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東方茂意外的是,他聯係李老那邊的時候,李老竟然直接答應了。


    【可以,對方既然需要用到那道菜,應該是病情也比較緊急了,給我一個地址,我會過去。】


    東方茂看到短信的時候,還有些詫異,李老居然這麽簡單就答應了?難道是最近家裏跟李老的集團有新的合作?還是李老看在他的麵子上才答應下來?


    但是想到之前跟著李老學廚的時候被對方敲手板的迴憶,他自知麵子應該還沒有這麽大。


    那為什麽李老這麽簡單就答應下來?


    想不通這一點的,還有李老的孫女和助理。


    “婆婆,求你製造藥膳的人這麽多,你為什麽答應了他?咱們欠東方家什麽恩情嗎?”李老的孫女李明珠皺著眉頭不解地問。


    她不太喜歡東方集團有些人的做事風格。


    李白英微微一笑,“我答應的不是東方家,茂小子這次是替人來委托我的,我算了一下,這件事我該應下,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


    說罷,東方茂那邊發來了地址,李白英吩咐旁邊的助理幫忙準備食材以及預定機票。


    ——


    東方茂:【李老那邊答應了,給我個地址。】


    明月:【地址:xxxxxx】


    東方茂:【ok,李老說她會盡快過去,大概會在明天下午到。】


    明月:【謝了,我會給嘴巴拉上拉鏈。】


    放下手機,明月抬起頭,看著旁邊的孩子們期待的眼神。


    “成了,李老說是明天下午會到,你們記得跟師傅們說一聲。”


    尼姑庵的師傅們去田地裏幹活了,暫時不在庵子裏。


    明月也不準備去打擾對方,反正孩子們會幫忙傳話。


    “太好了!姐姐謝謝你!”


    “燕師傅有救了!”


    孩子們紛紛鬆了一口氣,尼姑庵的孩子們明顯懂事的比較早,所以在知道燕師傅生病後,一直在擔驚受怕。


    明月擺擺手,“我先迴去了,等明天下午的時候我再過來。”


    “啊,姐姐,你要不要留在這裏吃飯。”紅雀挽留她。


    明月搖搖頭,“下次吧,我有些事情要做。”


    “好吧,姐姐慢走。”


    迴到車子裏,明月歎了口氣。


    “人,你不高興嗎?”


    麵包從她的兜帽裏跳出來,跑到方向盤前趴著,看著明月。


    它將自己的爪子抵在明月的額前。


    “人,你可以在貓寬廣的胸膛裏哭泣。”


    小滿也不熟練地抓著明月的衣領,爬到她的肩膀上,用自己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


    “我沒有難過。”


    這句話像是狡辯,但是她確實不難過,她隻是有些混亂。


    明月組織了一下語言:“我隻是不擅長應對,向我要答案的人。”


    小滿疑惑:“還有月月不擅長應對的人?”


    “有很多。但是尤其不擅長應對那種對於正確和答案過於偏執的家夥。如果ta們問了你一個問題,你就必須迴答。或者說是,ta一定要去找到ta想要的那個答案。”


    “這樣不好嗎?”


    “堅持追逐正確是件好事。我很敬佩這種人,並且我會盡我所能的不與ta們為敵。隻不過對我來說,大部分問題都是沒有正確答案的。而戰爭和爭端恰巧是由那些認為自己是正確的人發起的。”


    很多人告訴明月,她需要答案。


    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喜歡什麽樣的顏色?


    喜歡什麽口味的食物?


    未來的計劃是什麽?


    想實現怎麽樣的願望?


    她答不上來。


    要是說都喜歡的,下一個問題往往是那最喜歡哪個?


    她搞不明白,為什麽要在一堆差不多的東西裏,選一個“最”出來。


    但是要是迴答我不知道的時候,對方會說那你應該好好想一下。


    如果是更親近一點的人問這種問題,明月也會反駁。


    “反正我很強,不知道答案也無所謂。”


    “不是的,”師傅說,“你可以不知道答案,但是不能用一顆空空如也的心活著。”


    後來,明月聽到師傅在和別人聊起她,“正因為什麽都沒有,所以才很強。但是又因為什麽都沒有,所以無法變強。”


    那時候她蹲在屋簷上,看著灰塵在陽光下跳舞,默默在心裏反駁道,‘才不是,我的心裏明明有很多東西。’


    有外婆的菜、家鄉的調味、媽媽的手、其他師傅教她的各種技巧。


    總之,無論是為了逃避迴答問題,還是為了找出答案,她走上路,開始旅行。


    可是上路之後,她的疑問越來越多。


    就在跟小滿綁定後,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有什麽東西嘲弄地向她發問。


    “那,誰又是你的同族呢?”


    “你看你的天賦,根是什麽?源又是什麽?”


    “而,你又是什麽?”


    對方刻意拉長語調,惡意地引誘著明月自己想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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