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常來!”


    送走大大小小認識或不認識的官員,奚昀背過身去,麵色一垮,瞬間沒了方才在前廳招待時那副春風滿麵、八麵玲瓏的模樣,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氣神,又沒骨頭一樣倒在了雲霧身上。


    “起來。”這還是在大門口,雲霧肩上一重,他臉上閃過一絲羞赧,伸手輕輕推了身邊人一把。心裏暗自嗔怪,又這樣,一點都不合禮數,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雖說二人是夫夫,可這般親昵樣子被外人瞧見,總歸是有些不好意思。


    路過的夫人見了他們這副模樣,忍不住用扇子遮著嘴角,眼神裏滿是揶揄與打趣,輕聲調侃:“奚大人與夫郎真是恩愛。”


    聲音雖不大,卻清晰地傳入雲霧耳中,惹得他臉上發燙,一直紅到了耳根子。他見推不開奚昀,慌亂間便自己往邊上挪了兩步,想要與奚昀拉開些距離,以掩旁人耳目。可奚昀何其敏銳,覺察到雲霧的小動作後,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直接伸手攬住了雲霧的細腰,手上還微微使了勁,將人又往懷裏帶了帶。


    “讓我靠靠,讓我靠靠。”奚昀的聲音帶著些撒嬌的意味,熾熱的鼻息撲撒在雲霧敏感脆弱的頸部皮膚。


    溫熱的氣息撩撥得雲霧無端身上酥麻一陣,他雙頰緋紅,眼神躲閃,囁嚅道:“熱……想迴家。”聲音輕得仿若一陣風就能吹散,全然沒了平日裏的自若安穩。


    奚昀仿若未聞,依舊緊緊摟著雲霧,過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看著雲霧那紅撲撲的臉蛋,眼中滿是笑意與寵溺,抬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柔聲道:“好,迴家。”


    一路上,奚昀心情大好,時不時側頭看看雲霧,而雲霧被他瞧得越發不自在,佯裝生氣道:“你還看,方才那般失態,也不怕被人笑話。”


    奚昀卻不以為然,笑著湊近,在雲霧耳邊低語:“我與自家夫郎親近,天經地義,誰敢笑話。”


    雲霧聽了,瞪他一眼,下了馬車後腳下步子加快了幾分,隻想快點迴到家中。奚昀笑著緊跟其後,那牽著的手,自始至終未曾鬆開。


    “霧霧,沐浴嗎?”奚昀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眼眸裏閃爍著促狹的光,悠悠開口問道。


    “誰要和你一起沐浴!”雲霧一聽這話,耳朵尖瞬間紅透,像是被燙著了一般,他下意識地別過頭去,不敢直視奚昀那熾熱的目光,腳步卻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咦,我好像沒說一起沐浴,還是說夫郎是想了?”奚昀哪肯輕易放過他,一個箭步跟上前,微微彎腰,將臉湊近雲霧,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對方的耳畔,話語裏的調侃意味愈發濃重。


    “你!”雲霧又羞又惱,停下腳步,漲紅著臉使勁掙紮出被奚昀握住的手,帶著幾分嗔怒用力推了這個討厭的家夥一把,他一雙漂亮的眼睛圓睜,嗔道:“油嘴滑舌!你今晚睡書房!”


    “啊,霧霧好狠的心,真的不要為夫伺候嗎?”奚昀故作哀怨地長歎一聲,一隻手還假模假式地撫上心口,仿佛真的被傷透了心,可眼角眉梢那藏不住的笑意卻徹底出賣了他。


    “誰要你伺候了,胡說八道什麽呢!”雲霧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裏的羞意仿佛能溢出來,將他整個人都染得麵紅耳赤。他不再理會奚昀,自顧自地抬腳往裏走,腳下的步子帶著幾分慌亂,像是要逃離這讓他窘迫不已的境地。


    小意和惠兒候在一旁,將這一幕瞧得真切,他們對視一眼,紛紛捂著嘴偷笑,眼裏滿是對自家主子夫妻恩愛的了然。隨後注意到了主君的目光,兩人很是識趣地斂了笑意,快步追著夫郎而去。


    鴛鴦浴沒洗成,奚昀心裏有些小遺憾。被雲霧趕去書房後,他倒也不惱,慢悠悠地晃到書房,坐下後隨手拿起一本書,可目光卻在書頁上半天也沒挪動幾行,心裏惦記著雲霧會不會還在害羞氣他,琢磨著要不要去哄哄。


    雲霧沐浴完,隻覺渾身清爽舒暢,水珠順著他如墨的發絲滑落,滴在輕絲織就的衣衫上,洇出一小片濕痕。他慵懶地坐上床榻,手指隨意地梳理著頭發,這才恍然想起奚昀被自己一時氣話趕到書房去了。


    猶豫了一瞬,他還是朝小意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去叫奚昀沐浴,自己則起身,從櫃中取出一件更為輕薄、近乎透明的輕絲寢袍換上,寢袍上精致的暗紋在燭火下閃爍著微光,襯得他身姿愈發婀娜。


    夜漸漸沉下來,如水的月色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屋內,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靜謐的薄紗。雲霧靠坐在床頭,手中隨意翻著一本詩集,可心思全然不在詩句上。他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眼見奚昀沐浴完竟直奔書房,還真就這麽老實,心裏頓時像被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吃味了幾分。


    他輕歎一聲,把詩集往枕邊一扔,讓小意和惠兒先下去休息,自己則披上外袍趿拉著鞋,起身推開了書房的門。


    今日本該放鬆休憩,可奚昀一沾戶部的事務就強迫症上身。他望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卷宗,眉頭緊鎖,一心隻想把這些繁瑣事務全部處理妥當,再迴臥房摟著香香軟軟的夫郎美美睡上一覺。卻不想,這一沉迷,又惹得夫郎不快。


    “你說今日不理會這些事務的。”


    雲霧輕輕垂下眼睫,濃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扇形的陰影,委屈中帶著心疼。


    奚昀為戶部這些事務熬過的一個個大夜,他是瞧得真真的,忙得腳不沾地,兩人已經許久未曾好好親近。好不容易盼到酒樓開業,白日裏稍稍得閑,就等著晚上能溫存一番,結果奚昀轉頭又紮進那堆事務裏去了。


    雲霧是個明事理的,他心裏縱然有小脾氣,可嘴上也不說。他深知朝廷要事總歸比家宅後院重要,隻是格外心疼奚昀子時還點燈在書房,握著筆寫個不停的模樣,瞧著比當時科考還累。偶爾脾氣上來了,也隻會別別扭扭地說:“你六品小官何須三品大官的做派。”


    奚昀一聽這話,懵懵懂懂沒聽出言外之意,還全然忘記之前秋千上兩人談及誌向時的對話,隻當是夫郎嫌自己不上進,索性轉頭更加努力。這下,可把雲霧氣得夠嗆,又委屈又無奈,不想理他,卻又實在心疼。


    於是,他換了種法子。就像現在,披散著一頭烏發,柔順的發絲肆意垂落在肩頭,身上那件輕薄的寢袍隨著他的動作輕輕飄動,勾勒出纖細的腰肢。他委委屈屈地往書房中間一站,輕輕塌下腰身,往奚昀膝頭一趴,仰起臉,一雙水潤潤的大眼睛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奚昀,眼波流轉間盡是嗔怪與眷戀。


    “呆子,叫你去書房待著你竟真的不迴來了。”


    奚昀先是一愣,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落在桌上,隨即反應過來,一把拉起雲霧,將人抱在自己腿上,低頭就吻了上去,帶著幾分急切。


    奚府大半夜,書房裏動靜不小。衣物撕裂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伴隨著雲霧一記驚唿,那聲音裏三分是驚,七分卻是羞。緊接著,“咣當”一聲,書房大門被一腳踹開。雲霧整個人掛在奚昀身上,雙手緊緊攬著他的脖子,兩人吻得難舍難分。奚昀一手穩穩地抱腰,一手托著臀,從書房到寢房不過幾步路,他卻走得格外磨蹭,還時不時停下來掂一掂懷裏的人,看著雲霧唇邊溢出難耐的聲音,眼中滿是促狹與得意,這才樂意繼續往前走。


    直到走迴臥房,最後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


    臥房中,紅燭搖曳,光影綽綽,床幃輕晃,一夜繾綣,直至東方既白,晨光照進臥房,兩人才相擁著沉沉睡去,一夜的不愉快與疲憊都消散在這溫柔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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