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街上那輛馬停在了品味樓門口,車上的女子列隊下來,樣子不像食客。


    陸遠:“太子殿下,看來對麵的成功,不隻是食物這麽簡單。”


    李承乾點頭。


    怪不得馬車敞篷慢駛,原來以引吸路人注意,最後全都招到食樓裏去。


    你還別說,真有不少男子癡癡地跟在後麵,更甚人有人試探著靠近,企圖觸摸羅刹國女子,最後一名女子縮著身子努力躲避,便有人大膽起來,伸出手要抓她的手臂。


    羅刹國女子一個閃身,急聲喊道:“get out!——”


    陸遠聞言一愣。


    英文?


    “走開,走開!”


    品味樓門口竄出兩個小斯厲聲喝止,那癡漢才縮迴手,卻不願離去。


    小斯也不好動手驅趕,張開雙臂護著一行羅刹國女子,防止有人騷擾。


    陸遠緊緊盯著最後一名女子,輕咬著下唇,若有所思。


    “小囊君,窩餓啦~”小兕子撒嬌道。


    陸遠點頭表示明白,然後轉身:“太子殿下,有沒有興趣到對麵看一看?”


    李承乾一怔。


    此刻正值午市高峰,品味樓內已經座無虛席,若此時前往,勢必要清出大片空間。


    這樣一來,全城人都會知道太子放棄自家的吃食,親臨品味樓。


    這比羅刹國女子招搖過市的效果更甚,作為大學士的小郎君,沒可能不知道其中厲害吧?


    陸遠神秘一笑:“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想救食樓,總得知道人家有什麽特點吧?”


    李承乾猶豫,這個理由並不足夠。


    陸遠再說:“還有我的身份問題。”


    李承乾抬頭:“你有辦法?”


    之前皇後淡論過陸遠的身份問題,他從來沒有在長安城出現過,不可能冒認權貴子弟,更不能說成世家弟子,五姓七望中沒有陸姓,除非是夫婿或者入贅。


    別小看身份問題。


    大唐戶籍製度管理嚴格,坊間鄰裏有互保製度,貿然冒出個人很容易查出,一旦將源頭引到皇宮或兕子身上,是他們都不想見到的。


    汲取小公主安全,陸遠積極配合,務求將風險降至為零。


    當然,可以是山野村夫,或者隱世高人的弟子,雖然有點扯,也能說得過去。


    這些主意都不符合皇後的意思,陸遠不僅能幫助大唐,還跟兕子熟悉,身份低了不配,而且醫藥手段也難解釋。


    陸遠並未參加討論,他覺得皇後足夠聰明,考慮比較周全,自己在大唐屬於愣頭青,少說兩句較好。


    而現在,他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冒認羅刹國遊曆迴來的商人,然後再開個商行,將貨品大搖大擺運入長安城。


    這樣做有不少好處,首先可以避免從鳳陽閣出貨,減少小兕子暴露的風險。否則怪力亂神,李二都難護兕子周全。


    再者,長安城突然出現眾多奇物,好事之人必然追查,將源頭定在羅刹國,就讓他們慢慢去查。


    連太子都搞不清楚羅刹國的情況,其他人就更不要想了。


    剩下極小的一部分人,陸遠已經想好了對策,等他們探聽到羅刹國的真實情況後,恐怕要一年半載之後。


    那時候,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主意已定。


    陸過招招手:“走吧,解決了我的身份,你的食樓也迎刃而解。”


    “真的?”李承乾冷下的心再度火熱。


    陸遠逗了逗懷裏的小兕子:“你問問明達,小郎君是不是言出必行。”


    “嗯呐~”小兕子伸出尾指,“小囊君那勾勾,騙銀係狗狗噠~”


    李承乾不拉勾,但他知道食樓有望迴天了,趕緊做出個請禮:“小郎君請。”


    陸遠剛要邁步,卻發現衣袖被輕輕拉住,原來是城陽拽住了,她踮起腳尖,似乎有話要說。


    陸遠彎下腰,低聲問道:“怎麽啦?”


    城陽小聲提醒:“阿兄是太子,我們不能走在他前麵。”


    陸遠一愣,隨即恍然。


    對啊!


    這裏是大唐,李承乾是正經八百的太子,不是電視劇裏的虛構人物。


    怪不得程處默一直板著臉,像欠了他八百萬似的,原來自己把人家的高高在上的太子當成了普通人,不僅走在他前麵,還甩過臉色。


    程處默這位未來國公,都要對太子畢恭畢敬,自己一介平民,在太子麵前擺譜?


    真離譜她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按這個說法,之前對長孫衝老媽的故意刁難,也是個大不敬吧。


    哎呀!


    皇後也真是的,一點提示都不給,淨說著如何提高他的地位。


    怎麽提也比不過太子啊!


    皇後還讓他不用拘禮,當作自家就好。人家是客氣,陸遠卻像個不懂規矩的傻孩子,自鳴得意。


    之前還一味說李麗質愛鑽牛角尖,死都不肯跑出來。


    他自己何嚐不是?


    拿著電視劇看來的有限知識勇闖大唐,跟李麗質有何區別?


    誰都別笑話誰。


    -----------------


    長安城,品味樓。


    太子駕到,品味樓掌櫃要出門迎接。


    李承乾隻是微微頷首,道旁的行人便如潮水般退開,一隊訓練有素的侍衛迅速分散,沿著牆壁快速占據了各個要道,隻等殿下上三樓。


    陸遠跟在城陽後麵,結結實實體驗了一迴王公貴族出行的禮遇。


    眼前,權力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在人與人之間劃出一道巨大鴻溝。


    身份地位更像一道巨大屏障,把靠近的人們篩選出三五九等,並且排列得井然有序。


    就像現在,跪在地上是販夫走卒,躬身的是文雅的士人,作揖乃公侯貴簇。


    陸遠不禁湊在城陽耳邊,壓低聲音道:“城陽,當初真是難為你了,不但要跟在我後麵,還被我推出去,逼著跟普通人玩遊戲。”


    城陽迴想起在錦江城的時候,那時分辨不出平民與貴族,很不習慣,如今看著平民跪地,反而有點不習慣。


    她迴頭問道:“小郎君,你不是討厭這樣嗎?”


    “不不!”陸遠連忙擺手:“當初是我狹隘了,用自己的一套強加到你身上,我向你道歉。”


    城陽搖頭:“我覺得那樣很好,和琪琪做朋友很開心呢。”


    陸遠:“我不是反對你交朋友,但要記住,大唐和現代製度不同,生活方式必然有很大差異。就像我,明明覺得自己的衣服筒單舒服,照樣要換成你們鬆垮垮的袍子。”


    “以後記住了,去現代你是普通小朋友,迴來就是大唐公主。”


    城陽點頭:“我明白了。”


    陸遠讚道:“城陽真聰明,其實你是公主也是好事,我可以沾你的福氣,威風一把。”


    “嘿嘿!…讓阿爺給小郎君封爵啊。”


    “別別!……你以為爵位好拿?沒事給自己找個老板?我才沒那麽傻。”


    “什麽是老板?”


    “不管那個,我賺點小錢帶你們出去旅遊不好嗎?”


    “又去海洋王國?”


    “格局打開,地球很大,選擇很多,下次我們去遠一點。”


    “有多遠,要睡一晚嗎?”


    “讓我想想,下個星期轉冷,不如哈爾濱,當隻小土豆。”


    “什麽是小土豆。”


    “我們要去很冷的地方,穿得全身圓滾滾的,像個可愛的土豆。”


    “我沒見到土豆。”


    “你見過才怪,偷偷的告訴你,這次坐更大的飛機,就是法拉姨姨說的那種,飛得比直升機更高。”


    “飛到雲裏?”


    “比雲更高一點。”


    “還高?……”


    “噓!~別聲張,現在還要解決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跟皇後請假啊,這次去至少得七八天,說不定更多。”


    “七八天?不可能吧。”


    “事在人為。”


    他倆說著悄悄話,很快來到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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