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心悅笑說:“換做以前聽到這話我都要生氣了,但醫生說懷孕了不能生氣的~”


    她壓低聲音湊過來,“許思,所以我成功了,還懷了彭家的孩子,別以為我就低你一等,謝彭兩家的貨輪一進港,以後閆家也就不算什麽了。”


    許思說,“是嗎,祝你心想事成。”


    謝心悅似笑非笑,幾分得意。


    彭家航運成了,她再給彭家生個大孫子,以後要什麽有什麽麽,哪用得著像許思這樣辛苦。


    練舞那幾個月可把她折騰壞了,朝雲散了反倒一身輕鬆。


    “表姐,湯盛好了,”小桃看看彭姍姍又看看謝心悅。


    許思餘光掃過去,看她眼睛左右亂看,手指發抖。


    “盛好了就端給姍姍喝啊!”


    謝心悅麵露嫌棄,也不曉得她媽哪裏找的表妹,腦子一點不靈光。


    小桃端起湯遞給彭姍姍,“姍姍小姐……”


    “砰——”


    碗掉在地上,連帶著桌上一桶都摔了下去。


    許思驚訝道:“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撞到你了。”


    小桃快要哭出來,看看謝心悅。


    謝心悅皺眉瞪她,“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蠢死了!”


    “行了,湯也送了,麻煩你倆離開,不然我要叫院長過來了,”許思嗓音冰冷。


    謝心悅深吸一口氣,“姍姍你這樣把我的心意浪費了,我同媽媽講去。”


    彭姍姍翻白眼,“求你現在就去講,告狀精!”


    “你,”謝心悅還想說啥,被許思擋住,隻能惱火地帶著小桃走了。


    許思叫了劇場的人過來打掃。


    看到保溫桶裏剩有一點湯,拿起放到一邊。


    彭姍姍問,“思思,有什麽問題嗎?”


    “我也不曉得,讓小趙拿去看看。”


    總歸她覺得謝心悅不會這麽好心送湯來。


    要放點什麽東西,吃壞了肚子,姍姍這舞就沒法跳了。


    “別受她影響,跳你的。”


    彭姍姍認真說:“曉得了,我會好好跳,等我賺到了錢馬上就從家裏搬出去。”


    從前,她沒為錢操過心,沒了就找大哥二哥要零花。


    往後她要賺到錢有獨立生活的能力。


    兩人說完,前頭有人來讓蝶夢的準備。


    許思趕忙說:“快快快,第一支舞,張小玲準備好了嗎?”


    “好了許思姐。”


    大家匆匆往舞台去,遇上迴來的戲曲團。


    擦肩而過時相視而笑。


    對方鼓勁說,“加油啊各位。”


    姑娘們笑著迴答:“必須的!”


    第一支舞,《希望的田野》。


    舞者們上台,那身花了大功夫才染出裙子,在條件並不算好的燈光下竟是流光溢彩。


    大家為了跳好這支舞,費盡心思,挺拔優雅的姿態像田野裏麥穗,迎風生長,僅僅在幕布拉開時的一個亮相,就引來觀眾席的驚歎聲。


    音樂起,舞者踮腳輕晃,如爭相上長的麥穗。


    麥穗破土、抽芽、生長、沐浴陽光、豐收、喜悅……


    情緒隨著變化的動作讓人心潮起伏。


    樸實卻不簡單的一支舞,和音樂渾然天成的舞姿直擊人心,和這個年代的人們,在心靈深處完美共鳴。


    越看越是沉迷。


    直到最後個音符落下,台下一片寂靜。


    幾秒後才響起如雷掌聲,久久沒有停歇。


    “好!!”


    “太美了!!”


    觀眾的說話聲很小,似還沉浸在舞蹈的氛圍中。


    許思站在舞台邊,看台上的女孩們,她們眼中閃動著淚光。


    她心中不免為她們自豪。


    蝶夢這支舞,開了個好頭。


    再然後,是彭姍姍的獨舞。


    臨上台前,許思握了握她的手。


    彭姍姍嫣然一笑,“思思,我去了。”


    “好。”


    於舞蹈上,彭姍姍是優秀的。


    一個人便撐起整個舞台。


    那些動作是許思一點一點陪她練出來,曉得她下了多少苦功夫。


    台下第三排,彭母正同謝心悅在說話。


    謝心悅摸著肚子委屈說,“姍姍好像還在生我氣,湯都打翻了。”


    彭母拉著她手,“她年紀小不懂事,我們心悅別放心上,這還懷著孩子呢不能生氣。”


    謝心悅便笑起來,“我當然不會和姍姍生氣的,下次再給她煮糖水。”


    那溫柔懂事的模樣哄得彭母笑得合不攏嘴。


    旁的彭正俞提醒說:“小妹上台了。”


    幾人看過去,等到彭姍姍跳起舞來,彭母也看得入神。


    “姍姍啥辰光跳得這麽好了……”


    “她跳舞一向出挑的,媽有空可以多看看,”彭正俞淡淡說。


    謝心悅唇角諷笑一閃而過,“大哥說得是,不過姍姍其實隻比我小一歲感覺也該結婚了,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跳舞還是有點不好。”


    “弟妹之前不也在跳。”


    謝心悅轉頭故作羞澀說,“那會兒我剛迴謝家,我媽媽提到州華說他很優秀,我……去朝雲其實是想要靠近他。”


    彭母看自家老大說:“就是,心悅是為了州華才去舞蹈團。跳舞還是隻能當個愛好,不能當正事,你說我花了那麽多心思想讓姍姍去文化局當個文員,她偏不去,都給你慣壞了。”


    彭正俞輕笑,“媽別幹涉姍姍的事。”


    他聲音涼下來,彭母倒也沒再抱怨,專心看起舞蹈來。


    一邊的彭州華至此沒開過口,麵容隱在昏暗中,神情冷漠。


    等到彭姍姍下來。


    許思同她一起迴了後台,換上那身藕粉色的宋製對襟長衫的演出服。


    衣服為了正式表演重新製作,淺淡的藕粉色在薄紗的布料上,一步一動如水漾開,一根紅色綢帶掐得腰身纖細。


    (前麵旗袍記錯啦,改了下~)


    如池中亭立的初荷,引人眼球。


    許思拿起繡荷的團扇準備上台。


    台下許家人早等急了,閆崢半小時前到的,剛好看上蝶夢的演出。


    小木坐在許向陽腿上,“阿姐怎麽還不表演,我想看阿姐。”


    許向陽說,“馬上了。”


    徐桂芳捏著手緊張道:“這麽多人上台表演,想想我都覺著害怕,剛剛前頭那位是小思好姊妹吧,跳得真好。”


    “彭家的大小姐,”許向陽說一聲,反正他跟彭姍姍是不對付。


    姚薈瞅瞅兒子,“小思表演你不曉得買花啊,向陽都買了。”


    閆崢不響。


    剛處理完碼頭的事趕來,著實沒空準備。


    許向陽花塞過來,“喏,哥隻能幫你到這了。”


    閆崢接了,放在旁邊。


    徐桂芳一個板栗敲過去,“沒大沒小。”


    占了小思便宜,人閆崢可比他大。


    林玉珍坐在旁邊,羨慕說:“小妹真厲害,舞蹈團說辦就辦,舞台說上就上,這不是花鈔票就能辦成的,是有真本事。”


    徐桂芳讚同但更心疼小囡:“很辛苦的,天天都要練舞,就怕她傷著哪裏。”


    許家人悄聲說著話,不過這辰光的觀眾沒那麽多要求。


    譬如前麵的那些劇場節目,還會有互動。


    群舞結束往下撤,姚薈說:


    “小思要上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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