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揪著衣襟,快透不過氣了,隻好側頭看楊立世。


    但楊立世卻轉頭看窗外,仿佛不關他的事。


    明明是楊立世指使的,那人卻不敢吱聲。


    畢竟那是院長的兒子,萬一以後給他穿小鞋呢?


    他隻得屈辱地低下頭:


    “是我……又怎樣?大不了賠你一身新衣裳。”


    “好啊。”隋準笑意不達眼底:“我要一模一樣的。”


    “這是我家裏人一針一線縫的,你跪著去求他重新做一件吧。”


    怎麽可能?


    那人生氣了:


    “什麽破衣服,我給你銀子……”


    “不要銀子。”隋準斷然拒絕。


    “你是不是以為做事天衣無縫,沒有證據,我就奈何不了你?”


    “其實我打人從來不需要證據。”


    他一臉平靜,仿佛在說今天天氣怎麽樣,自己中午要用什麽飯:


    “隻要我想,我就會天天打你。你不能一個人落單,不能一個人去茅房,不能待在黑的地方……”


    “我會用布袋套上你的腦袋,你也沒有證據。”


    “你奈何得了我嗎?”


    那人隨著他的話語想象,不寒而栗。


    “你是個瘋子……”他顫聲道。


    隋準咧嘴一笑,拿起自己的硯台,滿滿的、冰冷的墨汁,倒進那人的脖子。


    同時,揪著脖子的手也收緊了。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隋準聲音裏充滿勸誘:


    “是誰指使你的?”


    那人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了,失控地尖叫:


    “是楊立世!”


    楊立世啪地拍了桌子,瞪起眼睛:


    “你不要胡亂攀咬人,與我何幹!”


    然後又指著隋準:


    “姓隋的,你什麽意思?你欺淩同學,我要向夫子揭發你!”


    正說著,夫子走了進來。


    楊立世臉上一喜,馬上大聲道:


    “夫子,隋準橫行霸道,威脅同窗,著實可惡!”


    那夫子一看,隋準手裏還提著個人呢,立馬皺眉。


    “隋準,你無法無天了?這是書院,不是你在外頭逞兇的地方,你莫以為自己有人學政大人撐腰,便肆意妄為。”


    隋準便說明緣由:


    “夫子,是這人先用硯台砸我……”


    這時候,夫子才注意到,他背後一片髒汙。


    頓時板起臉:


    “隋準,你不知道在書院上學,須格外注重儀表?這是讀書人的臉麵!”


    “衣服髒汙不趕緊去換,你故意挑釁課堂?”


    “罰你到廊下站一個時辰!”


    隋準這下才算是明白了。


    這是個偏心眼的夫子,明晃晃地在袒護楊立世呢。


    雖然他有學政撐腰,但天高皇帝遠的,學政這麽大的官,難不成還能為一個小秀才奔忙?


    夫子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故意要殺殺他的威風。


    給他立立規矩呢。


    而一旁的楊立世,也毫不遮掩地,露出洋洋自得的表情。


    他早料到,隋準會吃一頓排頭。


    這就是給隋準點教訓,讓他知道知道,寫幾句破字有什麽了不起。


    在淮南書院,就得巴結他。


    對他這個院長之子,敬著些,捧著些,任打任罵。


    聽聞隋準被罰站,其他同學竊竊私語。


    才來多久就被罰站,這可是奇恥大辱。


    學業極差,品行不端的差生,才會被罰站呢。


    “夫子,我並未做錯事,為何叫我罰站?”隋準沒有動。


    夫子見此,不由得怒了。


    這鄉下來的,真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須知不論他在外頭多威風,在這書院裏,夫子就是天!


    “隋準!”


    他拉下臉:


    “你曉不曉得尊師重道?夫子還叫不動你了?”


    “難怪成陽縣三十年都出不得一個秀才,如此禮教貧乏之地,也隻能養出你這般性情乖張、自以為是之人。”


    “既然你來到我淮南書院了,今日,我定要將你的性子,掰過來!”


    說完,將戒尺往桌上一拍:


    “你去不去站?不去,我可打手心了!”


    打手心,又是另一種屈辱。


    別看那戒尺薄薄一片,幾下便能將人手心打得紅腫,提不起筆,拿不動書。


    最重要的是,讀書人被打手心,是徹底的顏麵掃地。


    看熱鬧的人滿臉期待。


    可隋準,還是一動不動。


    夫子感覺自己被下了麵子,怒不可遏:


    “你可要認清自己身份,有學政大人撐腰又如何?你在書院,就歸我管,你犯了錯,罰你怎麽了?”


    “若你敢反抗,即為品行不端,我將上報書院,盡可將你除名了!”


    除名!


    如此勁爆的懲罰,讓眾書生都翹首以待。


    別人的倒黴就是他們的快樂。


    真想看著隋準被趕出去啊。


    一群人雙眼發亮。


    這下,隋準終於站起來。


    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盡是嘲笑。


    “他真要出去罰站,真丟人。”有人小聲道。


    “剛來時人人吹捧,這麽快就從雲端跌落了,簡直令人發笑。”又有人說。


    還有人輕笑:


    “這都是他應得的,誰叫他如此風光。”


    “鄉下來的泥腿子,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大家嬉笑做一團,用赤裸的目光盯著隋準,正待看他站在廊下,屈辱又落魄的樣子。


    夫子也終於滿意了,晃起腦袋來。


    “哼,算你識相!”


    其實,他本身對這隋準,就有些看不順眼。


    學政大人破格擢升怎麽了,落到他手裏,便是任由他拿捏,哪怕將人打發出去,亦無人敢說什麽。


    若以後學政大人問起,他便說是這個隋準自己不學好,在學院坐不住,非要自己退學。


    反正隋準就是個鄉下種地的麽,這般行事,也很正常。


    學政大人能拿自己怎麽樣?


    一個小小秀才罷了,府學裏多得是,大人不可能為此費心。


    於是,整個課室,都眼巴巴地,等著看隋準笑話。


    誰知,隋準把筆墨紙硯一收,書籠一背。


    “草了個大喵喵,我要去縣學。”他說。


    然後抬腳就走了!


    楊立世傻眼了,同窗傻眼了。


    夫子,亦傻眼了。


    不是,等等,他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


    按說,他應當聲淚俱下,跪地求饒,再捱些時日。


    等夫子多尋他幾個錯處,再徹底將他打發出去,才像樣吧?


    現在才幾天,他就大喇喇地跑出去,萬一傳到學政大人那兒,也是有點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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