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抬頭看了眼窗外,法國的傍晚剛剛降臨,天色還未完全黑下去,金紅的餘暉透過窗簾灑在她的桌麵上。她手邊擺著半杯冷掉的咖啡,手機上的遊戲界麵散發出微弱的光。鳳麟州的風景依然一如往常,平靜而佛係,江離完成了當天的日常任務,正準備下線。就在這時,她偶然瞥見排行榜上熟悉的名字——“玉皇大帝”。


    “威廉哥哥換州了?”她的眉頭微微一皺,心裏有些疑惑。熟悉的“玉皇大帝”從來都是他所在州的象征,他怎麽會突然跳州?而且,新的州名也陌生得很,看起來像是個小州的殼子。


    江離退出遊戲,點開微信,飛快地給威廉發了條消息:“哥哥你為什麽跳州了?”


    消息剛發出去,她就開始胡思亂想。威廉是巔峰州的核心人物,他們原本在全服都如雷貫耳,他跳州肯定不是一件小事。他難道是為了遠征更好的匹配?還是巔峰有什麽內部變化?不過以威廉的穩重性格,他做出的決定總有道理。


    沒過多久,威廉的迴複來了:“找了個小州的殼子,匹配到了你們的地圖。”


    江離怔住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又問了一句:“那你們原本匹配到哪裏了?”


    “橫江他們的地圖。”


    威廉的迴答讓江離腦中閃過幾個畫麵。橫江是巔峰的盟友,一個實力是他們服務器的第一大州,兩州聯合簡直是“所向披靡”的代名詞,威廉選擇跳州,理由卻隻是“匹配到了你們的地圖”?


    她隱隱感到一絲難以名狀的喜悅。他來他們的地圖是為了什麽?僅僅是因為檸檬州讓他不喜?還是……某種更私人的理由?


    “你為什麽非要來我們這裏呢?”她想問,卻又覺得這樣的問題太過冒昧,索性藏在心裏。


    威廉的下一條消息打斷了她的思緒:“地圖上除了你們鳳麟州不打以外,你還和誰關係好?”


    江離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她老老實實地迴道:“除了鳳麟州的人,我平時沒怎麽和別的州接觸。”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哦,對了,檸檬州某些討厭鬼除外,他們是以前米飯州和奉天州的,都是些老對手,有的不是嘴賤就是手賤。”


    她發完這句,迴想起檸檬州的蝦仁炒飯和騎胖達,又忍不住多抱怨了幾句:“尤其是那些人,真的是又賤又囂張,上次把我縣邑都打了,還鏟了我的田,討厭得要命。”


    打完這些字,她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抱怨,心裏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威廉平時那麽穩重、內斂,這些話會不會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


    然而,威廉的迴複卻很簡單,隻有一個字:“好。”


    江離盯著這個字,心裏浮現出一絲奇怪的感覺。他說“好”,是什麽意思?是隨口一應,還是……有什麽深意?


    她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嘴角微微上揚,又倏地壓了下去。她覺得自己或許想多了,但威廉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總是讓她忍不住去琢磨更多。


    關掉微信,她轉頭看向窗外,夜幕已經完全籠罩下來,晚風拂過窗台,她卻覺得心裏湧起一股暖意。明天,他們就會在同一個地圖上了。


    法國的清晨四點,微涼的空氣透過半開的窗戶湧入,帶著一絲濕潤的寒意。江離揉了揉眼睛,手機屏幕的亮光映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有些朦朧,她像往常一樣給威廉發去了早安。遠在地球另一端的中國,威廉的消息在微信上跳了出來:“怎麽不睡覺?”


    江離打了個哈欠,迴複道:“昨天白天睡多了,今天醒得早。”


    “那正好,”他接著說,“上遊戲了嗎?”


    江離正準備打開遊戲界麵收取資源,隨口迴道:“要上去收作坊的木頭、糧草和金子。”


    消息氣泡再一次彈出:“上去看看,找到打你的蝦仁炒飯和騎胖達,把坐標告訴我。”


    江離的手指一頓,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安靜了下來。他竟然記得她昨天隨口的抱怨,還特意囑咐她找那兩個人的坐標?她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四點的清晨裏,驟然湧出一種暖流,讓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機。


    “威廉哥哥特意找了個殼州跳到她的地圖,難道是為了幫她報仇?”這想法讓她有些自作多情的羞澀,但她又不敢細想下去,害怕給自己帶來更深的期待。她深吸了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迴道:“好,我去找。”


    江離窩在沙發裏,盯著手機屏幕發了幾秒的呆,心裏還在盤算怎麽找到檸檬州那兩個囂張的家夥——蝦仁炒飯和騎胖達。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開了微信,找到花卷的對話框。


    “卷卷,拜托幫我個忙,找檸檬州的蝦仁炒飯和騎胖達的坐標,求你了!”江離發出消息的同時心裏有些忐忑,生怕被花卷看穿什麽端倪。


    果然,幾秒鍾後花卷就迴了一條:“你找他們幹嘛?你又不是沒挨過打,這次怎麽突然想起來追究了?”


    花卷的語氣雖看似隨意,但其實帶著一點揶揄。畢竟江離向來是個佛係玩家,挨打對她來說幾乎是家常便飯,連州群裏大家都笑稱她為“被打最淡定”的苟王女士。她居然會主動提起那些掃她田的人,確實有點反常。


    江離咬了咬唇,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又不想讓花卷覺得她太窩囊,便絞盡腦汁斟酌了一下,含糊地迴複道:“唉,隨便找找嘛,他們掃了我好幾塊田,我也想知道他們在哪。”


    這話一出,她自己都覺得有點牽強。但花卷顯然沒打算深究,隻是發了個無奈的表情包:“好吧,看在姐妹份上,寵你這一次。”


    她發完這條消息後,很快就動手開始搜索起來。花卷是鳳麟州裏公認的“地圖之眼”,不僅記性好,地圖意識也極強,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其他州的大部隊動向。她縮放著九州地圖,眼睛像掃描儀一樣快速掃過各大區域。


    幾分鍾後,花卷的消息彈了出來:“找到了。”


    她附上了兩條坐標,並配了一條語音:“姐姐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這種事隻有你能讓我幹。話說迴來,你不會真想打他們吧?憑你那戰力,怕是還沒靠近就被戳迴去了。”


    江離聽著花卷語音裏調侃的語氣,臉不由得紅了。她其實並沒有親自去找蝦仁炒飯和騎胖達麻煩的打算,甚至從來沒想過要動手,隻是答應了威廉,才來問花卷要坐標。但這種解釋她不敢說出口,怕被人誤會。她趕緊打字迴複:“不是我要打,我隻是……”


    她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如果繼續解釋下去,反倒容易讓人起疑,便隨手把話截住,改口道:“反正就是問問,謝謝卷卷啦!”


    花卷顯然也沒多想,笑著迴了句:“行吧,你開心就好。不過記住啊,打不過就跑,咱鳳麟州的傳統可不能丟。”


    江離忍不住被逗笑了。鳳麟州從來以佛係和擺爛出名,他們州的“傳統文化”就是“種田第一,挨打第二”。花卷用調侃的語氣說這話,卻讓江離心裏略微輕鬆了些。


    雖然花卷嘴上沒問,但她的心裏還是對江離突然的“反常”充滿好奇。江離是個性格溫和、平日甚至有點慫的佛係玩家,不會主動去挑釁任何人,她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讓他犯一下又何妨”的典型代表。這次居然特意找她幫忙找坐標,顯然另有隱情。


    不過,花卷對朋友向來有邊界感,看江離不願多說,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把找到的坐標發給了她。江離接到坐標後鬆了口氣,默默記下那串數字,然後關掉了聊天框。她低頭看著那兩個熟悉的名字,心裏不由自主地湧起一陣暖意——威廉那句“把坐標告訴我”的話,仿佛還在耳邊迴響,讓她心裏升騰起一種異樣的期待和微妙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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