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緩緩沉到地平線後,沈梨也終於從宋莊趕了迴來。進屋的時候,葉宵發現她的懷裏還揣著一本書。


    說是書,可仔細瞧,更像是精心裝訂的手抄本。沈梨連衣服都沒脫,先把葉宵拉過來。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得意,顯擺著輕輕翻開手抄本,將本子裏的內容展示給葉宵看。


    每一頁都是一種草藥,滿滿一本,各種草藥的生長地域,形態特征,生理特性等等都有清晰標注。


    這哪裏是藥草筆記?簡直是一本致富經!


    葉宵急忙湊上前,快速翻看著,眼睛越睜越大,驚喜地問道:“這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


    沈梨神秘一笑:“你猜?”


    葉宵把本子一合,明顯沒有耐心跟她打啞謎:“你少賣關子!快說!”


    沈梨一把抽走葉宵手裏的筆記,一邊笑著一邊脫鞋上了炕。


    白天下過雨,屋子裏帶了些陰冷的潮氣,葉宵便生火燒了炕,現在的火炕一片溫熱,坐起來暖烘烘又不燥熱,很舒服。


    沈梨愜意地坐下,在炕上懶懶的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的說道:“中醫院的葛老先生給的。”


    葉宵自然記得葛先生,前不久還給小黎弄來了兩筐稻苗。


    “那他為啥要給咱們抄這個?”葉宵仍想不通,雖說有過幾次交易買賣的情義,但是說起來也沒到那麽熟識的關係,這本冊子且不說麻不麻煩,若是在市場流通起來,價值也是不菲的。


    沈梨看葉宵狐疑的樣子,大大咧咧的說:“想讓我們幫他挖藥唄!這山這麽大,裏麵能入藥的肯定不止那點草烏靈芝和人參。老頭怕咱們不認識,特意給畫出來。這用意還不明顯?”


    葉宵一邊思索著,一邊步履緩慢地走到炕邊,她眉頭皺緊,緩緩在炕沿邊坐下,卻仍覺得有說不通的地方。


    “那聚集區那麽多人,總歸有專門收購或者采集藥材的人吧?怎麽就要指上你我?”


    “那我也問了,老頭沒明說,但是小黎猜測,肯定是我們就住在山裏更方便唄!他們肯定有專門負責這些的人,不過對咱倆來說,進山比他們容易太多了,又了解這山裏的情況,隨時隨地都能去采。”


    葉宵細思,倒也有幾分道理。


    沈梨看著葉宵認真思考的樣子,把小冊子往炕上一拍,興奮地說:“你別管那麽多,反正他要收藥,咱采了就能賣錢,換點油鹽的完全不成問題。兩全其美嘛!咱攢上錢,就去整個車,再買個蓄電池弄上電,哎呀呀~”


    聽到沈梨說這些,葉宵的心也活了,恨不得現在就進山去。


    “欸,你猜小黎找人弄了個什麽?”沈梨yy完發家致富的事情,又湊到葉宵旁邊,用肩膀撞了一下葉宵,神秘兮兮的八卦。


    葉宵側著頭,好奇的眨著眼睛:“弄了什麽?”


    沈梨嘖了一聲,故作神秘:“你猜猜唄,老是讓我說多沒意思?”


    葉宵哪裏猜的到,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不說算了。”


    沈梨見葉宵不吃這一套,馬上妥協:“哎呀,你這人真沒勁!她弄了點酒曲。”


    “酒曲?”葉宵驚訝地重複道,“她要燒酒?”


    “那咋了?宋莊還沒有賣酒的呢!這可是空白市場,大有可為。”沈梨興奮地比劃著。


    酒如果真的能燒出來,那確實不愁賣,葉宵不得不佩服小黎的執行力,每次都是說幹就幹沒有一絲猶豫的。


    “那她在哪燒酒呢?那些設備又咋整呢?”葉宵又問道。


    沈梨眨巴著眼睛想了想:“這我也不知道,不過她應該已經有辦法了吧?不然也不會費那個事去弄酒曲咯!”


    酒曲其實也不算什麽難弄的東西,原材料簡單又常見,隻是製曲需要一定的技術經驗。要先用小麥、豌豆漿,人工踩踏製曲成型再用蒼耳草覆蓋來培養大曲,說起來就這一句話,但是比例、溫度等等皆有講究,非經驗豐富的老手不行。


    在現在,會這些的都算人才,是可以憑這些手藝去聚集區領個“鐵飯碗”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沈梨的眼皮漸漸沉重,聲音也越來越含糊,連晚飯也沒吃便睡熟了,。


    第二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湛藍如寶石的天空中,潔白的雲朵如同般輕盈地飄浮著,時而變換著形狀,微風輕拂,帶著絲絲縷縷的野花的香氣與泥土的清新氣息,溫柔地撩動著發絲,讓人的心也不自覺地變得輕快起來。


    葉宵來到廚房查看做醬油的豆子,它們已經開始發酵了,一粒一粒的豆子都已經發白結塊,這就是曲塊。


    葉宵伸手握住結塊的曲,指腹輕輕用力,便能感受到曲塊表麵微微的粗糙,帶著發酵後獨特的韌性,隨著她手指的動作,曲塊逐漸在手中散開,那細膩的粉末從指縫間簌簌落下,帶來一種幹爽又奇特的觸感。


    她用手指仔細地翻動著曲子塊,讓發酵後的曲塊均勻散熱。


    又過了兩天,白色的曲塊長出了黃綠色的黴,豆子也逐漸變幹,這就意味著製作醬油的曲塊成功了!


    葉宵找來一個透明的密封罐,一股腦地將豆子倒進去,擺在院子裏醬缸旁的凳子上晾曬。


    做完這些,葉宵走到房門口,對著在炕上翻看草藥手冊的沈梨喊道:“走,去田裏補苗。”


    沈梨合上手抄冊,謹慎地收好,這才穿鞋跟著沈梨一起去了田裏。


    種子播下去有一些日子了,現在幾塊耕地裏都長出了綠油油的禾苗,不過,總歸還是有些沒有出苗的,今天,葉宵她們倆就是要去給地裏補苗。


    到河邊的時候,沈梨發現今年的豆子苗長的比往年好,也許是因為種的地方合適,所以事半功倍。


    有了以往種植的經驗,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補齊了缺苗。


    沈梨站在地頭向遠處看,河水像一條玉帶,在森林裏橫穿而過。不遠處的河岸長著高高的蒲草,草叢裏,一動一動的,似是有什麽動物在穿行。


    沈梨想,一定是每年都在河邊孵蛋的那群野鴨今年又來了。


    她當即丟下手裏的工具悄咪咪地摸過去。


    葉宵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獵物,自己不擅長做這些,也就不跟著去添亂。地裏有些雜草,她彎著腰,開始徒手薅草。


    在這種平坦的耕地,以往都是機械化種植,除草也有專門的除草劑。但是末世後,退迴到小農時代,這些事情就隻能手工完成了。


    葉宵聽沈梨說,今年宋莊聚集區原本弄來一台大型播種機和收割機,但是用了一天發現太費油了,於是這幾台機器就閑置了。加上去年剛好合並了幾個小的聚集區,於是今年發布了很多耕田的積分任務,畢竟勞動力沒有燃油貴,還能解決一些就業問題。


    人有飯吃有工做,就會大大減少尋釁滋事的概率,聚集區也能更穩定太平的發展。


    葉宵在低頭忙的滿頭大汗,遠遠地聽到沈梨在喊自己的名字。她迴頭一看,沈梨一手抓著一隻嘎嘎叫的野鴨子,正興奮地又蹦又跳。


    兩個人結伴迴家,被綁了的鴨子一路上嘴裏不停地“嘎嘎”亂叫,就像是不服氣的叫囂。


    沈梨一手把它拎起來,瞪著眼睛齜著牙跟它對話:“叫也沒用,馬上就燉了你!”


    院子裏,沈梨要給宰殺的野鴨燙毛,她抓著野鴨軟趴趴的身子,羽毛在手中滑溜溜,帶著一種溫熱的觸感。她把野鴨浸到裝著沸水的盆裏,蒸汽升騰起來,撲在臉上,帶著一股潮濕的熱氣,讓她的臉頰瞬間變得溫熱。


    雖然熱水澆在野鴨身上,飄出來的味道刺鼻難聞,但是也架不住她在腦子裏想象這隻鴨子的做法。


    “掛熏肉房烤了吃怎麽樣?皮酥肉嫩,脆皮片下來蘸著糖吃,肉呢,就用蒸餅,卷著吃,北京烤鴨丐版!”


    沈梨說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一旁和麵的葉宵無奈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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