巧啊!”


    陸星璿瞬間喜笑顏開:“你也來看畫展?”


    與廣場上見到的時候不同,martin今日一身商務西裝,他單手優雅地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腳上一雙鋥亮的皮鞋,將近一米九的個子,顯得挺拔俊朗。


    陸星璿第一反應以為是哪個韓劇男主角走出來了,完全就是她的理想型啊!


    martin微微上揚的唇邊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我是這場畫展的策展人。”


    溫語蕎:“???”


    陸星璿:“???”


    兩人懵圈之際又聽到他說:“j.y女士是我的母親。”


    溫語蕎&陸星璿:“????!!!!”


    “蕎蕎,太不可思議了。”


    陸星璿扯了扯她的手:“這該死的緣分啊!”


    “早說啊,那天我們就該接受martin先生的邀請,請他當我們的導遊,說不定你還能見到j.y女士。”


    溫語蕎有點尷尬,她在廣場上說的話未免太直白了些。


    “溫小姐喜歡我母親的作品?”


    “她超喜歡的!她是你母親忠實的粉絲!”


    陸星璿搶著替她迴答:“你都不知道,大學時為了能攢夠去看你母親在海城巡展的路費和門票,她硬是吃了半個月的泡麵,還去兼職打工到深夜,隻是很可惜,她因為一些事錯過了。”


    溫語蕎清楚記得這件事,在海城的巡展,聽說一向不讓媒體報道本人照片的j.y女士會亮相,她才拚命攢錢的,之所以最後沒去成,是因為當時寧澤謙要她陪著出差,就是那次他們還遇到了山體滑坡險些沒命。


    再後來她看新聞說j.y女士的身體不好需要療養,至此會隱退幕後,她深感遺憾錯過了和喜歡的畫家的見麵。


    martin略做沉思後說:“溫小姐,我替我母親謝謝你。”


    “那你可以帶蕎蕎去見她嗎?”


    陸星璿的腦子反應很快,問道。


    martin搖搖頭很是為難的樣子:“我母親她身體不好,不願意見人,抱歉。”


    “沒關係,時隔多年,能再次親眼看到她的作品,我很高興了。”溫語蕎沒有失落:“祝你母親早日康複。”


    “謝謝。”


    martin試著問:“溫小姐是從我母親的畫作中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是啊。”


    溫語蕎如實道:“隻是我有個疑問。”


    “溫小姐但說無妨。”


    “martin先生有姐妹嗎?如果有,為什麽畫上女孩的臉越來越模糊?”


    溫語蕎查過很多資料也看過很多關於j,y女士的文字采訪,沒有找到答案,既然martin是j.y的兒子,想必他最清楚了吧。


    martin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他沉默了許久。


    溫語蕎看出來似乎是他不願意提起的事,歉疚地說道:“您不想說也可以。”


    關於這件事,很多人問過,他和母親一向絕口不答。


    因為實在不願意迴想,哪怕父親在世時,他們一家三口也把這塊傷疤深埋心底不願意往外透露。


    外界自然不知曉。


    但不知道為什麽,在麵對溫語蕎時,martin不想隱瞞。


    難不成就因為他對她有好感?


    “二位請隨我來。”


    現場人多口雜,martin將她們帶到了貴賓室,秘書送了三杯果汁進來。


    溫語蕎和陸星璿望著他,不明所以。


    martin在她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眸中難掩的哀傷,他薄唇輕啟:“我有個妹妹。”


    “也就是畫中的女孩。”


    “不過她一出生就失蹤了。”


    “怎麽會這樣?”


    陸星璿問。


    “她在醫院被偽裝成護工的人販子抱走了,後來在警方的協助下,抓住了那名嫌犯,據她交代,她想把妹妹賣給無法生育的家庭換錢,在成交的路上,嫌犯因為肚子痛去了公共洗手間,把我妹妹一個人放在了公園的座椅上,等她出來時,妹妹已經不見了。”


    “由於當年的監控錄像不是很全麵,就此失去了所有的線索。”


    “妹妹的失蹤成了我們家二十多年來最大的陰霾,直至我父親去世都沒能找到她,由於對妹妹的長久思念和我父親去世的打擊,我母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們就來了米蘭。”


    martin緊蹙的眉頭仿佛藏著萬般愁苦,他繼續說:“來了米蘭後,我母親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畫上,你們今天看到的作品是她對妹妹每長大一歲的想象,畫到最後她也想象不出來妹妹現在到底長什麽樣子了。”


    聽完了他的話,溫語蕎的心揪成一團,就好像有人扯住了她的心髒用力的揉捏。


    原來是這樣。


    原來她喜歡的畫家丟了女兒,難怪j.y的作品總是充滿了悲苦。


    她現在找到了與之產生共鳴的原因了。


    她和j.y一個失去了母親,一個失去了女兒。


    真是人世間最難過的事。


    陸星璿抽了張紙巾擦了下眼淚:“那你妹妹現在多大?”


    “今年應該二十四歲。”


    “豈不是和我們同齡。”陸星璿安慰他道:“說不定她過得很好,跟我們一樣漂亮又可愛。”


    “martin先生,人生還長,相信有你們的掛念,你們一家人遲早會團聚的。”


    martin苦澀地笑了:“我們唯一的願望是希望她能被好心人收養,平安長大,沒有受過苦就好。”


    溫語蕎半天沒說話,她坐在那裏不知在想什麽。


    陸星璿見她沒出聲,便碰了碰她的手肘:“蕎蕎,你怎麽不說話?”


    她愣了愣,勉強地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不也是如此,連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溫瀅沒告訴過她,溫景鴻也閉口不說。


    小時侯,她問親生父親是誰的問題時,溫瀅就會發病,然後把她關在屋子裏任憑她怎麽害怕喊叫都無濟於事。


    事後等溫瀅病情穩定了,又會抱著她痛哭。


    從小她在章雅琴和溫雨姍的口中得到過零散的消息,她們說溫瀅是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因為對丈夫不忠婚內出軌才被婆家掃地出門,和外麵的男人生下了她這個野種。


    她們母女倆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溫語蕎越想越頭痛,她覺得這裏的環境太壓抑了,不斷的刺激著她腦海中痛苦的記憶。


    沒一會兒,她汗如雨下,臉色白得嚇人。


    “阿璿,我不想待在這兒了,我要迴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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