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相,你理應深感慶幸,虧得二殿下現今心懷悲憫,手下留情。


    否則,憑你這等惡行,今朝桶內所盛,絕非冰冷之水,而是森然巨蟒,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宏盛忙不迭答道:“是是是!老夫知曉!”


    “既然如此,屬下也會將沈丞相的原話告知二殿下,夜已深了,沈丞相迴房歇著吧。”


    言罷,蕭翎冷哼,踱步朝外走去。


    ——


    妙手堂內,沈稚枝悠悠轉醒,隻覺腦袋昏沉。


    她緩緩睜眼,凝著略顯眼熟的屋頂與陳設,一時間有些茫然失措,待片刻後意識才漸漸迴籠。


    自己昨天晚上幹了啥來著?


    好像是被那個老不死的下了藥,然後一時情動難忍,最後……


    思及此處,昨夜那不堪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猛地驚醒,瞌睡都因腦海中的記憶盡數泯滅。


    然後她好像跑到褚仇赤客房去了,持美欲強迫他,讓其對她行那醬醬釀釀之事。


    接著幹什麽來著?


    她好像還拉著他的手親的不亦樂乎,還對他說了些曖昧不清、令人麵紅耳赤的話。


    沈稚枝想到中了媚藥後那失態的模樣,隻覺雙頰滾燙,心中滿是羞愧與懊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下意識抬手遮住自己的臉,簡直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逼兜子。


    原著中可是有用一筆概括過的,褚仇赤因心中屬意之人是沈琴綬,所以從未去過那些個花街巷柳,因此也算是個純情小處男。


    而她!


    昨夜竟然獸性大發!


    把一個男子的清白奪了!


    天要亡她啊!


    沈稚枝滿臉悲拗之色湧上麵容,她煩躁捂著腦袋,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恨不得鑽地上去。


    沈稚枝啊沈稚枝,你有沒有半點出息啊,就這麽點藥勁兒,你就把自己的人設給崩得稀碎。


    這下好了,必須得對人家負責到底了,不然她豈不是變成穿了褲子就走的渣女了?


    “吱呀!”


    就在沈稚枝自怨自艾,將自己批得一無是處之時,門扉被人從外輕推開來。


    沈稚枝眼尖瞅到那玄色皂靴,立即知曉來者是褚仇赤,雙頰陡然揚起緋紅。


    她本要鑽入被窩裝睡,又覺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隻得拉著被子掩住自己,露出個腦袋。


    褚仇赤手捧著碗熱氣氤氳的藥,步伐沉穩徐緩步入室內。


    待見沈稚枝那副極力將自身藏匿於被褥之中,似欲徹底遁形的模樣,眼眸先是閃過一絲錯愕,繼而唇角悄然上揚。


    褚仇赤輕咳了聲,詢問道:“你醒了,感覺如何?”


    沈稚枝聽著他的聲音,身體瞬間僵住。


    過了好半天才慢慢從被子裏探出半個腦袋,眼睛都不敢往他那邊瞅,磕磕巴巴道:


    “二殿下,我,我好多了,就是還有點頭疼。”


    褚仇赤走到床榻邊,將藥放在旁側的小桌上,無意瞥了眼,就見她紅唇輕張。


    想到昨夜那觸在他腕上的柔軟觸感,耳尖再次爆紅,強撐鎮定道:“頭疼可能是餘毒未清,把這碗藥喝了會好一些。”


    沈稚枝瞅著那碗藥,猶豫了半天,才磨磨蹭蹭伸手去接藥碗。


    就在素手快要碰到藥碗時,褚仇赤驀然出聲道:“昨晚,你中了媚藥,神誌不清,那些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聞言,沈稚枝眼瞳驟然緊縮,手似被燙了一樣縮了迴去,凝著那碗藥像看到了什麽洪水猛獸般。


    完了完了!興師問罪來了!


    這簡直就是古代言情版的‘大枝,喝藥啦。


    想想看,人家身為皇子,這麽久都未曾行過房事,要將珍貴之物獻給心悅之人,昨夜她卻霸王硬上弓,強行那啥了。


    難道他接受不了清白被她毀了,故而要殺她滅口?!


    沈稚枝越想越慌,眼見著任務就要完成了,她這時候因為這種事情死,未免也太過悲催了吧?


    還說什麽負責呢,人家堂堂皇子,要什麽女子沒有,還用她負責?


    “二殿下,臣女知錯,臣女那樣的行為實在是不可原諒。”


    沈稚枝滿心悲憤從床榻上起身,眼眶含著熱淚,“臣女會承擔一切後果的,無論您要臣女怎麽做,要殺要剮,皆可。”


    聞言,褚仇赤抬眼,迎上她那噙著淚花的杏眸,眼中染上些許落寞。


    分明昨夜她還信誓旦旦說著會對他負責,一夜輾轉醒來,卻是成了不可原諒,成了要殺要剮皆可。


    還因昨夜發生之事,哭成如此。


    好在他昨夜未對她行那事,若真將她清白毀了,隻怕她今日會恨透他吧?


    他行至沈稚枝麵前,抬起手似想要觸碰她,卻又在半空緩緩放下,語氣嘶啞,“你不必如此,昨夜......”


    未等他言畢,她自袖中左右翻找了一番,這才掏出個蓮花狀玉佩,鄭重其事遞給他,言辭鑿鑿:


    “我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這玉佩是我娘留給我的,此物便當定情之物吧,臣女定會對二殿下負責的。”


    褚仇赤身形輕顫,方才在眼底暈開的落寞之色在此刻陡然散開,換上愕然。


    見他遲遲不語,沈稚枝以為他還是不稀罕她為此負責,隻能可憐巴巴抬眼,“二殿下若是不願臣女為此負責,那賜死就賜死吧,誰讓臣女獸性大發呢。”


    言罷,伸手要去拿那藥碗。


    褚仇赤就算再遲鈍,也知她心中所想了,他忍俊不禁,摁住她伸出去的手。


    沈稚枝杏眼亮起,抬眸,“二殿下?”


    “笨死了。”褚仇赤伸手輕敲了下她的腦門,黑眸漾起點點笑意,“本殿下何時說要賜死你了?”


    “誒?那藥——”


    沈稚枝抬手欲指,卻被褚仇赤扣住,將其手心緊貼近他的胸口。


    黑眸一眨不眨凝著她,輕聲低語:“這麽久了,本殿下是何心意,為何你就是不明白呢......?”


    沈稚枝尚未迴過神來,褚仇赤便將那蓮花狀玉佩奪走放入懷中,“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既已出言將此視為定情之物,便絕無反悔之理。”


    稍作停頓後,他唇角微微上揚,“縱使日後有反悔之意,本殿下也斷不會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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