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朱雖然年幼,卻很聰慧,所以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鬱珞靈話裏的意思。


    “我明白了,靜姝姑姑。”


    鬱珞靈幫她理了理衣服,輕聲說道:“殿下隻需要記得,自己是這瀾國最尊貴的嫡長公主,其他人不可輕易欺辱你。”


    “我知道了,靜姝姑姑。”


    鬱珞靈緩緩站起身,吩咐侍女將沈銀朱帶迴宮殿。


    她再次看向自己的手。


    剛剛……所說的話,所做事,都不是她想說、想做的。


    是這具身體的本能。


    不,應該說,從一開始,她就不是變成了白靜姝,而是以白靜姝的視角來看那位惡靈的故事。


    不過,在主要記憶外,她似乎可以自由活動。


    就比如說現在。


    但她也發現,自己離不開這座宮殿,就像是被什麽阻攔。


    無法探索,那就隻能跟著那個惡靈的記憶往下走。


    果然,還是隻能等待。


    時間一點點流逝,一天又一天過去。


    鬱珞靈不是在處理公事就是在吃飯睡覺。


    總而言之,很無聊。


    直到沈銀朱再次到訪。


    不過這次的沈銀朱似乎長高了些,看上去已經十二三歲了。


    難道說,她看著像是過去了幾天,實際上已經過去了幾年。


    沈銀朱依舊身穿華服,頭上戴著漂亮華麗的發簪。


    隻不過那雙眼睛,也不再像從前那般明亮,反而幽深如潭水,讓人完全看不透她在想什麽。


    “靜姝姑姑,我又來找你了。”


    沈銀朱說著,來到她屋中坐下,還讓貼身侍女留在外麵。


    鬱珞靈朝著她行禮,才開口道:“殿下今日怎麽來了?”


    “想找靜姝姑姑聊聊,畢竟您也知道,除了您以外,我也沒什麽人可以談心。”


    “那殿下想跟我聊什麽?”


    沈銀朱隨手拿起一旁的毛筆,淡然開口:“靜姝姑姑想必也聽說了父皇母後的事情,你說,我該怎麽辦?”


    皇帝與皇後的事情?


    鬱珞靈還不知所為何事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多出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原來,是皇後的娘家出了事,皇後日日向皇上求情,卻無果。


    出了事?是什麽事?


    “殿下可知是何事鬧得如此?”


    “咦?靜姝姑姑竟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沈銀朱把玩著手中毛筆,繼續往下說,“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有人說外祖父包藏禍心,要害瀾國。”


    鬱珞靈聞言微微皺眉,“隻憑幾句謠言,應該還不至於那麽嚴重。”


    沈銀朱點頭,“但外祖父做事出了岔子,現在眾臣都以這錯處上奏折參外祖父。”


    “這事……莫不會是貴妃娘娘所為?畢竟現在誰都知道,陛下有意將皇位傳給二皇子。但貴妃娘娘的孩子為長子,絕不可能沒有爭奪皇位的意思。”


    沈銀朱將手中毛筆放下,緩緩開口:“是不是貴妃所為,這件事對於我來說不重要。我隻想知道,我要怎麽做,才能獲得更多好處。”


    鬱珞靈沒想到沈銀朱來此是為了詢問這件事,她還以為沈銀朱又是為了得到皇帝與皇後的寵愛。


    “我認為,殿下此時,還是不要攪入局中最好。做壁上觀者,才是對您最好的選擇。”


    沈銀朱聽到她這麽說,垂眸思考片刻,才道:“既然靜姝姑姑如此建議,那我便如此做。今日沒帶什麽禮物給靜姝姑姑,我下次會補上。”


    話落,抬步就離開。


    鬱珞靈看著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沈銀朱……看上去似乎有野心,想要爭奪皇位。


    難道說,她是因為爭奪皇位失敗,所以才慘死怨恨生,成為了惡靈?


    但那樣,應該不會是ssr級的惡靈。


    還是需要再等待。


    等待這段記憶走到終局。


    又是一段漫長的等待,鬱珞靈再次見到沈銀朱。


    她已經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隻是眼眸變得更加深沉,臉上再無喜怒。


    沈銀朱安靜地站在那棵梨樹下,看著梨花盛放。


    “靜姝姑姑,母後死了。”


    鬱珞靈聽到這話,眸中閃過驚訝之色。


    沈銀朱並未看鬱珞靈,而是自顧自繼續往下說:“自從那件事之後,母後就像是被剝奪了生機一樣,就算是我,也無法再讓她展露笑顏。”


    “我時常在想,我到底哪裏比不過沈淨遠?他有哪裏比我要強?可到頭來,最先離開的卻是他。貴妃心狠手辣,容不得沈淨遠。”


    “我那純真的傻弟弟,就那樣被貴妃的一杯毒酒送上西天。連救……都來不及救。我其實很討厭他,因為他一出生,就奪走了我的全部。”


    “可當他真的離開,我卻又覺得舍不得。說到底,無論怎樣,他都是我沈銀朱的親弟弟。我們是血脈相連的姐弟,可卻並不親近。為此,我很後悔。”


    “靜姝姑姑,你覺得我錯了嗎?我因為嫉妒他,所以才選擇遠離他,我怕自己會被嫉妒占據大腦,因而傷害他。可他,還是早早離開。”


    “從那一刻我才明白,父皇的寵愛,既是甜蜜的糖,也是最致命的毒藥。這深宮,也確實會吃人。靜姝姑姑你說得對,從一開始,我就該什麽都不在意。”


    沈銀朱說完後,就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她甚至都沒等白靜姝開口。


    或許,她來此,不是為了想要得到一個答案,隻是單純的想要訴說心中事。


    在這深宮之中,唯一願意聽她訴說心中事的,隻有白靜姝。


    多麽可笑,她還是尊貴的嫡長公主。


    在這深宮卻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沈銀朱,你到底在這深宮中經曆了什麽?


    時間再次流轉,鬱珞靈能感覺到這具身體漸漸變得虛弱起來,甚至病到臥床不起。


    沈銀朱來到床邊,雙手緊緊握著白靜姝的手,淚水一滴滴打濕了被褥。


    “靜姝姑姑,連你也要將我丟下了嗎?能不能……再陪陪我?不要這麽早就離開我……”


    這是除了第一次見麵後,沈銀朱第二次哭泣。


    她就像是要失去重要家人的孩子一樣,泣不成聲。


    而白靜姝已經病到連說話都困難了。


    “……殿下,請……您……好……好……活著。”


    她斷斷續續說出這句話,已是精疲力盡。


    沈銀朱眸中含淚地看著白靜姝,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靜姝姑姑,我一定會好好活著。”


    聽到沈銀朱的話,白靜姝像是終於安心了一樣,咽了氣。


    沈銀朱再也控製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鬱珞靈再次感覺到意識被旋渦席卷。


    等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在白茫茫的霧中,根本看不清四周有什麽。


    鬱珞靈微微蹙眉,剛準備動用意念之力,就聽見有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從未做錯過任何事,可所有不幸之事全都降臨在我身上,憑什麽?”


    是沈銀朱的聲音。


    鬱珞靈猛然轉身,看向那聲音來源處。


    可以微微看到沈銀朱模糊的身影。


    下一刻,霧中衝出來一個身影。


    那身影提著大劍就朝著鬱珞靈砍來。


    鬱珞靈連忙閃身躲過。


    然而,身後又有攻擊襲來,看上去像是暗器。


    鬱珞靈快速念咒,手中動作不斷,擋下那幾枚暗器。


    又聽見槍聲從側方傳來,鬱珞靈微微蹙眉,再次擋下。


    這些攻擊,怎麽這麽熟悉?


    難不成……是沈銀朱故意為之?還是……它用迷霧來迷惑他們?


    鬱珞靈邊想,邊抵禦著四麵八方襲來的攻擊。


    她始終都未出手,因為她現在還不能確定。


    這到底是幻象,還是真實的。


    冰冷的鎖鏈襲來,被鬱珞靈一把抓住。


    下一刻,直接震碎。


    金色之光在她眼眸中流淌,讓她看破麵前所有偽裝。


    她看見了沈銀朱手中那盞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燈籠。


    直覺告訴她,毀了那個燈籠,迷霧就會消散。


    鬱珞靈思索片刻,最終選擇保險一些的辦法。


    “寂滅。”


    手指輕輕一劃,金色之光流轉,燈籠猛然炸開。


    但迷霧並沒有消散,攻擊還在繼續。


    鬱珞靈微微蹙眉,沒想到自己居然判斷錯誤。


    不,或者說,那個被她打破的燈籠是虛假的。


    但那個燈籠,絕對是製造出這片迷霧的存在。


    鬱珞靈凝眸看著麵前再次出現的模糊身影。


    看來,這次不能用保險的辦法,還是需要用激進的辦法。


    既然遠程不行,那就來近程攻擊。


    鬱珞靈拿出許沉睦新給的匕首,朝著那道模糊的身影飛奔而去。


    攻擊越發猛烈,鬱珞靈躲避著,也快速朝著身影靠近。


    但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麽順利。


    攻擊變得更加猛烈,如果她選擇防禦,那麽勢必會離那個模糊的身影越來越遠。


    所以,她絕不能防禦。


    金眸閃爍,指尖金光流轉,手中匕首直接飛了出去。


    爆炸聲再起,再次將那盞燈籠摧毀。


    這迴,煙霧消散,眾人麵麵相覷。


    鬱珞靈跪坐在地,捂著自己肩膀的傷口,眸光冷冽地看著麵前身穿華服的少女。


    沈銀朱麵色平淡地丟掉手中破碎的燈籠,淡然開口:“還以為能在你手中多撐一會兒,沒想到連一刻鍾都沒有。看來‘墓中人’給的東西也沒太大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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