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無盡的深淵之中,時間已然失去了意義。


    這裏沒有白晝與黑夜的交替,沒有四季的更迭,沒有鍾表的滴答作響,所有都陷入了一種永恆的混沌。


    這意味著,即便這浩瀚宇宙真的存在著所謂精準嚴苛的時間規則,在這深淵麵前,也顯得渺小無力。


    祂的影響力範圍,就如同燭火之光,根本無法將這仿若黑洞般深邃、廣袤無垠的深淵全部籠罩。


    同樣,不單單是時間規則對深淵束手無策,以我對 “湖” 的認知與探索來看,在那神秘莫測、仿若蘊藏著宇宙所有奧秘的 “湖” 中,


    除了或許潛藏著的體積真正趨近於無限、能夠掌控一切的終極規則之外,


    其他任何規則,都是迷失方向的孤舟,難以抵達這深淵之境。


    它們在接近深淵的過程中,應該會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所阻隔,力量漸漸消散,直至徹底失去蹤跡。


    既然常規的規則之力都無法觸及深淵,


    那麽當靈,這蘊含著規則雛形、充滿無限可能與變數的神秘存在,踏入深淵之時,平日裏緊緊束縛著萬物的規則枷鎖,便會如同冰雪遇到暖陽,紛紛瓦解破碎,消散於無形。


    此刻,那些與生靈界既定規則背道而馳、在平常世界中被壓製得毫無立足之地的特殊規則,將會在這裏尋得一片孕育生長的肥沃土壤,如同深埋於黑暗地底的種子,終於有機會破土而出,綻放出別樣的光彩。”


    思緒仿若一隻靈動的飛鳥,在這深邃的理論海洋中穿梭許久之後,於此刻緩緩飛迴現實的彼岸。


    “依據三界論的核心理論基礎來推斷,隻要能夠成功抵達深淵,那麽我便有可能突破現有的桎梏,擁有創造全新規則的超凡能力。


    所以,這至關重要的第一步,便是想盡辦法打破本宇宙界限,構建出一條能夠通往‘湖’中的神秘通道。


    呃?”


    陳十一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


    “接下來我究竟是準備怎麽做來著?”


    他感覺自己清晰的思緒化為一團亂麻,那些原本清晰的計劃步驟,此刻卻被一層迷霧所籠罩,似是要想起,卻又隔著一層紗,怎麽也抓不住關鍵。


    他深知,此刻必須要再次仔細複盤自己那宏偉卻又充滿艱險的計劃,重新鞏固自己的記憶,好似一位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旅人,急需找迴丟失的地圖。


    可正當他準備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迴到自己那擺滿資料與儀器的工作室時,肚中傳來一陣極為現實的饑餓感,緊緊揪住了他的腸胃,讓他不得不停下那已然飄遠的暢想。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緩緩抬起了那碗已經微微溫熱的雞蛋麵。那碗麵,此刻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在向他招手。陳十一也不再猶豫,三下兩下,便將雞蛋麵嗦得幹幹淨淨,連湯帶麵,絲毫不剩,其急切程度就像一位饑餓許久的行者,終於尋得了美味的補給。


    隨後,他快步走到餐桌旁,拿起空的碗筷,腳步匆匆地來到廚房。


    廚房中,櫥櫃下那台自動洗碗機化身一位忠誠的仆人,靜靜等待著為主人服務。他熟練地將碗筷放入其中,輕輕關上洗碗機的門。


    接著,他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湯汁,又走到水龍頭下,將手伸到那清澈的水流之下,任由水流衝刷著手指間的油漬。


    最後,他拿起一塊幹的洗碗帕,仔仔細細地將手擦幹,每一個動作都幹淨利落,做完這一切後,他便又快步迴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門緩緩打開,那熟悉得如同自己身體一部分的布置瞬間映入眼簾。書架上擺滿了各類厚厚的科研書籍,紙張泛黃,承載著歲月的智慧;


    台上的仙人球,在微光下閃爍著綠色的光澤,彰顯著源源不斷的生命力量。


    不過,這一次,陳十一可沒有昨天那般閑適的心情去為那盆擺在窗台一角的仙人球澆水。


    而那盆仙人球,也並未時時渴求營養,它的周身布滿尖刺,如同一位身披鎧甲的衛士,靜靜守護著這片小小的空間。


    或許,這便是他當初選擇養仙人球的原因吧,無需過多照料,便能頑強生長,如同他自己在這艱難的科研道路上,獨自堅守,不屈不撓。


    他徑自走到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辦公桌後,緩緩坐下,椅子發出輕微的 “嘎吱” 聲,好似在與他輕聲交談。


    他伸手打開下方的抽屜,抽屜裏堆滿了一遝遝草稿紙,紙張有些淩亂,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計算公式與奇思妙想的草圖。


    他從中抽出一張,潔白的紙麵清潔如新。接著,他又從一旁的筆筒中取出一支筆,筆杆在手中轉動,蓄勢待發。


    他微微俯身,將筆尖輕觸草稿紙,開始在上麵寫寫畫畫起來。


    他憑借著深埋於本能中的記憶,先是用沉穩的手法,居中畫了一個圓。那圓,如同一輪初升的明月,完美而圓潤。隨後,他在圓內精準地點了一點,那一點,化作這片“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醒目而耀眼。


    緊接著,他以這點為中心,緩緩旋轉筆尖,在紙麵上翩翩起舞。一圈圈圓弧從筆尖流淌而出,在紙上化作靈動的絲帶,逐漸向外延展,直到將整個圓吞噬,在這一場神秘的“儀式”中,完成了一個蘊含著宇宙奧秘的圖形構建。


    “唔~”


    陳十一盯著紙上的圖形,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銳利如迷霧中射出的一道曙光,


    “原來如此,我一下子想起來了。隻要製造出一粒體積大過本宇宙界限的粒子,這樣子必定能創造出一條直通‘湖’的通道。


    而地球,以及生活在其上的我們,本身的密度其實已經超過了本宇宙的界度,一旦通道開始構築,在那強大的引力作用下,必然會掉入其中。


    但如今的技術水平,究竟要如何才能製造出堪比黑洞那般致密、擁有超強引力的粒子啊?!”


    陳十一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手指不停地撓著頭發,陷入困境,滿心焦慮。


    隻是隨著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神秘的藍色光芒,在他的黑眸中劃過的一道奇異流星,他的眼神忽然一亮,如同發現了寶藏的探險家。


    “對了,隻要將兩粒足夠大的粒子加速到近光速後,再讓它們精準相撞。


    在相撞的那一瞬間,由於巨大的衝擊力,兩枚粒子將會完全融合。這種融合後的粒子,其密度未必不能超過本宇宙界限,從而構築起直達‘湖’的通道。對!這就是我的第一步計劃!”


    他眼底閃爍的藍色光芒越加耀眼旺盛如燃燒的藍色火焰,充滿了希望與鬥誌。


    “如果真的製造成功,那麽因為地球整體與‘湖’之間的密度差,一定能將其整個帶入到直達‘湖’的通道中。


    接下來就是在到達深淵的過程裏,在這個漫長而又充滿未知的墜落過程中,雖然不可避免地會受到不少規則的製約,但隻要靈,這規則的雛形,能夠保障順利到達深淵的話,我便能打破現有格局,結束一切了。


    不過,靈作為規則的雛形,自身的密度一定是較小的,來到‘湖’外之後,有著天然的上浮趨向。


    但要是靈能緊緊抱住這枚特製的粒子的話,應該可以借由它的強大密度,順利抵達深淵。嗯!完美的計劃!”


    陳十一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微微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好似已然看到勝利曙光。


    但他的語氣雖興奮,座椅上的陳十一卻很快蹙起了眉頭,此刻一片烏雲悄然遮住心頭。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關鍵因素,那種感覺在他的心頭,成為一隻無形的小蟲,不停地叮咬。


    他的眼眸深處,不似以往一般黑白分明,那一抹藍色越發深邃,如同一汪神秘的藍色深潭。


    “不想那麽多了。


    得先解決粒子加速器的問題。


    魔都科學院是有一台粒子加速器,憑借我以往在科研界積累的深厚關係,借用一下倒也未嚐不可。


    但將電子加速到近光速需要的能量便已經極其驚人,若是換成比電子還大的粒子加速,其所需能量將會以幾何倍數瘋狂上升,仿若一座難以逾越的能量高峰。


    能量問題,我倒是能通過一些特殊手段解決,但是魔都科學院的現有環境卻已經無法滿足這種超高能量粒子加速的嚴苛要求了。


    最好能將粒子加速器搬出來,找一個更為空曠、安全且能量供應穩定的地方。


    以前的我,憑借著卓越的科研地位與影響力,倒是可以輕鬆做到,而現在,我已經被魔都科學院停職察看了,這無疑是雪上加霜,難辦極了。唔~辦法也不是沒有,隻是……”


    陳十一臉上難得地出現了無奈的表情,卻又布滿了滄桑,一位折翼的雄鷹,往日的銳氣被現實消磨了不少。


    “說著要改變彌補我的過錯,可是到頭來,居然還是要她幫我。”


    這個平日裏堅毅如鋼的男人,在此刻卻仿若一位青澀的少年,扭捏了起來。


    “但這件事還真非她不可了。” 他終於是下定了決心,不再猶豫。


    於是,他簡單地將辦公桌上的紙筆收拾妥帖之後,起身離開工作室,腳步略顯沉重地來到客廳。


    他徑自走到沙發旁,拿起放在上麵的手機,手機屏幕在微光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他伸出手指,熟練地解鎖屏幕,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跳入眼簾 ——


    (9:50)


    “這個時間段,她應該醒了。”


    他輕聲自語道,好似一位熟悉愛人作息的伴侶。


    說著,陳十一打開聯係人界麵,那界麵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仿若一片星空,而第一行收藏的 “陳嬌” 兩個字,如同最亮的兩顆星,瞬間映入他的眼簾。


    他將手指輕輕點在上麵,正準備撥過去之時,心中卻猛然湧現出一股強烈的後悔,悄然升起的一陣寒風,吹透了他的心底。


    但這股情緒也如同曇花一現,隨著眼底的藍色光芒轉瞬即逝。最終,電話仍是撥了出去。


    嘟~嘟~嘟~嘟


    嘟嘟聲在寂靜的客廳中迴蕩,仿若他此刻忐忑不安的心跳聲。


    突然,嘟嘟聲停止,陳十一知道電話接通了,他微微張嘴,正欲說話,卻發現電話那頭沒傳出來什麽聲音。而他自己也好似被施了咒,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就這樣,電話兩頭均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仿若時間都為之靜止。


    過了一陣子,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成熟帶著磁性的女性聲音,化為一陣輕柔的春風,吹進了陳十一的心間:


    “你最近是遇到什麽了嗎,我感覺你好像一下子變了許多。至於發表三界論那個事,隻要是你的意願,無論什麽後果,我們一起去承擔。


    隻是前天在宇宙雜誌突然看到你發了三界論,一直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我挺擔心你的。你在魔都那的家裏是嗎?我覺得你應該沒有什麽其它的去處了,我已經定了今天下午的機票,訂票網站上是四點到,不親眼看看你的狀態,我不放心。”


    那綿綿不斷的話語之中,帶著一分怨氣,恰似冬日裏的一絲薄霜;隻是話語中的九分擔心,將這一絲轉為春日裏的暖陽,直直照進陳十一的心底。


    “啊,嬌,你前幾天給我打電話了嗎?我怎麽沒有印象啊?”


    陳十一正待思索這個問題,卻又很快拋之腦後,仿若被一陣風吹走的落葉。“嬌,我沒事的,我沒什麽事!我很健康!你不用來!我每天仍在堅持鍛煉哦,隻是強度稍微下降了一點。


    不過身體,精神都很好,主要是你,你的身體還好嘛,有沒有聽我的,好好在鍛煉啊?”


    倆人始一交談,陳十一仿佛忘記了打電話前的初衷,沉浸在友人關懷中的幸福。而一抹深藍,則在其的眼底打轉,似是無可奈何,後又褪去,眼眸得以清明。


    隻是不久,那道沁入陳十一心脾的聲線從手機裏再次響起:“唔~什麽叫我身體還好嘛?你這樣子問,好像是我們好久好久沒見過一樣。


    雖然在風嬰之後,各地的恢複工作都需要人才,我不得不迴到南都工作,但前不久的新年,我們不是才在一起過的嘛,十一,我覺得你很可疑哎,你今天就在家裏好好等我。我下午就到。至於鍛煉,當然每天都在哦,你說的,我可都記著呢。”


    陳十一聞言,擺了擺頭,嘴角微微上勾,應是在表達無奈,但一絲喜意卻無可阻攔般爬上眉梢。


    “好,不過這次,可能有些事需要你幫忙,很難,很難的事,我希望你最好拒絕。”


    陳十一話語剛落,就聽到話筒中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笑聲,仿若銀鈴響動,


    “(^w^) 十一,你在說什麽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好了,我在屋裏收拾東西,一會見哦,拜拜~”


    陳十一感到胸口一暖,被一團溫暖的火焰包裹,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於是他便說道:


    “好,那一會見哦!”


    待他說完不久,便聽到了電話掛斷的提示音,轉而看著手機屏幕,他舒了一口氣。


    ...


    遠在南都的一間房屋中,一雙明媚的雙眸看著手機屏幕,同樣舒了一口氣,與陳十一有著心靈感應一般。


    ...


    良久,陳十一方才把手機放下,他心中仍無法相信,今天下午她真的要來,但隻是一會,他便愉快地接受現實,開心的像意外驚喜的孩子。遂而思考著下午該做些什麽菜,畢竟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她喜歡吃魚,得做條紅燒魚,唔~做紅燒魚,鯉魚最佳,嗯!就決定是鯉魚了。對了,家裏沒有豆瓣醬了,得去買點,還差哪些調料呢?我想想~還有耗油!屋裏好像也沒有水果了,得買點水果,買些撒呢?唔~她喜歡吃葡萄,得買點葡萄!目前隻想到這些了,剩下的去菜市場看看!’


    思緒的發散戛然而止,陳十一看了看手機界麵的時間,現在才 10 點多,雖然已經錯過了買菜的最佳時間,但新鮮的菜應該還有。


    於是陳十一將手機放入褲兜,接著來到自己的臥室,從衣櫃夾層中拿出自己的錢包,錢包有些陳舊,承載著他過往的歲月。他打開錢包,取出一些零錢,放入自己的另外一隻褲兜中。


    接著,便離開了臥室,來到客廳大門後的鞋架旁,鞋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鞋子,他選了一雙休閑鞋,利索穿上,接著拉開大門,來到室外,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披風,他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堅毅,這一幕好似童話裏踏上新征途的勇士。


    .........


    到了我這個年齡,


    你就會知道,


    和你愛的人在一起,


    哪怕她的愛是虛假的,


    隻要真真切切地在你身旁,


    那就是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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