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花的繁華,就讓人有些目接不暇了。


    縱使佟秀早已習慣了縣城的熱鬧,來到此處,還是會覺得局促。


    佟秀壯著膽子走了半天,也沒能從街頭走到底。


    人太多了。


    東西也多,兩旁店鋪擠擠挨挨,琳琅滿目。


    光是去看、去認是幹什麽營生的,就已經很費心。


    逛上一會兒,佟秀便有些疲憊。


    他一共發現了三家成衣鋪子。


    佟秀迴憶著許久以前,娘子是如何帶他走進鎮上陌生的鋪子,如何打開話題。


    他也有樣學樣,深唿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可是人家小二,客客氣氣地將他請了出來。


    理由是:


    “不熟悉的繡娘咱們這兒不招。”


    佟秀這才知道,城裏的大成衣鋪子,招繡娘都要有名氣的。


    要麽自身有名氣,要麽師出名門。


    “我實話實說,小哥你別介意。像你這般的,不知根不知底的,繡得再好,咱也不敢用。”小二最後給他透了個底。


    佟秀便明白了。


    府城買得起成衣的,都是達官貴人。


    成衣鋪子不敢用不熟悉的繡娘,怕其中有詐,惹得貴人不高興了。


    比如花式故意做壞了,或者某個小地方逾製了。


    貴賤有級,服位有等,衣服繡錯了,也可以害人的。


    佟秀不死心,又問了另外兩家,都是一樣的答案。


    他有些沮喪地迴到家裏,正好隋準下學迴來了。


    一見到隋準,不快便去了七八分,他的眼睛亮起來。


    “娘子迴來了!”


    隋準張開雙臂,抱住他轉了一圈,跟逗來福似的。


    “相公也迴來了。相公去哪兒了?”


    佟秀不願意跟隋準提不愉快的事,便說:


    “出去白石花大街逛了逛。”


    隋準一聽來了興趣。


    他今日也在同學口中聽說了,這白石花大街是極熱鬧的去處,當時還想著,等休沐了,跟佟秀一塊去逛逛呢。


    “看到什麽新鮮的了嗎?”他問。


    佟秀搖搖頭,臉上有點害羞。


    “人太多了,光顧著自己的腳,別給人家踩著了。”


    隋準哈哈大笑。


    “下次我帶你去,讓你騎在我脖子上,別人準踩不著你了。”


    羞得佟秀捏起小拳頭:


    “娘子,你嘲笑我!”


    兩人打鬧了一陣,在陌生環境中的緊張和局促,就這樣被衝淡了許多。


    佟嫂子從灶房探出頭來:


    “還鬧呢,開飯了。”


    看到兩人這樣打打鬧鬧,她的心情很複雜。


    小兩口感情好,自然是好。


    但她總覺得,怎麽跟兩個小孩子似的呢。


    隋準二十八了,佟秀四月份的生辰,如今也十七了。


    放在村裏,娃娃都揣手上了。


    可看看眼前這倆……


    佟嫂子頭疼,眼睛疼,哪哪兒都疼。


    隋準看出一家人初到府城,有些惶恐不自在,於是一邊吃飯,一邊講些書院裏的趣事。


    “……我那同學,陶然,第一次見他可兇了,抓住人就呲。今日倒好,還問我要讀書筆記呢……”


    陶然就是之前在石碑前麵,叫住隋準的白麵書生。


    原來他父親在京中當官,他也算是書香子弟。


    自從知道隋準是那個隋準後,他的態度大轉彎,對隋準極其崇拜。


    不但鄭重地給隋準道歉,還一本正經地,要跟他討教學習之法。


    隋準心虛了。


    他有什麽學習之法,全靠巨人的肩膀,和《五年科舉三年模擬》啊。


    陶然這樣崇拜,還不如楊立世那般,對他鼻子不是眼睛呢。


    楊立世是那個寬麵書生。


    他畢竟是院長之子,平日裏受人追捧慣了。


    如今捧他的人,都跑去捧隋準。


    他便有些不開心,看隋準就很不順眼。


    但隋準就喜歡他這樣的。


    保持距離總比黏上來的好啊,省事。


    佟秀有些擔心:


    “啊?那楊立……楊立什麽,會不會為難娘子你啊?”


    隋準笑笑,搖頭:


    “我一不住書院,二不需要朋友,他能怎麽為難我?”


    “折了我的筆?潑了我的書?偷我的作業?”


    “那也太小兒科了。”


    然而,第二天,他就被打臉了。


    世上真有如此幼稚之人。


    隋準剛到課室坐下,攤開書本,便聽得背後起哄。


    雖說是府學,但裏頭也不乏紈絝之輩,靠家裏頭堆銀子奮力考上了秀才,而後在書院裏為非作歹。


    比如楊立世,就是其中的一員。


    本來就是銀子搏出來的前途,他們讀書也不大上進,來府學就是圖個好名兒。


    再過兩年,家裏頭就該再使一筆銀子,給他們捐個小官了。


    故而,他們經常在課室中玩鬧。


    這種玩鬧,隋準不會參與,也不放在心上。


    但是這日,笑鬧聲中,竟有一個硬硬的物件飛來,重重砸在他的背後。


    隨後,他便感覺一股冰涼的液體,順著自己的脊背流下來。


    然後啪的一聲,有什麽東西碎了。


    隋準迴頭一看,竟是一方硯台。


    而他的衣服,已經黑了一大片,墨汁還在順著衣裳往下滴。


    秀兒新給他做的衣裳!


    隋準的臉馬上拉了。


    看到此景,後方那群紈絝,哈哈大笑起來。


    “是誰的硯台?”隋準問。


    紈絝們挑了挑眉,無人說話。


    最後,還是個瘦弱不堪,看起來頗顯窮酸的書生,戰戰兢兢站起來:


    “是……是我的……”


    硯台是他的沒錯,但卻不是他扔的。


    打鬧之中,也不知是誰,趁亂抓了他的硯台,就往隋準背上扔。


    書生隻恨自己,家境貧苦被夫子看不起,被分配跟這些張狂子弟坐在一塊。


    還損失了一塊硯台。


    隋準見他窩窩囊囊,又垂頭喪氣的樣子,眉頭皺起。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校園霸淩?


    “拿了硯台砸人,手上十有八九要沾些墨水,讓我看看是誰的手不幹淨?”


    隋準喝道。


    他剛說完,就有人不自覺地低頭看手。


    “好哇,就是你!”隋準一個箭步衝上去,揪住他:“我告夫子去。”


    那人才意識到自己被隋準詐了。


    “不是我,你有證據嗎?”他發著抖說。


    隋準拎著他,跟拎一隻小雞似的,讓他又難受又丟臉。


    “你快放我下來!”他臉都白了。


    “要什麽證據。”隋準口氣冷硬:“我說是你就是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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