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枝隻覺腦袋暈乎乎的,不加以思索便猛頷首,“放心吧二殿下,臣女斷不是那種無恥小人。”


    凝著她神情堅定,不容置疑的模樣,褚仇赤不禁有些心虛側首,輕咳了聲,“咳,你還未用膳,本殿下去盛些粥過來。”


    說罷,匆匆轉身離去,腳步略顯慌亂。


    叮!


    毫無感情波動的電子音至沈稚枝腦海中響起。


    昨夜在神識中為保宿主隱私,強行關機的丫蛋悠悠轉醒。


    待虛空屏開啟後,立即出聲好奇道:【宿主,昨夜如何?】


    沈稚枝翻了個白眼,重新倒迴床榻上,拽過被子強行捂臉,【別問,已經沒臉見人了。】


    丫蛋嘻笑,樂嗬嗬調侃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宿主不必害羞。】


    正說著,曲淵夜推門而入,見沈稚枝已然轉醒,遂穩步向前。


    麵容之上隱隱透著些許淡笑,緩聲道:“醒了?”


    沈稚枝聞得此聲,趕忙自被子裏探出頭來。


    待看清來者麵容,不禁瞬間怔愣,好半天才磕磕絆絆道:“師,師傅?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曲淵夜行至床榻邊,將手搭在她腕上,微微眯眼,片刻後才鬆開,


    “那小子未曾向你提及嗎?你昨日身中媚毒之後,他當即連夜將你送至此處,以求解毒。”


    “什麽?!”


    沈稚枝頓時如雷轟頂,杏眼陡然瞪大,抬眼重新打量了下周遭環境。


    方才她腦子一團亂麻,隻覺這裏眼熟,卻未能細細打量,沒想到這裏是妙手堂。


    沈稚枝咬咬牙,好半晌才抬眼道:“所以,昨夜我並未對二殿下做那禽獸不如之事?”


    虧她剛剛還愧疚心達到巔峰,不僅把玉佩給他,還信誓旦旦保證那是定情之物,日後定會對他負責。


    曲淵夜聽得滿頭霧水,抬眼迎上自家徒兒那悲憤欲絕的神情後,後知後覺似明白了什麽,不覺抿唇笑出聲。


    “看來,是為師多嘴了。”


    而褚仇赤也在此刻端著熱粥迴來,前腳剛邁進,便瞧見床榻上的少女滿臉懊惱羞憤,見他進來,眸光如刀直朝他而來。


    褚仇赤心中咯噔跳起,腳步稍頓,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走上前,將熱粥放至床邊小桌上。


    行至曲淵夜身旁時,身子稍側,惡狠狠給了他一記眼刀。


    曲淵夜雙手一攤,麵上明晃晃寫著‘你又未提前言之,與在下無關哈。’


    沈稚枝咬牙切齒,從床榻上上站起,一步作兩步至他跟前伸手,“二殿下,昨夜既無發生何事,那便將玉佩還臣女。”


    瞧著她氣鼓鼓的模樣,褚仇赤心中既覺好笑又有些不舍。


    她若未因昨夜之事對其心懷怨憤與惱意,便足以表明她於他並非全然無意。


    既如此,他隻需時刻伴於她身側,假以時日,她總會看到他,知曉他的心意。


    思及此處,他稍揚嘴角,順勢拽住沈稚枝的手,不讓她將玉佩奪迴,“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方才你已說過會對本殿下負責了。”


    沈稚枝用力抽了抽手,卻沒能掙脫,抬眸狠狠咬牙,“臣女昨夜並未做出那般逾矩之事,故而那為二殿下負責之語自是不能再作數。”


    褚仇赤聽著她所言,臉上笑意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抹落寞哀傷。


    他微微垂首,輕歎了一聲,那聲歎息似帶著無盡委屈,


    “昨夜你處於那般情境之中,未曾有半分逾矩之舉的是本殿下。然你對本殿下又親又抱,如此親昵之舉皆是有目共睹,難道便無需擔起責任了麽?”


    褚仇赤抬眼,如墨黑眸中滿是失落委屈,活像被渣女遺棄的純情小男孩。


    沈稚枝嘴角猛抽,胸腔處燃起詭異的愧疚感。


    須臾,猛地搖頭將這感覺徹底甩開,抬眸看向他,“二殿下!無論如何,不過是親了幾下,抱了幾下,未有實質之事發生。”


    褚仇赤眼神驀然一凝,緩緩鬆開她的手,向後退了一小步,仿若遭受了沉重一擊。


    隨即向身後的蕭翎投去一個眼色。


    蕭翎領會到自家殿下的示意,臉上原本看熱鬧的神色瞬間斂去,上前便是一陣低沉悲號。


    “嗚哇——沈三小姐,這清白對於男子是何等大事啊,你怎就可以用這般敷衍之語?”


    遲遲未語的蕭航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險些沒瞪出來。


    二殿下如今這模樣,簡直像極了被地痞流氓欺侮了的柔弱女子,這般裝可憐博同情的手段,實在是令他大開眼界。


    蕭航心中暗自腹誹,自我懷疑的陷入了沉思。


    蕭翎都已上前了,他難不成也要這般嚎兩句麽?


    秉承著對待主子要忠心耿耿,不可有任何質疑之心的念頭,蕭航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學著蕭翎的模樣悲戚道:


    “沈姑娘,你昨夜如此行徑眾人都已知曉,斷不可做這般薄情寡義之人啊!”


    沈稚枝被蕭翎和蕭航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嚎得有些懵怔。


    見兩人那義憤填膺的樣子,方才剛甩開的愧疚感再次隱隱作祟。


    她側首,瞥向垂首不語,周身散著落寞氣息的褚仇赤,而後小心翼翼試探,“昨夜之事,你們都看到了?”


    “自然!” 蕭翎神色鄭重,語氣篤定,如宣誓般決然道,“彼時,您緊緊攬住二殿下之臂膀,任憑如何勸解,皆執拗不肯鬆開分毫,且其間屢屢主動獻吻,情狀頗為親昵。”


    蕭航亦麵色肅然,繼而補充道:“沈姑娘,經此一事,二殿下已然失去了往昔的清白之身。”


    沈稚枝尷尬笑笑,“沒這麽嚴重吧......”


    “有!就是這般嚴重!”未經她說完,便被蕭翎和蕭航迅速打斷。


    沈稚枝:“......”


    也是,在這腐朽的封建社會中,莫說是親昵擁抱,即便是為救落水女子而有身體接觸,也需承擔責任。


    更為極端的是,哪怕隻是摸一下手,看一下腳,都可能因此背負上失去貞潔的罪名。


    “罷了,既不肯負責,本殿下也不強求。”褚仇赤輕歎,聲如蚊呐,而後轉身頭也不迴朝院外走去。


    沈稚枝凝著他稍顯疲憊的身軀,煩躁到直抓耳撓腮,暗罵自己一句渣女,然後邁步追了出去。


    “誒誒誒!二殿下!你聽臣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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