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宵要下山去莊家,她清楚記得之前莊然也為了交通工具的事情而煩心,甚至還在院裏嚐試著修理一台自行車。


    因為秋收忙碌,葉宵又有幾個月沒有到宋莊去了,隻是不知道宋莊有沒有得自行車或者推車賣,如果有,又要多少錢?


    隱約覺得這事兒靠她自己可能搞不定,所以先去莊然那商議一下,看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


    既然是去,葉宵也不好空手去,但春天的時候種子幾乎是平分的,家裏有的,他們兄妹也有。


    思來想去,她想起來去年冬天莊沫沫喜歡吃冰糖葫蘆,她才記起來現在山上那棵山楂樹應該已經熟了,去摘點山楂送過去倒是個新鮮玩意!


    葉宵跟沈梨一說,沈梨也覺得如此甚好。於是,在吃過早飯後,葉宵匆忙捏了兩個飯團子,煮了一鍋白菜香菇湯並倒入戶外保溫壺。又穿著妥當後,沈梨和葉宵就背著背簍按照記憶中山楂樹所在的方向出發了。


    野山楂樹長在一片空地上,遠遠就能看到枝繁葉茂中,點點紅色的果子,看起來像喜慶的小燈籠。


    沈梨爬上山楂樹,用一根長杆子,不住地敲打著綴著果實的枝幹,熟透了的山楂便一個接著一個如雨點般落在地上。


    葉宵彎著腰蹲在地上,挑著熟透了、沒傷疤的挨個撿起來,丟到背簍裏。


    一棵樹的山楂幾乎都被撿光了兩人才停手。


    葉宵和沈梨坐在山楂樹下,沈梨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高粱米飯團,葉宵則從戶外保溫杯裏,倒出一保溫壺蓋的香菇白菜湯。


    她喝了一口,又把保溫壺蓋遞給沈梨,這才從自己的隨身小挎包裏,也拿出自己的那份飯團吃了起來。


    沈梨喝著略顯清淡的湯,咂了咂嘴:“好久沒有吃過新鮮的肉了。”


    最近因為要收地,她們連著忙了很多天,期間唯一的葷腥便是熏魚。雖說熏魚味道可口,但終究比不上鮮肉。


    葉宵雖也有些嘴饞,可一想起往昔的苦日子,便也釋然了。想當初,連聚集區流通的那種壓縮雜糧餅子都難以常常吃到,如今每餐都有米有麵、有糧有菜,甚至還有熏魚,吃不吃鮮肉,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見葉宵不說話,沈梨自顧自地說道:“也不知道那個啃了白菜的東西是什麽,看起來十有八九是麅鹿什麽的。”她幾口便吃完了飯團,此時用手擦了擦嘴角,又往衣襟上抹了抹,站起身說:“可惜我沒有莊然那個手弩,不然一定獵迴來剝皮吃肉!”


    “連本姑奶奶的白菜也敢偷!”


    葉宵聽了,不禁輕輕一笑。


    山楂摘完,背簍並沒有裝滿,還有很大的空間,葉宵看時間還早,就提議幹脆再走遠一點,去那邊摘一些山核桃給莊家兄妹帶過去。


    沈梨欣然同意,二人一前一後又往核桃林走。


    核桃可是個好東西。


    核桃仁既能食用,又可用於榨油;核桃殼可作燃料生火;核桃木則能用來烤炭烤肉。去年采迴的兩筐核桃在漫長的冬季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核桃富含優質植物蛋白,在冬季食物種類單一匱乏之時,為她們提供了不少能量與營養。雖說今年食物已較為豐富,但葉宵仍想多采一些,給莊然他們送去一些,再給宋莊的小黎帶點。


    兩人一個敲打,一個撿拾,不知不覺間,身後的背簍都已滿滿當當,這才戀戀不舍地停下。不得不說,人的本性或許就是貪婪的,明明吃不完,可望著枝頭掛著的果子,就是忍不住想要多摘些,再多摘些,恨不得將其全部摘光才好。


    “罷了,再多也沒地兒裝了。今日不如先迴去吧。”葉宵望著這片核桃林,最終還是決定返程。沈梨背著沉甸甸的背簍,也表示同意。


    背著山楂與核桃下山,二人小心翼翼,生怕腳下打滑,致使這一背簍的“戰利品”付諸東流。待迴到家中時,天色幾乎已完全黑透。


    是啊,入秋了,白晝的時長明顯縮短了許多。葉宵在門口摸出打火機,點亮鬆油燈。豆大的火苗照亮了廚房的一小片區域,葉宵和沈梨將背簍順著牆根放置好。


    秋日的夜晚透著絲絲涼意,一整天未曾生火的屋子此時顯得有些陰冷。沈梨走進廚房,抽出幾根玉米秸稈,又用簸箕裝了些幹玉米核進來。玉米秸稈極易燃燒,一點即著,待灶膛裏的火燃起後,便將脫粒後的幹玉米核丟入其中,這一把柴填進去,能燒上好一會兒。


    鍋底燒水,鍋上置屜。泡發了一天的黃豆此時已經胖鼓鼓的,膨脹了好幾倍大,而且吸過水的黃豆看起來嫩多了,葉宵將它們轉移到一個大花碗裏,上麵放上了熏魚塊,同碗蒸製。


    另一個小不鏽鋼盆裏,南瓜切塊與高粱米同蒸,便是蒸南瓜飯。


    飯菜蒸著一鍋出,既燒了炕,屋子熱了起來,又煮了飯菜,省柴火又省時間。


    這是葉宵經最近領悟的生活小tips。


    也不放桌子了,倆人就搬了小板凳坐在灶台前,就著這如豆的燈火把飯吃了。吃完,沈梨在一旁洗碗,葉宵坐在地上,分揀著核桃和山楂。


    昏暗的光線把二人的影子投在廚房略顯陳舊的牆壁上。葉宵才猛然發覺,這一年,似乎又過去了四分之三了。


    第二天一早,葉宵本想一個人下山去莊家,她擔心上次在家門口兜兜轉轉的野獸,也惦記著自己那幾顆劫後餘生的白菜。但是沈梨怕她一個人背不過來這些,執意要跟著一起去。


    “兩個人,當天去當天迴,不耽誤什麽的。”沈梨說道。


    葉宵拗不過,最終還是二人同行。


    既然兩個人一起去莊家,自然也順路帶點糧食過去碾。山楂、核桃、小麥,裝滿了二人的背簍,使得肩膀處微微凹陷,那勒痕也慢慢顯現出來,


    到莊家的時候,發現兄妹三人正在院子裏剝玉米。


    莊然穿的倒還正常,隻是一件衝鋒衣配工裝褲,莊沫沫也是尋常的牛仔衣加運動褲的組合。反觀莊妤的穿搭就有一些“別出心裁”了。


    她上身穿著一件土黃色長袖薄絨線衣,下身搭了一條奶奶輩常穿的黑色小腳褲,頭上包著一條玫粉色的三角圍巾,豔得好似鄉村集市上最廉價的塑料花。圍巾將頭整個包住,隻露出一張與穿搭完全不符的貌美的臉。這土裏土氣的打扮跟她清麗姣好的容貌氣質完全相斥,此時她坐在一堆玉米棒上,戴著棉線手套,正向一個塑料桶裏剝著玉米,將村婦的形象展現的淋漓盡致。


    沈梨瞧著莊妤的模樣,捧腹大笑著進院,莊妤卻仍未察覺自己裝扮的滑稽,熱情的招唿著沈梨和葉宵。


    “哪弄個這一身的?”沈梨走近了,又上下打量起莊妤的打扮。


    莊妤不好意思地把頭巾扯下來,嘿嘿一笑,說:“尋常衣服我不舍得穿出來幹這些活,糟蹋了,就專挑了一些平時不會穿的衣服。”


    家裏來了客人,莊家兄妹也就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幾人擁著就進了屋。


    莊妤用一把鬃毛刷子掃了掃身上的灰土,洗了手,才給大家倒水喝。


    莊沫沫見沈梨和葉宵的背簍裏有山楂,驚喜的叫出了聲:“是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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