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沒事吧?”


    雲霧急切地問道,聲音中透露出滿滿的擔憂之情。


    盡管方才親眼看到奚昀之後依舊生龍活虎,絲毫未見有任何受傷的跡象,但他那顆懸著的心始終還是無法完全放下。


    他一路從視野極佳的中心看台那裏跑過來,待跑到近前時,顫抖微涼的手指輕輕觸摸上奚昀因興奮而微微發燙的臉頰肌膚,感受到那股灼人的溫度後,他那顆一直懸著的心這才如同石頭落地般倏地安定了下來。


    奚昀在塵土漫天飛揚的馬球場上跑了半天,那張原本俊朗非凡的麵龐此刻被汗水肆意浸潤著,順著臉頰滑落而下,與揚起的塵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汙濁的痕跡。


    雲霧穿的幹幹淨淨,一雙潔淨無瑕的手卻毫不猶豫地撫摸上了奚昀滿是灰塵的臉頰,瞬間便沾上了一手髒兮兮的東西。


    奚昀見狀,連忙握住他的手想要往自己胸口的衣襟處擦拭一下。可轉念一想,自己這件外衣也好不到哪兒去,同樣布滿了塵埃汙漬。


    他便訕訕地笑著,輕輕撩起自己衣袍的一角,用內側相對較為幹淨的布料仔細地替他擦拭幹淨手掌。


    “沒事啊,我這不好著呢,球場上難免有剮蹭,怎麽了,心疼呀?”奚昀滿不在乎地笑著說道。


    “你這說得輕巧,萬一真傷到哪兒可怎麽辦才好?”雲霧一臉擔憂地看著奚昀,言語間盡是關切之情與輕輕地嗔怪。


    奚昀帶著歉意朝朋友們一笑,接著伸手拍了拍雲霧的腰肢然後摟住,輕聲細語地哄著他往後方走去,直到身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外。


    望著他倆離去的背影,一行人的目光久久未能收迴。尤其是周瑛瑕,他嘴巴張成了一個“o”字,他愣神片刻一臉菜色地轉過頭來朝著齊鴻之大喊道:“演的吧!”


    一想到自家那位整天對自己橫眉豎眼、動不動就揪著自己耳朵罵一通的夫郎,再看看人家奚昀的夫郎那般溫柔體貼、關懷備至,周瑛瑕心裏別提有多不平衡了。為何別人的夫郎就能如此善解人意,而自己卻偏偏攤上這麽個兇悍的主兒呢?


    其他人也紛紛流露出無比羨慕的神情。


    “早就聽說奚修撰的夫郎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想不到在那小小的鄉野之地竟然會有像奚修撰和他夫郎這樣氣質靈秀、容貌標致的人物。”


    就在眾人還在紛紛感慨奚修撰真是好福氣的時候,處於這場討論話題中心位置的奚昀已經輕輕地擦著嘴唇走了迴來。一張原本稍顯狼狽的俊臉上,此刻已然被擦拭得幹幹淨淨,沒有一絲一毫的汙漬殘留,滿麵春風。


    就是這樣一個看似不經意間做出的細微小動作——輕輕擦拭嘴唇。很容易讓在場之人不由自主地開始浮想聯翩,他和夫郎避人耳目幹什麽去了。


    一旁尚未成親的徐祿舟等人,不約而同地輕輕咳嗽了一聲,試圖掩飾住自己因為胡思亂想而微微泛紅的耳尖。


    周瑛瑕突然上前一步,重重地一拍奚昀的肩膀,幽幽開口問道:“奚兄,你如今幾歲了?”


    聽到這話,奚昀先是一愣,隨後便不明所以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鮮豔奪目的大紅色擊鞠服,然後老老實實地迴答道:“我一十有九,還尚未行及冠之禮。”


    話音剛落,周瑛瑕便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接著再次伸手拍了拍奚昀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是時候該為人父了!”


    說罷,他還衝著奚昀眨了眨眼,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


    奚昀聽聞此言,頓時意外地看向他,反問道:“周小侯爺,你…你已經有孩子了嗎?”


    周瑛瑕頗為淡定從容,隻見他“嘿嘿”一笑,緩緩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不緊不慢地道:“我有倆。”


    奚昀嘖嘖歎服,厲害啊。明明周瑛瑕與顧嵐亭年齡相仿,比起自己來也並沒有年長幾歲。人家顧嵐亭至今尚未婚配,周小侯爺都已經成為兩孩子的爹了,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會如此之大。


    .


    眼下紅藍兩隊各贏下一局,成敗就在這最後一局上了。


    一盞茶之後,徐祿舟繼續在休息區坐著,最後一局周瑛瑕上場了,紅隊其他人沒有做任何調整,他們看向對麵頓時有些愕然,藍隊除卻駙馬王馭真和汪都慰,另外三人竟然都換了下去。


    奚昀望向一連三局都上場的顧嵐亭和齊鴻之,問道:“你們累不累,要換人嗎?”


    “還行。”


    “尚可。”


    好吧。奚昀轉過頭去,果然是他這具身體的問題,過於虛弱。


    決勝局,奚昀暫時沒想什麽彎彎繞繞的計謀去取勝,他在第二局裏狠坑了附馬爺和汪都慰一把,想必藍隊現在對他是絕對警惕。


    周瑛瑕惋惜地拍拍他的肩膀,委婉得表示他覺得像第二局那樣的精彩局麵還可以多來幾次。


    奚昀遺憾地說:“還是靠實力吧。”


    “以智取勝也是實力的一種嘛。”


    發令官手中紅旗飛舞,數馬疾衝,周瑛瑕率先從金吾衛手中搶到擊鞠球,但還未大笑出聲球就被及時趕來的汪都慰給奪走了。


    擊鞠場上塵土飛揚,奚昀甚至都沒看清周瑛瑕手裏的球是怎麽被汪都慰給奪走的,他胯下白馬已經飛馳而出去追球,汪都慰側頭一瞥來人,球杆一揮傳球給了早已經調整好時機等待接球的王馭真。


    汪都慰傳球的那一刻,紅隊眾人便停下了匆忙的腳步,這一球的軌跡和速度實在是太快太刁鑽了,一記無法挽迴的妙傳,再怎麽拚命追趕也是徒勞無功。


    進了一球,兩方人馬就位立刻開始了下一輪。


    球到戴舒桐手中,她等這一刻已經許久,她胯下那匹黑色駿馬更是威風凜凜、兇悍無比。馬蹄踏地之聲猶如戰鼓轟鳴,每一步都能揚起一片滾滾塵煙,嗆得她身側的顧嵐亭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戴舒桐目光堅定地盯著前方,眼中隻有球門的方向。她帶著球瀟灑利落地驅馬繞過一個又一個來攔截的藍隊金吾衛,就連汪都慰都沒有攔住她的勢頭,駙馬王馭真“籲”了一聲調頭去追,隻可惜馬的腳程始終慢她一步,戴舒桐揮杆射門動作瀟灑利落,追平了比分。


    戴舒桐進球之後迅速又進了一球。直到現在奚昀才知曉,為什麽先前周小侯爺說戴將軍是他請來的一員猛將。


    他目睹戴舒桐球場上的風姿,不難想象她在戰場上是如何模樣,實在勇猛。


    奚昀歎為觀止,戴舒桐的動作行雲流水瀟灑利落,與金吾衛大開大合的打法截然不同,她非常會利用自己身為女子的優勢,身輕又靈活,偏偏一招一勢間帶著淩冽之氣,是隻有經曆死過無數人的戰場才會有的果斷與絕決。


    可即便戴舒桐連進兩球,藍隊又馬上緊咬了上來。附馬爺擊鞠高手的名號不是白來的,他與同樣勇猛的金吾衛聯手挽迴局麵,勢必要將第二局輸掉的一切奪迴。


    第三局中同樣開始發力的不止戴舒桐還有一直遊走在前兩局邊緣線的齊鴻之,他與顧嵐亭做了位置對調。


    隻見他驅動身下馬匹向前疾馳而去,那矯健的身姿和嫻熟的馬術令人讚歎不已。


    麵對一個個氣勢洶洶前來攔截的金吾衛,他輕輕哼了一聲隨後靈活地操控著馬匹左右閃躲,巧妙地避開了一次次對麵兇猛的衝撞。而他手中的擊鞠球始終緊緊貼在他的腳下,任憑對手如何圍追堵截也休想將其奪走。


    金吾衛幾人聯手也未能成功阻擋住他勢如破竹的進攻。眼看著齊鴻之就要衝破防線直搗黃龍,一旁的汪都慰不禁大驚失色。


    “這什麽情況!”


    不知道什麽情況啊,奚昀也不知道,齊鴻之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了,前兩局感覺他一直都沒怎麽出手……


    他眨了眨眼睛與顧嵐亭對上視線對方微微一笑,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


    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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