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手中再次閃過那輕靈的藍色光芒,他焦急亂飛的心才終於像抓住最後一根纖細的救命稻草一般砰然墜地。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那柄劍,就像握住自己的未來。


    “還好你沒有像夢一樣消失。”穆童癡癡地對手中的劍說道。


    “哎呀,好冷啊,童童。你手裏拿劍到底是個啥來頭?是從哪個冰窟裏飛出來的?”


    穆童看著手中的劍,似乎是下定決心了一般對母親說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媽,我想找到原因。”


    穆童的媽媽臉色一下暗了下來,她當然知道穆童的意思。


    “外麵很危險,你最好不要出去。”飯桌上,媽媽終於吐露了心聲。


    爸爸也隨聲應和:“你媽說的對,咱對門的小彭,去年和他爸出村口給奶奶找治肺病的藥,到現在還沒見迴來。”


    “我知道,但是…”他看著不知何時攥緊在手中的劍迴應道:“但是,這對我很重要,對咱家所有人都很重要。”


    “村東的向陽,趁家人不注意翻圍牆跑出去玩,第二天就拖著半條腿迴來了。”


    穆童手中的劍攥的更緊了。“那又…”


    “村西的波波…”


    “好了,孩子他爸,別說了。”穆童媽媽心疼的看了一眼孩子。


    家裏又傳來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


    穆童低垂的眼睛最終還是抬了起來:


    “我沒有見過夜晚的星星,也沒有見過遠方的山川,但寒冰劍讓我看到了它們,看到了我在這條道路上本不會看到的奇跡,我不會辜負它對我的信任。


    爸,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自打記事起這七年,我也很聽你的話,可是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有能力為自己的安危負責,況且我還有這把不知從何而來的神奇的劍,有它在,一定可以像你們一樣保護我。”


    穆童的爸爸沉默不語,他的內心如今也在掙紮,終於萬分為難的迴應:


    “雖然咱們的日子一天天這樣過下去也沒有意義,可是放你一個人出去又太過危險,要是放在更早的時候,我當然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可惜現在我和你媽媽肺病纏身,一起出去隻會成為負擔。


    你一個人出去更是危險萬分,無論如何也是不行的。”


    焦灼之際,穆童突然靈機一動:“欸,爸,你不是覺得我一個人不行嗎,那我多找幾個人一起出去不就好了。我們也可以互相有個照應。”


    穆童爸爸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一點,也開始跟著出謀劃策起來:“二台子的小龍性格硬邦,但是他好像照顧家人脫不開身,向陽的弟弟又太小…


    要和你一起有個照應也就隻有你堂弟了,他和他爸還學過拉弓射箭,身體也是倍兒棒,可是他在十裏外的村子,要想聯係到他還得走一段路。”


    穆童的兩眼放光:“欸,我就找我堂弟吧。”


    第二天,在經過一整夜不眠的等待後,他得到了來自父親的答複。“去吧,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穆童在這個夜晚已初步製定了自己的目標:


    因為隨著自己的揮劍似乎能與這把劍產生共鳴,而共鳴能夠得知這把寒冰劍更多的秘密,所以穆童的第一個目標便是出去學習劍法,以達到更深入的共鳴甚至人劍合一的地步。


    另外,這把劍淨化周圍空氣的特點也讓他隱隱感覺到其蘊含著不曾預料的神力,或許真的可以通過某種方法讓這個世界的霧霾徹底消散,以讓他們親眼看到自己夢中的那個世界。


    當他腦海中那個大概的衝動變得清晰之後,便將自己的目標悉數告知父母,正式上路了。


    站在門口的父母互相攙扶著,他們的眼睛緊緊盯著穆童隱於煙塵的身影,他走得很慢,時間在這一刻無限拉長,他走得很快,十步之後,父母的眼中便隻剩下黃沙。


    獨自一人離家行走在黃沙漫天的世界,這種體驗還是第一次。


    當他迴頭時,周圍的一切都在阻撓他的眼睛。


    當他按捺不住再次從手中喚出寒冰劍時,他才看清了它所形成的那個淨化領域:


    那是一個直徑十米的圈,圈的邊緣有穩定的極寒氣流包裹,直接延伸阻隔到高天之上以確保灰塵不會闖進來,同時,領域內的空氣溫度也會跟著下降幾分。


    現在的處境在他看來,就像是站在一個塵土構成的深井裏,周圍是由灰塵組成的牆壁,隻有抬頭望去,才能看到稍微白亮一點的天空。


    穆童收起了寒冰劍,因為快到村口了,並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今天是村長值班,他首先在灰塵中摸到了站崗的亭子。


    村長得知穆童的來意後,便向穆童大體介紹了外麵的現狀:“孩子,村外的世界十分兇險。柵欄外全都是變異的怪物。”


    說著他指向右手的方向,穆童隻看到一片灰蒙蒙。


    “所以沒事就不要到地麵上去,尤其是離村莊遠的地方。”


    穆童滿口答應:“知道了。”


    心裏卻在犯嘀咕:“什麽玩意變異的怪物?原來村子外麵這麽危險嗎?我以前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在無人售票站買好了地下車票之後,穆童接近了村口的柵欄,這才看清那是直徑二十公分的鐵棒,一根根以三十厘米的間隙橫架了十米之高,每十米就有一個立柱當支架,延伸包裹住整個村莊。


    橫架上貼滿了有電危險和外有猛獸的告示牌,猛獸還畫的十分兇惡,足以喚起人藏在基因層麵的恐懼。


    如果是更早之前,他一個人來到此地定然被嚇得渾身顫抖,但如今因為寒冰劍在心中居然多了幾分鎮靜。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號立柱旁的地下車站口,沿著長長的扶梯向下走,期間下行通道周圍各種各樣的警示牌和注意守則向他勾勒出了這個村外世界的初印象:


    原來在三十年前,人類工業產值增加,科技水平日新月異,物資甚至要達到按需分配的水平,但是同時由於大力開發的製造業導致空氣汙染嚴重,大片土地沙漠化…


    此外,夾雜在空氣中的複雜成分不僅導致大部分人類患上不同程度的疾病,也令生活在野外的動植物產生了現代科學難以理解的變異。


    為了適應惡變的地球,政府便將大部分交通都轉移到地下,越來越多的地區開始建造龐大的地下城市群。


    但奇怪的是從來沒有一條信息是指向保護地球環境的方麵,穆童也並未從中找到一抹夢中的綠色。


    來不及多想,他在多層空氣牆隔離的幹淨站台坐上飛馳而來的無人駕駛列車,與為數不多的幾個老人同坐一個車廂,向著十裏外的目的地進發。


    “哎,我年輕的時候,地麵上到處都就能看到來來往往的車輛,那時候的天真的很藍,有時候還會下雨,下起雨來那家夥是真的舒服,我就在那時…”


    一個老人開始喋喋不休地跟別人講起了自己的過往。


    穆童聽著卻陷入沉思。隻因全球範圍氣候異常,他從來沒有見過天降大雨,偶爾擠出的幾滴也隻是酸雨。


    聽著老人的講述,不知不覺間他又把自己帶入了那個夢中,恍惚間已經到站。


    來到出站口,穆童敏銳地發現兩個特警打扮的人在查驗身份發放口罩放行,隻因這裏是與外界隔閡的最後一道門檻,堂弟新峰的家在遠離此處的另一個全封閉村莊。


    而地下道路還未修到那個村莊的村口,這便意味著他要一個人走過一段沒有保護的道路。


    為了不引起兩個特警的警覺,他裝做前方一個老人的孩子,輕輕跟在背後抓住他的衣角,在經過道口時一並走了出去。


    幸運的是特警隻是掃了兩眼老人身後的他,由於裝作膽怯的樣子令人信服,他們也就把他當作那老人的孫子放過去了。


    隻見那特警好心提醒道:“外麵很危險,但一般情況下變異的猛獸不會靠近人類,跟緊大人,在外麵不要逗留,盡快返迴自己的村子。”


    毫不知情的老人剛剛出了門,穆童就悄悄和他分開走上了自己的那條路。


    一路放眼望去和在村莊裏一樣毫無不同,盡是滿眼的黃沙和風煙。


    穆童早已不願再唿吸濁劣的空氣,便自顧掏出寒冰劍,方圓五米的範圍內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隻是周圍的灰塵像要傾倒的巨牆,在這四麵潛藏著異獸的環境中也幾乎壓著他喘不過氣來。


    隨著時間的延長和距離的接近,他輾轉反側的心情也開始逐步緊張起來,隻是每次看到手中的寒冰劍他都能安心不少。


    看著周圍的極寒氣流,少時他突然靈機一動:


    或許手中的這把劍還能開發出更多的技能。便迫不及待地在確定周圍安全後,學著電視上看到的樣子手拿寶劍席地而坐,希望能與它產生共鳴。


    很快他就在寒冰劍清涼鎮靜的幫助下進入了意識流,心與劍開始慢慢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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