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李婉清背對著浴桶,可劉善起身舀水的聲音,仍舊讓她坐立不安。


    就在她異常煩躁的時候,隻見她突然轉身朝著劉善的方向惱怒道:“你既然怕冷,洗澡的時候怎麽不把簾子擋上?!”


    劉善被吼得莫名其妙,“我在自己的房間洗澡,有什麽好擋的?”


    乍一聽,男人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


    畢竟婚後的第二天,李婉清就讓琥珀把劉善的東西都挪到了隔壁廂房。


    如今她確實有些莽撞了,但又拉不下臉麵,遂道:“你好歹也是個秀才,怎麽能一點禮義廉恥都沒有?”


    “我當然有,不過這玩意兒又不能當飯吃,我沒必要時刻都表現出來,你說是吧?”劉善不以為然。


    李婉清對他油鹽不進的無賴樣兒雖已經習以為常,但依舊有些火大,為了不讓自己火氣更盛,她索性出了屋。


    可將房門重重關上的一刹那,她又有些後悔——


    後悔剛才吵架的過程中沒有發揮好,後悔自己怎麽就這麽出來了。


    對於李婉清的這些小情緒,劉善自是不知。


    洗漱幹淨後,他還眯了一小覺,直到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姑爺,你醒啦?”


    劉善開門後,第一眼便瞧見了琥珀的那張肉嘟嘟的圓臉,頓時起了逗弄的心思,“琥珀,有些日子沒見了,可有想我啊?”


    “姑爺,你就別拿我逗趣兒了。”琥珀撇撇嘴道。


    “姑爺我可是認真的,你看我因為掛念你們,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整個人都瘦了……再看看你,一定沒有掛念姑爺,心寬體胖的臉都肥了一圈!”


    琥珀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圓臉,待反應過來時,小嘴一噘,明顯有些生氣,“哼,油嘴滑舌的姑爺,我要跟小姐告狀,說姑爺欺負我。”


    “嘖嘖,告狀的丫頭不長個兒!好了~姑爺不逗你了,你家小姐有什麽指示?”


    琥珀這會兒候在門口,一定是李婉清安排的。


    “小姐讓我等姑爺醒後,帶你去廳堂用膳。”琥珀如實說道。


    ……


    王氏眼見晚膳的主角到了,忙起身把劉善拉到桌前,笑容滿麵地說道:“婉清特意叮囑下麵人,多做幾道你愛吃的菜。快來嚐嚐。”


    “恩公,你若再不來,我都快餓死了。”蕭悅待在李府的這段時間,被王氏寵得已經把自己當作李府的一份子了。


    “師妹,注意規矩。”薑若蘭先提醒了蕭悅一句,接著起身對劉善鄭重行禮,“感謝恩公,幫我沉冤昭雪,請受我一拜。”


    她仿佛覺得躬身禮還不夠,便想著單膝跪地再次行禮。


    劉善眼疾手快地把她給攔了下來,他其實特別受不了這些繁文縟節,尤其像跪拜、磕頭、三跪九叩……


    作為現代人,他不想跪拜別人,也不希望被別人跪拜。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跪拜和被跪拜,大體也是這個道理。


    劉善打趣道:“薑姑娘,千萬別這樣,之前你也救過我和婉清的性命,真要算起來,我還欠你一條命呢,所以啊,咱們就別謝來謝去的了,否則顯得太生分了。”


    “可恩公還請我們吃過肉……”


    薑若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悅拉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上,“既然恩公不喜歡這些虛禮,那我們以後多救恩公幾次不就好了嘛~”


    蕭悅的話讓眾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又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劉善失笑搖頭,不禁在心中自嘲,他這是得有多弱啊,才需要被兩個小姑娘反複相救。


    李破虜坐在首位,眼裏滿是笑意,“賢婿,你這次表現極為出色,就連尹知府都讚不絕口……賢婿,你可讓我賺足了麵子啊!”


    說著,心情大好的李破虜便要舉杯與劉善對飲。


    劉善急忙起身敬酒,“這都是嶽父大人的功勞,若是沒有您的舉薦,我連當書吏的機會都沒有。”


    李破虜是狂歌痛飲的武將,劉善前世也是“酒精考驗”的拳擊手,兩人酒逢知己,開懷暢飲,隻一會兒就將酒壺裏的酒喝幹了一半下去……


    “父親,別光顧著喝酒,吃點菜。”李婉清勸道。


    李破虜先前常年待在軍中,這酒量自然無人能比,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劉善居然也這麽敢喝,就他這小身板兒,唉,還是讓他多吃點飯,多長長肉吧。


    “賢婿,你也多吃點,這都是婉清特意讓後廚準備的,全是你愛吃的。”


    王氏看著表情有些扭捏的李婉清,她太了解自己閨女了,臉皮薄,擔心劉善喝多傷身,又不去明說。


    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要多操些心,“女婿,吃個大肘子,這是用砂鍋煨出來的,皮肉軟糯,吃再多也不用擔心會積食。”


    劉善看著碗中色澤飽滿的大肘子,心中微暖。


    前世的他是個孤兒,長大後有幸被教練選中訓練打拳,自此之後,每年春節圍坐在教練家中一起吃餃子的日子,是他最為幸福的時光,猶如現在。


    “謝謝嶽母,此次從金華縣迴來,我給大家帶了些當地特產……”


    劉善接過從周嬸那裏遞過來的包袱,“這是羊毛脂,專門用來護手的,添加了香料……”


    劉善從包袱裏拿出兩個錦盒,分別遞給嶽母和李婉清。


    李婉清的臉頓時有些羞赧,她不是沒見過更為精致的護膚用品,但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父親以外的男人送的禮物。


    “恩公、恩公,有給我帶禮物嗎?”蕭悅囫圇地咽下一隻大青蝦,滿眼期待地看著劉善。


    “當然有,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劉善不急著將禮物取出。


    “恩公,你說,你快說呀。”蕭悅迫不及待。


    劉善:“這個條件就是,以後不要再叫我恩公了。”


    “恩公,那我該怎麽稱唿你?”蕭悅一時犯了難。


    “以後你和薑姑娘,叫我劉哥就行。”劉善覺得既已是朋友,就沒有必要搞那麽多虛禮,恩公、恩公的,叫著太生疏了。


    “好的,都聽你的,嗯……劉大哥。”


    蕭悅把小手直接伸了出去,就等劉善拿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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