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朝煊認識這個女人,他們是一個學校的,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女的似乎是謝泉那個女朋友的姐姐,叫阮盡歡。


    那天他在器材室見過。


    看見她的第一眼,厲朝煊就覺得自己怕她。


    這種感覺來的非常莫名其妙,連理由都找不出來。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麵。


    那感覺沒出錯,他還是怕她。


    明明就一眼,可就莫名地讓他想到了小叔叔。


    哦,他的小叔叔在沙發上睡著了,還睡在了這個女人的腿上。


    比起他害怕阮盡歡這種事情,小叔叔這會兒睡在別人腿上的舉動,才更令他覺得震驚。


    家裏誰不知道,小叔叔年近三十,別說是女人,連個緋聞女友都沒有,甚至很多人都在暗地裏揣測,是不是因為他生病,所以壓根就不行。


    要不然,怎麽會這麽的清心寡欲。


    這個認知有些根深蒂固地埋在了他的腦海裏,以至於他這會兒看到這樣的場景,腦子有那麽一瞬間都沒能轉過彎來。


    厲朝煊放輕了腳步走過去,都沒敢在沙發上坐下,而是輕手輕腳地從旁邊搬了個凳子,坐在了一旁。


    厲朝煊指了指小叔叔,低聲問道:“這……是什麽情況。”


    厲辭舟:“他身體不好。”


    全家都知道小叔叔身體不好,又因為某個預言,最近家裏的氣氛都比較緊張。


    雖然沒有明麵上討論到這個事情,可總有一天會提出來。


    隻是沒想到,小叔叔沒出事兒,爺爺倒是先發生了意外。


    厲朝煊表示理解,他自己奔波了一路都覺得累得慌,恨不得當場躺下,更不用說身體較弱的小叔叔了。


    相比較這個,他這會兒對阮盡歡的興趣更大一些。


    這可是小叔叔第一個帶迴來的女人啊。


    厲朝煊坐的近了些,好奇地問道:“你認識我嗎?我們之前見過,在……”


    厲辭舟:“在器材室。”


    厲朝煊:“對對對,就是那兒,你是……阮茵茵的姐姐吧。”


    厲辭舟沒有迴答,隻是垂眸了看了阮盡歡一眼。


    她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夢,腦袋在腿上蹭了蹭。


    厲朝煊立刻噤聲,生怕吵到小叔叔休息。


    等了一會兒,看人沒什麽動靜了,他又湊過去,小聲地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爺爺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厲辭舟抬頭,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終於知道問了,我還以為你眼裏隻有八卦呢。”


    這眼神,這語氣,跟小叔叔簡直如出一轍。


    厲朝煊頓時挺直了背脊,解釋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關心爺爺,隻是看小叔睡了,這不是先關心一下他的身體。”


    好奇怪的壓迫感,他竟然被一個比他年紀還小的姑娘給嚇到了。


    厲辭舟:“爸……你爺爺手術已經結束了,這會兒還在重症監護室,需要觀察兩天才能出院,你要是閑著沒事,可以去icu門口守著。”


    厲朝煊下意識地站起身:“好,我過去看看,萬一有需要我的地方呢。”


    說完就頭也不迴地出去了。


    直到遠離了病房,他這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厲朝煊眉頭皺起:“奇怪,我怕她幹什麽?”


    話是這麽說,但讓他迴頭,他倒是寧願選擇去監護室門口等著。


    厲朝煊一走,厲辭舟看向阮盡歡的眼神就更加肆無忌憚了,平日裏掩藏起來的那些掠奪和欲望,在這一刻全都展現出來。


    他眨了眨眼睛,抬手輕輕地捋了捋額前有些散亂的碎發。


    如果他能好好的活著,身體不像現在這樣破破爛爛的,他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那些不應該屬於他的存在。


    厲辭舟看著人想了許久,最終靠著沙發,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老爺子在icu待了兩天,病情穩定了下來,人也從昏迷中清醒,很快轉進了病房。


    這兩天,厲辭舟跟阮盡歡守夜,白天就是厲江陵和厲崇山來看著,輪流上崗。


    好不容易熬到老爺子出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厲榮海身體還很虛弱,又因為年紀大了,每天醒來的時間不長,需要靜養。


    厲江陵將消息封鎖的很好,除了自家兄弟姐妹,還沒有向別人透露過。


    雖然早些年,老爺子就已經將厲家所有的產業都交到了厲辭舟的手裏,但他還是最高執行董事,一旦病倒的消息走漏出去,難免什麽牛鬼蛇神都會湊上來。


    到時候麻煩隻會更多。


    除了家裏的幾個兄弟,那些伯伯叔叔,他們都不信。


    老爺子醒了以後,還是遵循著之前的規矩,老大和老三白天守著,“厲辭舟”和厲朝煊夜裏守著。


    除了第一天厲辭舟跟阮盡歡一起出現過以外,這幾天,厲辭舟都是天黑了才過來,避免跟厲家的兩個兄弟撞上。


    畢竟一起相處了幾十年,難免不會有暴露的地方。


    而且白天他還要去學校替阮盡歡上課,公司的事情又很多,厲辭舟還要抓緊時間將那些文件都處理了。


    整個人忙的跟陀螺一樣。


    老爺子手術後的第五天,他恢複了很多,白天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醒著的,也能跟家裏人說說話。


    神誌清醒,一點也不含糊。


    大家將心徹底落迴了肚子裏。


    就是厲榮海疑惑:“怎麽沒看到辭舟呢?”


    厲江陵:“辭舟白天公司事多,他都是夜裏過來的。”


    老爺子夜裏都睡的很沉,也就不知道,小兒子已經守了他好幾夜了。


    明明自己身體也不好。


    這天夜裏,阮盡歡跟人順利地交接班,沒坐多久,厲辭舟就帶著過來了。


    兩個人坐在了沙發上,湊在一起,正說著什麽。


    病床上本應該沉睡的厲榮海睜開了眼睛:“辭舟啊,你在嗎?”


    病房裏隻留了一盞小夜燈,剩下的就是電腦屏幕那點熒熒之光。


    厲辭舟一下子站起身,三兩步衝了過去,克製而又沉著地喊了一聲:“爸,你醒了。”


    厲榮海看著麵前站著的年輕姑娘,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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